第二章 饥火烧肠

竹大忠走在前面，撇开树丛，看到那头雪狼一动不动的躺着地上，腹心的羽箭几乎已经没羽，应该是已经死了。

        竹大忠一把擒住那雪狼的后腿，一下给拖出了树丛。

        “爹，我来把这狼皮剥下来吧。”竹炎阳一脸兴奋。

        “好，你可剥仔细点，千万别给剥坏了。我去前面看看那头野猪还剩下点没。”

        “爹爹，我也要去。”竹小青在旁边嚷着。

        竹大忠带着竹小青一走，竹炎阳就接下弯刀匕首准备开始剥皮。

        竹大忠带着竹小青来到洞口，看着眼前的野猪还剩一大半，掏出弯刀正准备将狼咬坏的肉给割下来。

        “啊！”竹炎阳一声痛呼从身后传来。

        接着又是一声痛苦的狼嚎声。

        竹大忠这一惊非同小可，赶快三步并作两步飞快跑过来，只见竹炎阳左手捂着右手手腕，滴滴鲜血从指缝溢出。那本该死掉的雪狼咽喉插着一把匕首，还在一旁抽搐。

        “阳儿，你怎么样？”竹大忠一把拉住竹炎阳的手，看到伤口不深，这才松了口气。

        “爹，我没事，我躲得快，只被咬破一点皮。”竹炎阳甩了甩手，盯着那微微抽搐的雪狼说，“这畜生好狡猾，刚刚在装死呢，要不是我打算现在就剥它的皮，待会指不定还会被这畜生害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说着，竹大忠一把擒住匕首，狠狠绞了两下才抽出来。然后撕下一块布把竹炎阳的伤口简单的包扎了起来。

        “好了，我们赶快回去，都出来大半天了，你娘该担心了。”竹大忠扛起野猪和雪狼的尸体还显轻松。

        竹小青见离家已近，一路小跑回去嚷道：“娘，我们猎到雪狼啦！你快来看啊。”

        “真的吗？青儿真有本事。”正在生火做饭的李氏闻声也连忙迎出来，看到竹大忠肩上的猎物笑得合不拢嘴，连忙上前帮忙取下猎物。

        李氏一回头瞥见落在后面的竹炎阳手腕上缠着血浸浸的布条，顿时心疼的说：“快来让娘看看，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娘，我没事，被那畜生咬破了一点皮。”竹炎阳看着焦急的李氏，心里一暖，指了指那雪狼安慰到。

        “是不是要血流干了才叫有事啊？快来我用草纸灰给你敷一下。”李氏不由分说的拉着竹炎阳就进屋去。

        来到神龛下，李氏取了几张草纸烧成灰，慢慢解开缠在竹炎阳手上的布条随手搭在石鼎上，仔细地将草纸灰敷在伤口处，再用事先备好的干净布条给包扎起来，又前前后后地看了看竹炎阳还有没有伤到其他地方，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注意力全在竹炎阳身上的几人谁也没注意到，那搭在石鼎上的布条的鲜血居然在一点点变浅，直至那布条上的鲜血消失殆尽，接着布条居然慢慢变黑，就像是腐烂一样，这个本该是几年才会完成的过程，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化成飞灰。

        走了两步的竹炎阳忽然感觉自己很饿，如火烧肚肠，身体的力气在一点一点减少，手心额头都冒出虚汗。

        “爹，我，我饿，我要吃肉……”

        竹炎阳有气无力的声音传到竹大忠耳朵，竹大忠转过头一看，见儿子脸色惨白，脚步虚浮，整个人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瘦，连忙扶助竹炎阳，焦急喊道：“阳儿！阳儿你怎么了？”

        “我，我想吃……吃肉……”

        “快！青儿！快喊你娘把肉端出来！”

        “娘！快！哥哥生病了！要吃肉。”竹小青应也没应就直奔厨房。两条刚刚起锅的鹿大腿直接被他连盆端出来放在竹炎阳面前。

        眼见竹炎阳是饿得连手也抬不起来，竹大忠赶忙撕下一块喂到竹炎阳口中。

        鹿肉刚刚入口，竹炎阳还没来及嚼一下，就飞快的消融，像是变成了一丝极其弱小的清气，散进身体里。

        竹炎阳虽然觉得反常，可身体的饥饿已经容不得他再去想什么。

        竹炎阳吃得快，竹大忠喂得也快。

        没几下，竹大忠就把一大块鹿腿全喂给竹炎阳了，可看着儿子的情况一点不见好转，还是面色惨白，昔日壮硕的身材如今已是快见皮包骨了！

        心里焦急，缺毫无办法，见儿子还想吃，只有接着撕另一只。

        两只鹿大腿入口，竹炎阳感觉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可饥饿感还是不减。

        “爹，我还是饿，我想吃那头野猪，吃生的。”院子里那头野猪露出的白花花的血肉，对竹炎阳产生了莫大的吸引。

        竹大忠一愣，说：“不行，这生的你怎么吃得动。”

        “你倒是快去切几块来啊！你看孩子都瘦成这样了！”一旁抹着眼泪的李氏焦急的吼道。

        竹大忠想不到其他办法，也就快速的去割了几块肉下来，切成小块直接就喂给竹炎阳。

        竹炎阳感觉这肉跟之前的鹿肉没啥不同，都是入口即化，只是化成的那缕清气稍多一点。

        竹大忠他们也是发现了这肉到儿子口中很快就化了，十分诡异，虽然内心恐惧，可是看着眼前虚弱的儿子，根本不敢停下来。

        一块，两块，三块，四块……

        竹炎阳也不知道自己吃进去多少肉，慢慢身体恢复了些许力气，脸色也稍稍红润起来，对着正在喂他吃肉的李氏说：“娘，我感觉我好一点了。我自己来吧。”

        接着又吃了十多斤的生肉下去，那恐怖的饥饿感终于消失了，竹炎阳抓起一块生肉吞进口中，这次却没有入口即化，他试着嚼了几口，却呸的一口吐了出来。

        “爹、娘，我好像不那么饿了。但是我还是要吃晚饭。”

        他往院子里一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头三百多斤的野猪已经被他吃了一大半下去，要是正常情况下，自己肯定会被活活撑死，心里一阵恐惧。

        “阳儿啊，你刚刚可吓死为娘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爹可怎么活啊。呜呜……”一旁的李氏一把揽住竹炎阳，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好了好了，这不没事嘛。能吃是好事。”竹大忠也是眼睛红红说着，“儿子还要吃饭呢，你快去继续弄晚饭去。”

        一旁的竹小青早就吓得目瞪口呆，过来在竹炎阳肚子上摸摸，又在脸上摸摸，好奇的说：“哥，你怎么吃了这么多反而变瘦了啊，那头野猪都快被你吃没了。”

        如此诡异的情形一家人都想不明白，虽然心中都有恐惧，见竹炎阳虽然瘦了些，但气色明显恢复得跟以前一样，倒也松了口气。最终只能把这不明不白的变故归咎于鬼神之类的缥缈之物。

        “爹，我好像比以前更有劲了。”竹炎阳站起来伸展了几下，发现身体并没有任何不适，饥饿感一消失就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压抑住内心的恐惧，声音还依稀颤抖着。

        “说什么胡话呢！刚刚你可把我们吓坏了，这几天你哪儿也不去，啥也不要想，就在家好好休息。”竹大忠明显不信，只是叮嘱他不要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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