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俄日解决悬案条约》（中）

1903年4月5日，《俄日解决悬案条约》在俄罗斯帝国首都圣彼得堡签署，又称《圣彼得堡条约》。

        条约调整了俄国和日本在远东的政治、经济和军事关系，分割了两国在中国东北、朝鲜和西北太平洋的势力范围。

        日本拿到了绝大部分朝鲜（咸镜北道让与俄罗斯），关东州，以及长春以南南满地区。

        俄国承认了日本的朝鲜的控制，又主动撤退到北满。

        作为补偿，俄罗斯取得了朝鲜东北部的咸镜北道和日本最北方与俄罗斯过去存在争议的千岛群岛，也算保住了一个不冻港，并且消除了俄罗斯太平洋舰队进出日本海、鄂霍茨克海和北太平洋的阻隔。从此再难有舰队可以在远东对俄国进行有效的近岸封锁和压制了。

        ……

        1903年4月5日，俄罗斯帝国沙皇尼古拉二世在《俄日解决悬案条约》签署当天就批准了该条约。

        第二天，1903年4月6日，日本天皇睦仁也批准了该条约。

        10天后，东正教复活节当天，1903年4月16日，条约在圣彼得堡正式互换批准书，同时向全世界宣布了这一既成事实。

        消息一出，全球轰动。

        ……

        俄国国内的官员和老百姓现在才知道自己的沙皇神不知鬼不觉地和远东的“黄猴子们”有了这样一笔交易。

        普通老百姓没说什么，毕竟在沙皇口中——事实上也是这样——俄罗斯帝国放弃了一些东西，得到了更加实惠的补偿。

        而且沙皇表示此举是为了和平，珍爱俄罗斯人民的生命与幸福——这也是真的，尽管俄罗斯注定有上百万人倒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血泊中。

        此时俄罗斯人民的日子过得还只能算凑合，倒也没几个人有造反之心，民族主义的激情还在，但是并不是多么狂热和主战。

        尼古拉二世觉得，俄罗斯人民的民族感情还是不要轻易发泄，要好好积攒起来，等到第一次世界大战一并爆发出来，那时候资产阶级和布尔什维克想要夺权，就不是容易的事情了。

        俄罗斯的官员、贵族、资本家和将军们，除了维特和少数几个人（如果不是只有维特的话），对这一消息无不一片哀嚎，痛感沙皇陛下太过软弱退让，竟然对“远东的黄皮猴子”低眉顺眼！

        连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妻子，皇后亚历山德拉·费德罗芙娜也嘲笑沙皇：“你怎么那么害怕那些黄皮猴子了？”

        官员们感到哀痛，是因为自己不能趁着战争谋取私利，在战后不能瓜分果实。

        资本家们倒是没想那么多，我们的市场没有了啊！

        将军们不高兴，则是因为没有了建功立业的机会，在他们看来，也许战争的初期俄国会处在劣势，但只要俄国百万陆军从欧洲杀来，日本人怎么可能挡得住？

        而且，眼看可以贪污军饷了，还有一大批贵族子弟准备到远东战场“镀金”呢！

        现在这些都没有了。

        唯一举双手赞成的，是俄国的铁路部门，尤其是负责西伯利亚大铁路的建设部门！

        “陛下英明啊！”，铁路委员会的成员们含泪高呼，一副和平万岁的样子。

        西伯利亚铁路在贝加尔湖畔的最后接通始终举步维艰。由于贝加尔湖瓶颈的存在，俄国增员远东的部队势必将通过步行或者使用畜力，将部队和辎重运过这一地区。士兵们在伊尔库茨克不得不依靠双腿和爬犁行动。

        在最糟糕的时候，在贝加尔湖畔，建设西伯利亚大铁路的速度只有每天半米，每一米的推进都要付出130卢布，合13英镑的昂贵代价。

        ……

        “看来反对的人不少啊！”

        复活节的早晨。

        面对着在自己面前抱怨的别佐勃拉夫，尼古拉二世呵呵一笑，“鸭绿江两岸的木材有这么重要吗？再说，图们江和咸镜北道不是成为了我们的领土吗，那里的木材也毫不逊色。”

        双手一摊，沙皇陛下无所谓地说，“反正条约已经生效了，你们不要做无谓的抱怨。”

        开玩笑，你们这帮人能耐沙皇如何？历史上那么大的革命声势，最后杜马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整，到了一战，早就是服服帖帖的沙皇私人橡皮图章了。

        俄国的议会可能是历史上最软弱的议会了，沙皇的枪，苏共的炮，叶利钦的坦克轰击，弗拉基米尔的铁腕手段……总之有点魄力的人就能把杜马整得服服帖帖。

        何况，现在俄国根本没有杜马呢！你指望资本家和贵族们到冬宫广场集会请愿？请什么愿呢？

        力量在人民群众身上，而不是在贵族和资本家身上，何况贵族、地主和资本家本来就不合拍，资本家一心一意要向贵族地主这些既得利益集团挑战冲锋。

        “天气多好啊，明天你是不是想去打猎？”

        尼古拉二世打发走了别佐勃拉夫。

        ……

        当然，必要的解释还是要的。

        对于官员们……你想贪污腐败，哪有什么好说的？

        对于贵族，好吧，你想送你的那些个儿子，不管是公开的还是私生的，去镀金，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你跟沙皇陛下讲，好意思吗？

        对于资本家的担忧，尼古拉二世这样表示：“条约中的各项条款均有促进工商业发展的内容，满洲是个贫贱之地，之前我们独占那里，不许列国进入，不许开放口岸，只是自己在吃一块会越来越小的蛋糕。现在北满仍然抓在我们手里，整个满洲开放了，别国的资金、力量、技术进来开发建设，可以促进满洲整体的繁荣，蛋糕做大了十倍，哪怕只得到一半，不也比原来多的多吗？”

        陆军方面就不用尼古拉二世出面解释了，因为陆军大臣库罗帕特金理解沙皇的政策，他告诫部下：“沙皇陛下的决定是英明的、正确的，我国当前只能保证长春以北的优势地位。辽东半岛是难以立足的。”

        “阿韦兰，你这是什么意思？”尽管只是身着“海军上尉”制服，海军大臣哪里敢真的把沙皇当成上尉来对待？他早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就那么希望我把波罗的海舰队全部的战列舰，绕过半个地球，都调到旅顺和海参崴去，和日本人拼个两败俱伤？”

        其实，两败俱伤是满分答卷，全军覆没是意料之中呢。

        “不不，陛下，我收回我说的话，我没有异议了。”

        阿韦兰不敢再说什么了，要是让波罗的海舰队司令和官兵听说了，他们还不炸了锅？

        “好了，”沙皇的语气转为柔和，“你不用担心，我们得到了咸镜北道全部，清津港在我们手中，我们在远东的不冻港并没有失去，我会像建设旅顺那样对清津港注资的。”

        “感谢陛下。”阿韦兰这下终于放心了，沙皇陛下并没有抛弃海军。

        “还有，我打算不久之后拟定一份新的海军造舰计划。”

        尼古拉二世告诉阿韦兰这个喜讯，是该给一点利好消息了。

        “是一份十年计划，拨款以亿计。”

        “感谢陛下！”阿韦兰现在总算是有说有笑了，沙皇陛下对海军还是重视的。

        “无畏舰，这个东西要有。”尼古拉二世心里这么想着。

        自己看来要“提前重建”沙俄海军了，尤其是波罗的海舰队。

        绝对不能让德国人欺负到头上来。

        里加和圣彼得堡的防御不容有失。

        黑海舰队也要加强，这一次世界大战，君士坦丁堡和博斯普鲁斯海峡，已经被尼古拉二世看成囊中之物了。

        “全装重型火炮战列舰时代，马上就要到来了，俄国应该与英、德并驾齐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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