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循着声音看过去，林江超正靠在楼梯口栏杆上看着喻祈。

        走在前头的白术瞪了林江超一眼，“你他妈没事不能回去学习吗？”

        林江超瞪了一眼白术，接着眼神还盯在喻祈身上。喻祈扶着古巷走到了楼梯口，林江超把腿一伸，占了大半个楼梯宽。

        “什么意思？”喻祈的口气第一次有些清冷，让旁边的曾凡都有些意外。

        林江超哼了一声，双手抱胸下了一级台阶，挡在了喻祈面前，面带讥笑着说，“没什么意思，你能不能回你的重点班呆着去？在们在这是想炫耀什么，还是要羞辱谁？”

        “你有完没完？没长眼啊？”曾凡不耐烦地把林江超挤到一边，“都他妈分文理了还在这和我们比个屁啊。”

        “跟你有什么关系？一个个男不男女不女的。”林江超用下巴指了指古巷，“还有他，长得跟个女的似的，说话声也像，恶心死了。”

        “我靠你什么意思？”曾凡右手直接拽上了林江超的领子，把他压在了楼梯栏杆上，气急道：“你给老子再说一遍！你嘴上抹砒|霜了吧？非得他妈像你爸那样的才叫男人呗？”

        “你他妈说什么？”林江超一下子就被激怒了，上手就要和曾凡扭打在一起。

        外界传进来的声音已经很模糊了，古巷的耳边全是轰鸣，脑子里不停地闪烁着不知何时的记忆片段。那种从四面八方袭来的压迫感，冲击着古巷的大脑，甚至让他连呼吸都仿佛要滞住了。

        好吵……

        林江超的声音钻进古巷耳朵的时候，古巷脑子里不知哪处的记忆像是被忽然唤醒了一般，心中的不耐烦直接冲破了天灵盖，他忽然一甩喻祈的胳膊，转身推开曾凡直接一拳砸在了林江超的脸上。

        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林江超就被古巷掀翻在地了。

        古巷半跪在台阶上，左手扶着栏杆，重重地喘息着，接着他抬头盯着林江超，淡淡地吐出一个字，“滚。”

        说完，头也不回，站起来转身要下楼。

        喻祈忙走上来，扶住古巷，关切道：“你怎么样？”

        古巷再次眼神迷离，“啊？”

        “怎么回事？”管纪律的老师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看了眼坐在楼梯上的林江超。

        白术看了眼老师，随即指着林江超说：“我们班同学发烧了，下楼梯的时候没站稳，他就帮忙扶了一下结果也没扶住。”

        喻祈伸手把书包递给曾凡，然后蹲下把古巷直接背在了背上。

        老师看了看挂在喻祈身上垂着头的古巷，半信半疑地点点头，“行，快走吧。”

        “谢谢老师。”喻祈小心翼翼地背着古巷快速下了楼梯，白术和曾凡护在身后，直奔校门口。

        楼梯边的同学都散开了，林江超还一直低头坐在台阶上，似乎是还没反应过来。

        古巷条件反射般地打完了林江超，大脑就又重新回到了和浆糊的状态。在喻祈背上的时候都感觉自己好像趴在了一团柔软的棉花上，还是一朵会晃动的自发热棉花。

        喻祈一路背着古巷往郭璐那走，古巷灼热的呼吸就打在他的脖颈处，越来越急促。他甚至还听到了古巷低低地在说什么，不听不停地重复着，最后转为了低低地啜泣。

        “古巷？”喻祈轻轻叫了一声。

        “让我……”

        听不清古巷的呓语，喻祈加快了脚步，等在校门外的郭璐快步迎了上来。

        喻祈把古巷放到车后座躺好，对郭璐说，“璐哥，直接去医院吧。”

        郭璐表情严肃地点点头，“你们快回去吧，要上课了。”

        喻祈隔着车窗瞄了一眼古巷说，“嗯，有什么事一定告诉我们。”

        “行，快回去吧。”

        目送着郭璐的车走远，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转身回了教室。

        古巷蜷缩在车后座，似乎是因为回到了熟悉又温暖的环境里，他停止了啜泣，只紧紧缩在郭璐的外套里，紧闭着双眼。

        “古巷，醒着吗？”郭璐轻声问。

        “璐哥……”古巷几不可闻的声音里带着颤抖，“可别告诉我哥啊。”

        郭璐紧锁的眉头更加纠结在了一起，脚下紧踩着油门，贴着限速快速开过十字路口。

        “不要，我不想去……”古巷低低地说着，口气中是满满的委屈，接着又带着哭腔，“别走。”

        郭璐分神注意着古巷，结果再关注路况时发现面前路口的灯已然变成了红色，璐哥猛地脚踩刹车，卡在了十字路口前。

        “妈的！”郭璐骂了一句，接着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副驾驶车座上。

        后排的古巷忽然轻笑了一下，闭着眼睛说，“璐哥又和红绿灯置气了。”

        口气轻快的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郭璐向后看了一眼，叹了口气皱着眉问，“古巷，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

        “嗯。”古巷哼了一声，翻身朝向了里侧，“一个本来就不应该存在的人呗……”

        话被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可听得郭璐呼吸一促，冷汗唰的一下就冒了出来。

        焦急地等了许久，路口的灯终于变成了绿色，郭璐赶快挂挡一脚油门开到了医院的急诊部。

        抽血化验挂水，古巷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亦或者说是昏过去的，一直都没再睁开过眼睛。

        上下折腾完的郭璐终于坐在单人病房里的沙发上，亮着的手机屏上，最近一条通话记录是打给古道的。

        喻祈看着屏幕上郭璐的消息——古巷没事，就是烧得有些厉害所以得在医院挂水。

        一直在前排偷偷看手机的白术和曾凡看了喻祈转发的消息都松了口气。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三个人又边吃边数落着林江超。

        曾凡说，“古巷也是猛，看着瘦瘦小小的，没想到能把林江超那个逼一拳砸的起不来了。”

        白术点头，手拿着筷子支着下巴说，“林江超是不是真的让他爸打傻了？天天下课都在走廊里溜达，见着同班学习好的就堵，特别是针对喻祈，原来初中一个班都没见这人说过这么多话。”

        曾凡气愤地说，“就那个傻逼，他要敢再来找麻烦，直接拽墙角打一顿。”

        白术低头扒了两口饭，忽然带着有些不可思议的表情慢慢抬头看向了喻祈，“嘶……我说喻祈，他不会是喜欢你吧？”

        “我靠！”曾凡骂了一句，看了眼喻祈又赶紧对白术说，“我呸，呸呸呸，被这玩意儿喜欢上得有多晦气啊！”

        喻祈笑了笑，手里的手机屏反反复复亮了又灭。

        白术也跟着呸了两下，笑着说，“不过不总有这种吗，因为喜欢人家想引起人家的注意，就找茬欺负人家。”

        “那种都是傻逼！”曾凡没好气儿地说，“喜欢人家还欺负人家，家庭教育畸形了吧。”

        白术转头看着曾凡，愣着点点头，然后赶紧上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附和着说，“没错，凡哥说得对。但他家里教育确实畸形了……”

        “古巷是只跟璐哥住一起吗？”白术问喻祈。

        喻祈点点头说，“平时只有璐哥照顾他，但是他亲哥也会偶尔回来陪他。”

        白术说，“那他父母……”

        “不知道。”喻祈摇摇头，“没听他说过。”

        三个人心中顿时有了各种猜想，但都没说出口。

        “要不……放学了去看看他？”曾凡问。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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