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紫霄影视

白素不知道影视公司与艺人之间是怎么签约的，可是，每个月五万！还提供住房，只要三个月就能还上所有债！如果稍微推迟一些还债，就能给妈妈换更好的药来延长寿命。

        虽然心里一直祈祷有奇迹，可是距离医生说的半年，只剩下四个月了，妈妈的病也越来越痛苦，越来越折磨人，哪怕多买一盒那贵的吓死人的止疼药，也是好的。

        白素要离开的脚步忽然顿住了。

        “条件呢？”白素更直白了一些，有那么一瞬间她想着哪怕是骗子，只要肯给她钱让妈妈最后几个月过得好一点，无论要她做什么，她都答应，当然其实她没什么值得被骗的，“我负债累累，没有钱。”

        季明书笑了笑，“放心吧白小姐，我们不要你的钱，如果你需要，公司甚至可以先把第一个月的生活补贴打给你，至于公司宿舍，还有空房间，如果你愿意，明天就可以入住了。”

        “好。”白素说。

        “您答应了？不仔细看看合同？”季明并不吃惊。

        白素知道，那里面一定有让她后悔现在决定的条款，不过，至少现在，她只要妈妈能够好好度过剩下的日子。

        “我只要先把生活补贴打给我，两个月的。”

        “没问题。”

        季明书甚至没有多犹豫一秒。

        合同上紫霄影视的公章已经盖好，白素狠了狠心，签了字，“季总，别忘了我的生活补助。”

        “合作愉快，白素小姐。”季明书说，他就冷眼旁观着白素的紧张和惶恐，既不解释也不给她更大的压迫，“你可以先回去，明天会有人联系你，安排后续事宜。”

        白素拿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合同，头也不回的离去。

        这边季明书神情骤然一变，从镇定从容地成功人士脸上多了几分严肃。

        “道君，我做的还不错吧？”季明书对空气说。

        “很好。”

        一个女子从虚空之中走出，她不是藏在了哪里，而是一直就在虚空之中观察着这边的一切。这女子乍一看去就仿佛一位仙人，她一身淡绿色连衣纱裙，手腕上带了一串翠玉珠子，脚上一双棕色凉鞋，长而柔顺的乌发上压着一个只有几片叶子的花环。

        她肌肤白的几乎透明，眉眼柔和，嘴角轻抬，就如林间的翠竹，诗里的闲云野鹤，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疏离感。如果说还有什么词能够形容，那大概是——道法自然、返璞归真。

        季明书对那女子的美貌倒是不甚在意，却像是忠诚的侍卫看主人似的，满目虔诚，得了夸奖更是喜不自胜。

        女子走过来，季明书起身行了一礼，“道君，明天素白真人就要正式来了，您可想好以什么身份出现了？”

        “再等等。”女子坐下，她的语气很柔和，如春风化雨。

        “玄猫那边，快有消息了。”

        季明书望着那一身绿裙的女子，如同缥缈的烟雾。她就是紫霄碧落门唯一的炼虚期老祖——玄衍道君。别看她外表稚嫩，那只是驻颜术罢了，其实已经两千多岁了。本来千年前就要飞升，可惜，那时紫霄碧落门大祸临头，玄衍尊者和素白真人以身犯险，与魔门魔尊大战三天三夜，直至山河色变、江河倒涌，最终虽保下了整个修真界，玄衍尊者和素白真人却是一伤一死，当初还是元婴尊者的玄衍道君收敛了素白真人散落的魂魄后，身心俱疲，闭关千年不出。

        紫霄碧落门也跟着封山千年。

        二十年前素白真人魂魄重聚终于转世重生，玄衍道君直到半年前才破关而出。

        而季明书，他便是现任紫霄碧落门掌门元婴修士知贤尊者——的灵宠，修炼一千二百年的八品灵犬。上一次见到玄衍道君他还是一只可爱的白色卷毛狗，道君和素白真人还一起抱过他，那时候……道君的怀抱软软的、暖暖的，说话柔柔的，像阿娘一样；而素白真人，她就是个垃圾！人渣！有事没事抓着他往天上抛，把他吓得嗷嗷叫，非要让他去山里抓耗子，抓不着还试图炖狗肉！

        想想都生气。

        他一百五十年前化形，后因为性子稳重掌门便让他下山历练，一来磨练心境，二来紫霄碧落门封山，门中弟子不能下山，可到底不能闭目塞听，所以季明书算是门中使者。

        这一百多年，他算不上搅风搅雨，却也创下了紫霄集团，敛财无数，结识了不少散修。

        季明书暗自握拳，素白真人，我要让你知道，狗肉不好吃！

        ====

        白素出了紫霄影视，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后悔，说实话，她从头到脚没有值十万的东西，难道是……白素脑中划过一个词，器官买卖？他们会把她拉去摘器官吗？就算是签了合同，那也是违法的吧？

        社会经验明显不足，却为了妈妈不得不装成熟的白素心里开始打鼓，刚刚她甚至觉得就算被安排很多工作，累到猝死，只要能让妈妈过上好一点的生活都无所谓，可是如果被摘器官的话……

        就在这时，手机短信提示响了，她的银行卡上多了十万！

        白素回望了一眼，郊区繁茂的植被中，紫霄影视的大楼就那么突兀的耸立着，是黑白相交的颜色，看起来恢弘大气，尤其从三楼到十八楼，一半黑一半白，呈弧形交叉，黑色那一半有一点白，白色那一半有一点黑，像是阴阳双鱼？白素脚步一顿，有了这个想法之后越看就越觉得像，本来极具现代化的外表，忽然就有了几分神秘色彩。

        这样一栋足足十八层的大厦，应该不会做什么摘人器官的黑生意吧？或许自己真的有什么独特气质被对方看上了？白素又开始怀疑自己。

        “怎么样了？”林红莎又发来了消息。

        “我，跟他们签约了。”

        “签约了？一个月多少钱？有实习期吗？工作地点那么远，有交通补助不？中午供饭？”林红莎抛出了一串问题。

        “一个月五万，没有实习期，公司提供宿舍，没有交通补助，不知道供不供饭。”

        白素挨个回答了林红莎的问题，其实，在一个月五万工资面前，剩下的几项就都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对方正在输入……’

        ‘对方正在输入……’

        ‘对方正在输入……’

        这句话出现了三次，又消失了三次，386路公交到了，白素上了公交才等来回复。

        “小白，你确定？”

        “他们已经给了我两个月工资，不是当会计，是公司的签约艺人。你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这十万对我太重要了，我现在就去给我妈买止疼药，一会儿给她寄回去。”

        “可是……”

        “钱都收了，无论怎么样，都不能反悔了。”

        白素找了个后排的位置坐下，开始跟林红莎慢慢说了起来。

        “影视公司，是什么影视公司？”林红莎问。

        林红莎是个狂热的追星族，她家哥哥以及七十二墙头的故事已经讲了四年了，哦，一开始是她家哥哥和四个墙头。

        “叫紫霄影业。”

        “紫霄？紫霄！”林红莎那边似乎很激动，“你确定是紫霄影业？”

        “很有名吗？”

        “那是几大巨头之一啊，我家宋明磊就是他家一哥，还有徐慕华、马晨、段星星、兰香……都是他们家的。”林红莎激动过后，似乎又冷静下来，“小白，你是不是被骗了，他们家资源特别好，很多年不签新人了。现在连骗子都很少冒充他们，怎么就被你遇上了？”

        “啊？”白素也有点紧张，“可是骗子会给我钱吗？他们在仙门市有办公区什么的吗？我刚刚去的是光明路250号，有个总裁叫季明书。”

        这一次林红莎回复的很慢，等了有十几分钟才发了几张照片过来，就是她刚刚去的那栋紫霄影视的大厦。

        “他们总部确实搬到仙门市了，就在两个月前。季明书是整个紫霄集团的大boss，你看见他了？”林红莎又发来一张照片，“就是这个人，你确定是他？”

        “不是看见了，就是他面试的我。”

        “集团总裁面试新人？”林红莎显得有点激动。

        “虽然怪怪的，但就是他。”

        又等了一会儿，林红莎的消息来了，“小白，你要发达了！我大二的时候就说过你气质特殊，有当明星的潜质，你看，现在被我说中了吧。”

        大二？有说过吗？白素一点也不记得了。

        “万一你发达了，可别忘了还有我这个穷姐妹啊。”

        “你想的也太多了。”

        “小白，当艺人需要上班吗？有没有经纪人？以后你会拍电视剧吧？”

        “不知道，今天什么都没说，他让我明天早晨再去。”

        “真好，说不定能找个明星女友。”

        “嗯？”白素迟疑了一下，“你知道？”

        她是同性恋的事，没有跟室友说过，事实上，她虽然觉得自己喜欢女人，可是长到这么大既没交过女朋友，也没交过男朋友，都是自己瞎想的而已。

        “那么多年室友，我看也看出来了。你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办公室恋情？温柔小助理？对了，你有助理不？”

        “好像艺人不能随便谈恋爱？我没问这些。”

        “随便想想嘛，又不是真去谈。”

        “随便想的话，”白素把手机放下，距离到站还远，车上人不多，“我现在可不想要什么温柔小助理，我只想要家财万贯的霸总大姐姐，最好对别人狂拽酷炫，单单对我温柔可人的那种。”

        遥远的临水市，林红莎只有九平米的杂乱小房间里，她把手机屏幕对准一只纯黑色大猫，热浪席卷的六月，她牙齿都在发抖，强迫自己不要缩回手，身子却诚实的尽可能远离那只猫，“你、你看见了？”

        “很好。”

        猫咪尖细的嚎叫中很好两个字如同两条细小的毒蛇钻进林红莎的耳朵，她全身寒毛倒竖，每次听到这只黑猫用这样诡异的语调跟她说话，她都觉得脑海中的最后一根神经要崩了。

        也许，她早就疯了。

        几乎同时，那猫悄无声息的在她眼前消失。

        林红莎刚把一条“我被一只猫绑架了”的消息打到一半，下意识一抬头，只见一双如玻璃球一样的绿眼睛正在空调上死死盯着自己，她差一点就喊出来，再也不敢把被猫绑架的事透露半句。

        等那黑猫再次消失，一块拇指大小金灿灿的东西掉落，如同午夜鬼故事一般的叫声再次回荡，“你的报酬。”

        林红莎缩到被窝里，再也不敢出来。

        ====

        “狂拽酷炫？”

        玄衍道君与季明书两个加起来超过三千岁的人相对而坐，细细的揣摩着这四个字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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