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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6章


天气阴沉沉的,预报说有雨。

        早上吃完后,临上学前,钱笑爸爸还叮嘱她别忘记拿雨伞。

        钱笑点头拿着雨伞出了门。空气中湿度增高,感觉像是处于满是水蒸气的澡堂之中,令人分外不适。

        钱笑很讨厌阴雨天,这叫她感觉浑身湿漉漉的,一点都不舒服。

        但是再怎么讨厌,还是得上学去。

        韩嫣然拍了拍她肩头,邀请钱笑一起去上体育课。钱笑答应了。

        两人边走边聊。

        “你选修的什么课?”

        “篮球。”

        “这么巧?我也是!原来你也和我一样这么倒霉啊,都没有选中心仪的课,那么咱们都会在篮球场哎。”

        钱笑微笑着说是。

        韩嫣然又问她选的谁的课,钱笑想了想,告诉了韩嫣然体育老师的名字。

        “怎么会是他。”韩嫣然皱着眉头。

        钱笑好奇,知道她是顺风耳,就问:“这个老师有什么八卦吗?”

        “有的,他特别的讨厌。前几届学姐学长评价都不好,特别自大,好面子又油腻,真是不知道怎么进我们学校的。据传是有关系,走后门来的。你可得小心点咯。”韩嫣然拍了拍她肩膀,“坚持半年吧,之后咱们再修别的课程,君兰不叫我们修同样的课程,所以下半年就不会遇到他了!”

        听着韩嫣然的安慰,钱笑松了口气。

        预备铃要响了,沈清安排大家按照高低个站成两排,等着体育老师过来点人命。

        沈清是被体育老师选中的体育课代表。大家站了很久,几乎以为体育老师要不来的时候,那个人才珊珊来迟。

        他挺着个大肚子,面相挺凶的,五十来岁模样。

        拿着花名册,命令沈清帮他点名,然后命令大家跑操场三圈。

        不少同学唉声丧气的,边跑还边抱怨,因为别的体育老师惯例是跑操场两全就行。而他这个三圈,显然是会引起公愤,为什么别人都跑两圈,而我们要跑三圈呢?

        私底下在怨恨牢骚也没有用,最后老老实实跑完三圈。

        钱笑和路宽身高挺高的,排在队尾。放眼望去,不少同学都开始气喘吁吁,钱笑则是呼吸平稳,路宽忍不住和她搭话:“可以啊,这都脸不红,气不喘。”

        回应他的,是不屑的哼声。

        路宽嘿了一声,“你在给我哼一句试试!”

        钱笑当然不怕他威胁,又哼他一声。

        路宽露出了得逞的微笑:“就知道哼哼哼,你是小猪吧~”

        钱笑瞪了他一眼,路宽笑得更欢快了。

        “你再哼一句我听听?”

        钱笑吃了闷亏,不搭声。

        可他路宽是谁,一张小嘴叭叭的,吃遍班级。

        “小猪真乖,好听话呀!”

        身后沈青噗嗤的笑出声,两人向后看他。

        本来沈青应该在前面和钱笑并列一排的,但是路宽要求和他调换了个位置。

        沈青眨眨眼,“我无辜啊,不是我故意偷听得,只是耳朵长在我身上,我拿它也没办法啊。”

        以往总是被路宽拿来开涮,现在看他涮别人,还怪有意思的。

        钱笑更生气了。

        好在三圈很快跑完,之前四个学生被挑选出来去器材室领篮球,现在他们也都回来了。体育老师叫他们归队,拿出篮球,给大家演示了一遍来回运球和三步上篮。

        “你们自己好好练着,我一会儿过来抽查。”说完他就扬长离去。

        其实选修篮球多少有些闹着玩的意思,很多体育老师在篮球这一块,对女孩子都是比较松的。

        所以体育老师走后,女生们多半围绕操场散步聊天之类。

        钱笑因为没有熟悉的,选择自己一人坐在座椅上从书包里抽出一张试卷做数学题,是老师留的作业。

        路宽喜欢打篮球,就没有再骚扰钱笑。只是抢球时候,篮球有次不小心球跑到了她脚下,路宽远远对他招手,好像他们是再熟悉不过的老朋友,“嘿,同桌,给我扔过来,用力点!”

        “就知道指使人。”钱笑闷闷小声说着,捡起球,用尽全力扔了过去,像是要发泄出所有对路宽的不满。

        时间过了一大半,远去的体育老师这才回来,看见大家都懒懒散散的,尤其女生,根本没有在练习,瞬间嘴角往下一拉。

        吹了声口哨,大家都集合起来。

        钱笑找的地方偏僻,又因为要收拾作业,放回书包,所以更慢了一些。

        等候她的,是体育老师犀利瘆人的目光。

        他背对着手,来来回回踱步,而后停下,“我看你们玩得都挺开心的,想必练习也都练好了,来,一个个的给我从这来回运球,然后三步上篮。完不成的,等着下学期给我重修。”

        同学们都慌了,钱笑也有些紧张。

        就在这时,他指着钱笑的鼻子,恶狠狠道:“你,给我先来!”

        钱笑只好硬着头皮出列,拿出一个篮球,来回运球,然后投篮。

        只不过钱笑没有打过篮球,不清楚运球的技巧,就和拍皮球玩似的,跑着跑着球就跑远了。

        几个男孩子笑出了声,没有什么恶意。

        钱笑听到顿时头皮发麻,以为是在笑话自己。

        “这是拍皮球呢还是打篮球。重新开始。”

        不得要领,篮球一次次从她手里脱落,回应她的是一声声哨声和一句句重来。

        刚才还有些嬉皮笑脸的男生都严肃起来。大家也感受到了体育老师的恶意。

        人群中有低语交谈。

        “不是吧,他都没好好教人家,什么人呐!”

        “故意给下马威的吧!恶心。”

        听到动静,体育老师恶狠狠扫过,“你们也想像她一样吗?上什么课就给我做什么事。来我体育课写作业,你当这是自习课吗?体育课就能随便吗?中考有本事你们别考体育,我看谁不考体育能考进这学校。”

        “艹,我特喵都考完了,你给我说这个。这两个有关系吗?”老师在盯着,沈青只能嘴巴不动硬从牙缝憋出对他的不满。

        不过,不等他说完,喘气的间隙,路宽站了出来,“那老师,那就先让我们运球呗,不然一会儿没时间了。”

        体育老师没成想被这么横插一杠,正在思考该怎么说教他,路宽就自发站出去。

        他捡起篮球,运球,最后三步上篮一气呵成。动作迅速流畅,充满力量感和熟练感,赏心悦目。

        运球经过钱笑身边时候,带起一阵风,钱笑嗅到他身上的味道,一股热浪裹挟着香草的洗衣液味道。

        因为跑道被路宽抢了,钱笑只好抱着球站在一边。

        隔壁场子的女生看到了路宽这一套动作,有几个大胆的女生发出尖叫和欢呼,喊他好帅。

        路宽做完然后给沈清一个眼神,用力一抛,篮球就冲沈青奔来。他立马心领神会,大喊一声,“我来了,兄弟们跟上,姑娘们可都看着呢!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冲啊!”

        沈青一马当先,抱了个篮球就冲出去。青春期的男孩子是容易收到煽动和感染的时候,在沈青之后,一个接一个排队去完成考验,尤其是有异性注视之时,尤为积极。

        大家都或多或少打过篮球,运球和三步上篮不在话下,只是偶尔会投不中。

        体育老师见状不干了,喊他们干嘛呢!

        路宽回复道:“老师,您不是说检查我们运球和三步上篮吗?那个女生很明显完成不了,但是我们可以,很明显不叫她耽搁我们考试的时间才更是更明智的选择,对吧。”

        路宽说完,几个男生也站成一排,跟在路宽身边盯着他看,挺有压迫力。

        体育老师见状怂了,看着路宽人高马大的身材,冷笑两声:“你叫什么名字,还真是能说会道。”

        “高一一班,路宽,班主任蒋聪。”路宽笑着自报家门。

        然后体育老师冷笑离去,临走前,还扔下一句话,“男生运球结束后,女生接着,完不成,不许下课。”

        沈青凑过来,“他不是去告状去了吧?”

        “这夯货,你管呢。”路宽会之以冷笑。

        没过多久,下课铃响起来了。

        他刚想喊钱笑一起吃饭去,就被别班的同学喊住,“你是路宽是吧?你们班主任找你!”

        路宽翻了个白眼,这憨批,也就会告状了。

        路宽进了屋内,蒋聪就给他劈头盖脸一顿批。

        他见蒋聪喋喋不休,一时半会肯定讲不完了,就目光望向窗外,熟练地把自己思绪放空,好度过难熬的时间。

        天色渐暗发黄,如清水中晕开黄土一般浑浊,还透着些乌黑。

        没过多久,窗户上雨点冒出,伴随着稀稀疏疏雨滴扑窗声音响起,宣布着下雨了。

        路宽神游天外,像是过了很久,又像是没过多久,最后,在蒋聪有些气愤的总结性话语中结了束,“上个体育你也不给我消停点。”

        “他告状就一定是我的错吗?”开始时候,路宽一直任由他说教着,魂游天外,等他说的差不多,气消了,路宽也回过神,就反问这么一句。

        “你还顶嘴?”蒋聪刚消下去的怒火又烧上来。

        路宽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看得蒋聪都有些触动,暗想莫非自己冤枉了他,可他还在气头上,实在拉不下脸面。

        打破这寂静的,是一声雷响,轰隆一声,大雨落下。酝酿一整天的秋雨以磅礴聒噪的气势正式昭示自己的存在感,理直气壮地砸破了僵持的气氛。

        蒋聪避免自己气上心头不理智,先叫路宽回去,改天再掰扯这事。

        路宽走出办公室,看见沈青在门口等着他,神色有些焦灼。

        “怎么啦?”路宽问道。

        “钱笑她还在操场上运球。”沈清说道。

        咔嚓——

        又是一阵电闪雷鸣,雨声似乎也跟着更加放肆。

        “我同桌还在操场上陪着她,想喊她回来。可她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运球,奇了怪了。”

        路宽默念一遍刚才事情经过,忽然想起体育老师那沙币临走前说的话,微微张大了眼睛。

        不会吧,小傻子把那老沙比说的话放心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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