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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重回王府


这边,路途昏暗,郑朝颜端着手返回昭阳宫,途中她淡淡道了一声:“秋水,做的不错。”

秋水恭敬道:“娘娘的吩咐,秋水不敢怠慢。”

“本宫并不是逼你背叛太后,你是本宫的宫女,本宫出了事,以太后薄凉的性格,你未必能得到太后的救助,你可明白?”郑朝颜面不改色,可话语中明显温柔了许多;许是她觉得秋水太过恭敬,太恭敬就显得不近人情,引起了她的不适。

“奴婢明白。只是太后让您那样做,并无道理,如今后位空悬,您不动沈氏,那沈氏依旧要动您。”秋水并不能感知郑朝颜的意图,她只想做好本分,她的本分就是服侍好郑朝颜,这无关她是太后送来的人。

“陛下的皇位坐得并不稳当,沈氏是本宫上位最大的威胁不错,可也只有沈氏才能与皇城外对陛下皇位虎视眈眈的齐延对抗。”郑朝颜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非常认真的和她说道,“本宫只想在一切稳定之前可以独善其身,然而,太后退居幕后,上去抗的是本宫,他日不敌大难临头,那个被推出去顶罪的人,也是本宫。”

俗话说,穷不露相,富不露骨;藏巧于拙,以屈为伸。因沉不住气而反击沈悠悠,故意败得一塌涂地,明知不可为而为的愚蠢便是郑朝颜最好的掩饰,亦是她给自己设下的保护。

她不知何时衍生了这种远离纷争的心思,或许是在沈氏几次挑衅下的挫败,或许是因为孩子的丧生,又或者是她不想继续夹在齐铭与郑葶苈之间,终日惶恐。

郑朝颜不是安宁,安宁处事圆滑,满腹诡言巧说,为的是荣宠富贵,为的是与她身份不匹配的东西,她本就低贱,可她受得住嘲笑,耐得住寂寞,更守得住她辛辛苦苦得来的东西;可郑朝颜不行,郑朝颜的出身不差,从小是被捧着长大的,最开始她看不惯安宁的作风,她倚仗郑葶苈的势力在宫中横行却不敢过分霸道,她以为只有她足够优秀就能在宫中站稳地位、就能够不被抛弃,却不想一个安宁都可以对她说教……是她低看了这座皇宫,小看了郑葶苈。

秋水道:“娘娘言重了,奴婢不明白朝中之事,更不敢妄言陛下的难处,您是太后的亲侄女,太后不会这般狠心的。”

“哼……”郑朝颜叹笑,“困兽犹斗……本宫自十二岁那年第一次踏入这皇城,对陛下一眼沦陷,从此就变成了那只困兽。”

郑朝颜要做齐铭的妻,她以为郑葶苈是齐铭的母亲,郑葶苈的势力可以让她扶摇直上,后来发现,郑葶苈堪比齐铭眼中钉,不拔不快。

这才是郑朝颜想要疏离郑葶苈的真正原因,不是因为安宁的几番劝说,也不是因为齐铭突然给的温柔……是她懵懂时期,最真挚的感情啊!

所以齐铭伸出了手,她就迫不及待地跟着他,上了他岌岌可危、转眼间就要倾覆的船。

宫外,齐延站在寒风中有些时候了,沈悠悠从狭长的甬道中出来,齐延没有要动的意思,显然不是等她的。

沈悠悠小跑上前,开心地喊道:“殿下,等多久了?”她凑进了就往齐延脸上揉去,齐延下意识闪躲后又任人揉捏,沈悠悠由衷而笑,那一双虎牙又一次显露,嘱咐道,“冰凉的,下回可别这样了。”

齐延道:“你与懿妃叙旧,都说了些什么?”

沈悠悠笑问:“小女子之间的谈话,殿下也想听?”

“她与本王势同水火,你还能与她聊上大半天,本王有些好奇。”如此看来,齐延根本不知道沈昙受伤的事,他或许纳闷,所想的方向、所诉说的理由也能完美地消散沈悠悠心生的一丝疑惑。

的确是有人刻意在摇光宫的漆料上做手脚,此人用心歹毒,让沈昙打心底认为:从头到尾都是齐延想要得到沈氏的助力而对她几番下手。

其中,齐延并不知情,沈悠悠明媚道:“也没什么,唠唠家常而已,悠悠与她同岁,从小一起长大,虽然隔了一个辈分,却比姐妹还要亲;朝堂中的事自有兄长与沈均处理,即便有所关联也无法动摇我们之间的感情。”

“一同长大,脾气截然不同,她那脑子也不太聪明的样子,总感觉与她聊天挺费劲,你能聊得下去,还真得多亏你们感情深厚。”齐延一本正经的赞同她的说法,直接把她给逗乐了;恍惚间,齐延的眼中好似多了些亮光,这话瞬间有了一丝敷衍的意味。

宁锦书的辇行过甬道,她的仪驾除了茯苓从旁跟随外还有六人,她们手上提着灯笼,徐徐前进。

“回府吧。”齐延淡道,先把沈悠悠请上了马车,沈悠悠上车之际回头一观,并不多言。

宁锦书下了辇,道:“听闻兄长挨了五十杖,陛下特许本宫出宫探望,有劳摄政王。”

齐延不言,向她伸出了手;宁锦书低眉一笑,将手搭了上去,齐延把她扶上另一辆马车,随后驾马慢行。

他们行过大街,路过小巷,最讽刺的莫过于那一声糖葫芦的叫卖;已入夜,街上少行人,只有那没卖完糖葫芦的小贩还在吆喝,这吆喝声便显得十分清晰,生计所迫,迟迟未归。

宁锦书掀开了车帘,齐延二话没说,掉头去买糖葫芦,等齐延再赶上,将糖葫芦递给宁锦书时,宁锦书对他笑了。

摄政王府。

沈悠悠一行人下了马车,宁锦书一手一个糖葫芦,毫无妃嫔的架子亦不顾吃相,张嘴就将糖葫芦咬下。

沈悠悠上前礼道:“荣妃娘娘安好,妾带娘娘入府。”

“你就是沈侧妃吧,不用劳烦你,王府我熟,就像回了家一样。”宁锦书嘴里嚼着东西,边吃边说,给人的感觉就不是大家闺秀,在沈悠悠的映像里,初见宁锦书是在武场上,那时宁锦书的气质与现在比较,截然不同。

沈悠悠恭敬道:“请。”

宁锦书的挑衅之言并没有起到作用,她便含着糖葫芦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在我面前不用端着,因为我知道,你再知书达理、乖巧懂事,殿下都不会多看你一眼,你不过是殿下拉拢沈氏的棋子罢了。”

沈悠悠闻言沉默,宁锦书这双眼睛给人的感觉就很无辜,配上那鼓鼓的腮帮子,那便是天真无邪四个字。

宁锦书笑着踏入王府,一眼便看到了候在府内的秦风,那个让她差点丧命的人,那个推她进入深渊的人……她不顾礼数,更不顾齐延是否同意,堂而皇之的过去,亦无人阻止,她铃铃而笑,挑衅道:“秦……内贼,如此鸡鸣狗盗之徒,殿下竟还留着,本宫只叹殿下宅心仁厚啊!”

齐延道:“秦风,你下去。”

“宁将军在那边厢房,小人告退。”秦风面上挂不住,抱礼离去。

齐延道:“阿悠,你也回去吧。”

“等等,劳烦沈侧妃将霜花给本宫带来,本宫与她主仆一场,对她甚是想念。”宁锦书来者不善,言语中无时无刻不透露着杀气,而齐延对她,只有放纵。

沈悠悠冷道:“霜花是王妃的婢子,如今不在府中,妾做不了主,妾告退。”离。

宁锦书洒脱一笑,朝厢房走去,茯苓一声不吭的跟上,宁锦书拿着糖葫芦十分雀跃,她把这里当做她的家,她真的很随意。

这一蹦两跳就蹿到了宁无缺的房中,一点都不认生,亲昵道:“兄长,锦书谢过兄长在大殿上对锦书的维护。”

“小意思,你是自家妹子,我不护你护谁啊?”宁无缺趴在榻上,忽然听见开门声,便撇头看去,看见宁锦书一蹦一跳的,他的心情莫名也好了起来。

“你吃糖葫芦吗?殿下给我买的。”宁锦书匐在榻边,将一串完好的糖葫芦递了过去。

“爱吃糖!为兄记住了。”宁无缺笑道,刚要伸手去接糖葫芦,齐延就狠狠拍了一下宁无缺的屁股,这一拍,宁无缺一顿鬼哭狼嚎,“哇!大哥,轻点!”

齐延虽然没怀好意,却也带着一丝担忧,问道:“你怎么回事?非要挨顿板子才舒心?”

宁无缺一把拿过糖葫芦,严肃道:“那何寅就不是省油的灯,秦风与他已是乌合之众,李正襄做事不细,确是值得托付之人。”

宁锦书吃着糖葫芦,附和道:“兄长,你这观点,我第一个赞成!”随后,他们二人默契的碰了一个糖葫芦,相视而笑;齐延汗颜,他们才见过两面,行为却如出一辙,简直就是同一个爹教出来的!

“这个我清楚,伤筋动骨一百天,人也看过了,你就好好养伤吧!”齐延说完,拽着宁锦书就准备夺门而出。

“兄长,锦书明日再来看你。”宁锦书十分俏皮,朝宁无缺挥了挥手。

宁无缺心情舒畅,嬉皮笑脸地叫唤道:“阿延,小气了!”他想起身,臀部一顿极力反抗,最终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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