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找学校

房子是个大开间，里面用木板隔出了一个房间，有扇朝阳的小窗户。
  小房间里布置简单，一张床，床头边一张黑色木桌，床尾有两个黑色小木箱，是用来放衣服和被子的家具，四面原本雪白的墙壁被以前的租客留下了各种痕迹。
  小房间外面有一个铁制小床，有一张又大又高的黄色餐桌，还有四把配套椅子，剩下的就是墙角用青砖砌的放东西的石板架。
  做饭和洗衣的地方都在入户门旁边的屋檐下，上方只有几块长满青苔的透明塑料挡雨。
  洗手间只是一条胡同所有人共用的公共厕所。
  沈如萍干活很利落，两个小时就把全屋打扫的干干净净，再把行李一件件整理出来。
  小房间肯定是给宋子瑜的，她站在房间门口，眉眼中满是柔和，仿佛就已经看见了儿子坐在书桌前，伏案看书的情景。
  晚上，沈如萍做了两个肉菜一个青菜，算是奢侈了一把，儿子的学校定好，她也就要找活干了。
  那天，卸下一天的疲惫躺在床上，他们睡了十六年来最安稳最香甜的一觉。
  第二天一早，喝完一碗小白粥，他们就出发打听附近的高中。
  距离最近的有一所兴华高中，但算不上市重点。
  学校看了宋子瑜初中和高一时候的成绩单，有意让他们留下来，可以编入最好的班级。
  得知家庭条件不好，还愿意免除剩余两年的学杂费。
  他们没有立即答复，走出校门，宋子瑜回头看校牌，平静地说：“妈，就这吧，可以省下不少钱。”
  “我们再去看看其他的，妈想你考个好大学，这里的教育资源不太行。”沈如萍皱着眉头，拉着他快速离开。
  宋子瑜边走边往后看，口气急切道：“我可以自学，这里离家近，又省钱，多好啊。”
  “妈不缺这点学费，你读重点高中能认识更优秀的同学，见识更广阔的天地。”沈如萍一刻不停，眼睛四处寻找穿着打扮像本地的中年人打听下一个学校。
  半个小时后，他们坐公交车来到第二所青蓝高中附近，这所高中在市民眼中的排名是最高的。
  他们同样找到了校领导，说明情况，宋子瑜现场做了高一数理化试卷的几道大题，不过最后还是让他们回去等消息。
  出校的路上，一群人有说有笑朝他们迎面走来，大概有七八个人，有男有女，最外侧有个人手里拿着篮球。
  宋子瑜目光定格在他们最中间位置的男生身上，目测身高有185往上，走在他身旁的两个男生头顶挡不住他的眼睛，让人不注意都不行。
  男生穿着一身红色球服，体格健壮，暴露在外的两只手臂肌肉发达，皮肤被晒成健康的小麦色，头上的短发根根直竖，整张脸毫无遮挡，英气十足，浓眉星目，鼻挺唇薄，眼神朝上，透出一股桀骜不驯的傲慢和狂妄。
  宋子瑜足足看了他十几秒，直到他们走近，中间的男生突然调整了目光，朝他们这个方向看来。
  不管是不是看她们，宋子瑜都吓得心虚快速转开了脸。
  和他们擦肩而过时，宋子瑜听见队伍里的说话声。
  女生带着些娇腻意味的声音：“秋哥，等会儿我们先去买水，你想喝什么饮料？”
  男生冷酷的声音：“纯净水。”
  宋子瑜没有回头，看身形就知道他和那些男生不是一类人，也融不进这种称兄道弟的圈子。
  “子瑜，我觉得这里不错，要是学校同意了，就选这吧。”沈如萍开心道，她的眼睛一直在教学楼上，没有注意到儿子的异常。
  宋子瑜回过神，有些不情愿：“这里离住的地方太远了，我来回不方便。”
  “妈给你买辆车，或者你就住校怎么样？”沈如萍还是喜欢这里。
  宋子瑜摇了摇头，低声说：“我不想住。”
  他不想让妈妈一个人，相依为命本就应该互相照顾，会比平常人更害怕孤独。
  “那就买辆自行车吧，有了车，假期你还能带妈出去转转。”
  “好。”
  宋子瑜应允下来，但心里还是有个声音，希望学校能拒绝他们。
  两天后，沈如萍接到了青蓝中学的电话，同意让宋子瑜入学，编入高二6班，九月一日带好资料办理入学手续，学费按学期缴纳，每学期360元。
  沈如萍特别高兴，当天就带着宋子瑜去车铺花100元买了一辆最便宜的九成新自行车。
  宋子瑜骑上车，沈如萍坐在后座，看着儿子单薄瘦弱的脊背，她心疼的厉害，暗下决心要尽快找到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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