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干净，干净，你懂吗？

从那次以后一连几天阿燏都激着青去洗澡，要他主动脱衣服。好趁机也羞辱他一番，可每每都不能得手。

        阿青要么是趁阿燏睡觉时洗澡，等阿燏反应过来，阿青已经洗好回来了。要么是在阿青洗澡的时候跑去河边，可是在这种情况下阿燏自己反倒成是偷看的了。为此阿燏气得牙痒痒，怎么都抓不住阿青的把柄。只能在背地里偷偷骂他扫把星。

        一日清早，鸡还没叫阿燏就起床了。阿青被他吵醒后，看他背着箩筐往山上走。

        阿青也跟着往山上走去，阿燏一边走一边骂：“小兔崽子，吃我的，住我的。老子跑到哪里都要跟着，还偷看老子洗澡。老子就身正不怕影子斜，让你使劲跟，使劲看。”

        早晨的山里还泛着雾气，枝叶上的雾水还未完全蒸发。要的就是这种沾了雾水的花叶。

        阿燏哼着小曲儿摘着花。

        “你可知这花叫什么名字？”阿青问。

        “你管它叫什么名字，不叫阿青也不叫梅子。哼。”阿燏故意不理会他，没想到这人居然先搭起话来。

        “你既不知名字，可知这花是用来做什么？”阿青又问。

        阿燏拿起花想起要送给的人，指尖都变温柔了。当然他变温柔的方式也就是尽可能的轻拿轻放。

        “我自然是知道它用来做什么。”

        不一会阿燏就采了满满一箩筐，背着下山去了。阿青也紧跟其后。

        “你干嘛老是跟着我？”阿燏问：“那晚又不是我把你刺伤的。你武功很厉害吗？”

        阿青眉间掠过一抹极为孤傲的神情：“你跟棺材铺的江漾漾是什么关系？”

        他这一问阿燏慌了神，但又猜想阿青应该不会那么快认出漾漾。于是一脸八卦凑到阿青跟前：“怎么？你见过她？你可死了那条心吧，她喜欢郭记蜜饯铺的少东家。”阿燏越说越夸张：“他们两个从小就定了山盟海誓，说谁也不分开谁。少东家做蜜饯甜死个人，漾漾就将棺材卖给那死人。真是天作之合，一条龙服务。”

        阿青用眼角瞥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

        “想从我嘴里打听消息，我可以说是清浅口风最紧的。”

        下了山，阿燏来到一家农户门前，并不着急进去。先是把箩筐卸下，又整了整衣服，顺了顺头发。

        然后用自己感觉最温柔的声音在门口喊：“絮絮，絮絮在吗？”

        阿青架着胳膊就在一旁观看。

        不一会，来了一个姑娘开门。这姑娘穿着水青色长裙，小脸素净可爱。说不上是大美女，但模样确实很讨人喜欢。

        “是阿燏哥哥，阿燏哥哥好久没来。我还以为你把絮絮忘了呢。”柳絮絮见到阿燏也很是高兴，打开门便让他进去。

        阿燏又问：“你哥哥在家吗？”他想起那日郭书灵说自己若去漾漾家，怕毁了漾漾清誉。以前是自己粗心大意了，以后可不能随便出入絮絮家，以免毁了絮絮姑娘清誉。

        “哥哥不在，今日京城里几个大户人家要看胭脂水粉，哥哥一早就进城了。阿燏哥哥你找他有事儿吗？他估计要等傍晚才能回来。”

        “没事。”阿燏把箩筐给絮絮。这箩筐的花朵估计够絮絮做一阵子胭脂了，等他算到又要采摘鲜花的时候，便再上山跑一趟。其实这些活本来就是哥哥柳延维做的，阿燏非要揽过来。

        絮絮问道：“阿燏哥哥今日不进来坐会儿吗？摘了那么多花，肯定口渴。”

        阿燏既是想进去同絮絮聊聊天，又害怕别对絮絮说三道四。若是人家说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是可不能让絮絮被嚼舌根。再加上阿青又站在一旁，阿燏搞不明白他站在那里干什么，不懂得避讳吗？别人聊天他也站在那偷听，好生不要脸。

        “今天就不进去了，下次吧。”

        絮絮有些失落，絮絮从小身子弱，跟同龄人接触比较少。每隔一段时间就期待阿燏哥哥能同她玩，阿燏哥哥跟哥哥可不一样。他讲话可有意思了，一点都不像哥哥说的那样。要问哥哥说了些什么，左右不过赖货，死皮不要脸之类的。

        “絮絮回去吧，我下次再来。”

        絮絮有点闹脾气，阿燏跟她说话，她也不理。把门砰一声关上。

        她这一关门，可把阿青给乐着了。他轻笑出声：“你既喜欢她，为何不进去陪陪她？我看她也是喜欢你，想让你进去陪陪她。”

        阿燏两根眉毛扭成奇怪的样子：“你瞧瞧你这说的可还是人话，先不说我跟絮絮在聊天，你不懂避开。絮絮是个姑娘家，我一个大男人进去，别人对她疯言疯语怎么办？”

        “你若进去别人为何会对她疯言疯语？”阿青问。

        “呃……”阿燏被问的有点说不出来话。

        “为何是对她，而不是对你。”阿青伸出指头指着阿燏，“明明是你进了人家家里，若要是有疯言疯语，那也应该是关于你的，而不是她的。”

        阿燏细细品，好像是那么个道理。但是他就是死鸭子嘴硬：“那你呢，人家在说话，你为何还要站在一旁偷听。你不仅喜欢偷看还喜欢偷听。”

        阿青眼神冷冷地瞄了阿燏一眼，没有说话走开了。

        阿燏就想抓住了他的小尾巴一样追着他问：“怎么，你无话可说了吧。你就是在偷听，哼。”

        阿青突然停了下来，阿燏一鼻子撞在阿青后背上。

        “偷听，偷，偷偷摸摸地听。我正大光明站在那里，何处见是偷？”阿青面无表情地问。

        “你你你你你。”阿燏伸出食指指了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阿青嘴角微微上勾：“这局又是我赢了。”

        “你，你赢个狗屁。”原以为这人是个闷葫芦，没想到病好后居然是条咬人的狗。

        阿燏回到家后没有像往常一样偷懒，反倒是拎着算命摊去出摊了。他很快就接受了阿青不要老脸跟着他这件事。

        因为他从中发现了商机，阿青这人长得人模狗样的。只要不张口说话，往那一站，集市上来来往往的大妈、小姑娘都会多看两眼。单就是这一点就已经赢了不少摊子，看说明好奇，好奇就代表着愿意消费。

        每每这时，阿燏就会甜言蜜语来两句：“大姐，要不要算前世今生呀。”已婚的大姐跟她说前世，让她抱有幻想。

        “妹妹，算个姻缘吧。”未婚的姑娘就给她算今生，让她对未来充满期待。

        一般这个时候，那些大姐小姑娘就会来到摊子前，摊开手，让阿燏看上两眼。但是他们的心思全然不在算命上，有胆量的就直勾勾盯着阿青，没胆量的就偷偷摸摸瞄两眼。

        随便阿燏说些什么，保管他们都开开心心的。

        一下午居然比之前三天都赚的多，阿燏眉开眼笑，将那钱数了一遍又一遍。“照这样下去，不仅漾漾的嫁妆，连我娶絮絮的钱都能赚到。”他开心地跺两脚。

        然后从钱袋里捏出一个铜钱来，伸到阿青面前：“给你，这是你今天的工钱。当然这只是刚开始，肯定不会有太多，只要你愿意跟着我干。以后我肯定给你涨。”

        阿青看着那一铜钱，居然鬼使神差地收了下来。

        阿燏看到他手下铜钱，揽过他的肩膀，压低声音说：“你不要小看这一铜钱，这不叫钱，这叫踏实。虽然你之前的确可能赚了很多钱，但是花着绝对没有它踏实。”

        阿青将那钱紧握在手心，“你怎么会知道踏实？”

        阿燏翻了一个白眼，因为老子就是那样过来的，但是他肯定不会这样说，“因为这钱干净，干净，干净，你懂吗？”阿燏连说了三遍。

        直到晚上睡觉前，阿青都没将那钱放下。他走到阿燏床前，问到：“什么是干净的钱，什么是脏钱？”

        阿燏睡眼朦胧懒得搭理他太多：“你爹娘难道没跟你说过这些吗？怎么跟你讲都讲不出个道义来。”说完转过身继续睡。

        阿青拿着这一个铜钱站在阿燏床前，阿燏虽然是准备继续睡，但是那样一个男子站在他床前，他怎么能睡得着。

        “干净，就是你自己的血汗钱。虽然你是出卖你的美色得到的这钱，但是你没有伤害任何一个人，这钱就花的踏实。懂吗？”

        阿青仿佛懂了，微微点了点头，又回到自己的床上继续睡。

        也不知阿青有没有睡着，反正阿燏是睡不着了。早知道阿青这个样子，他就不说那些话了，他现在是有些害怕阿青明天不愿意继续出摊。要想一个好一点的主意哄着他继续出摊。

        阿燏一抬手摸到漾漾用桃木做的木剑，十三将床送来时还特意嘱咐，一定要把木剑挂在床上。这些木材本来是做棺材用的，如今做了床，还是挂一些辟邪的东西比较好。

        本来十三还害怕说出这些话阿燏会挖苦他，没想到阿燏拿过木剑就抱怨漾漾太过小气。也不多做两把，床头一把床尾一把。

        想到这里，阿燏就安慰自己赶紧睡觉，睡足了明天才有力气给漾漾赚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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