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韩见晴看了看王婆婆的神情，知道差不多了，于是就跟王婆婆甜甜地笑了一下，打了声招呼就先走了。

        王婆婆看着韩见晴动了动嘴终归没说什么，毕竟她现在就一个人，再说她妈死了那么久，她哥都没回来，据说当兵去了，谁知道现在怎样了呢。

        不过王婆婆虽然没当面跟韩见晴说些什么，但她儿子儿媳下班回来之后还是非常痛恨地骂了韩见晴她舅一顿。

        “妈，这事你可别管，人家家事可没那么好管的，省得到时候惹得一身骚！”王婆婆儿子王刚这么说。

        “那当然，你当你妈蠢啊？我也就是在你们面前说说而已！”

        王刚媳妇李小芳则是皱了皱眉，毕竟当初她儿子下乡的时候是最严的时候，她是厂里的主任都没办法给儿子谋个空缺，可乡下的居然都要来城里了，既然乡下的都可以来城里那干嘛把自己儿子送下去呢？她儿子都是城里的了为什么要下乡去啊？

        她知道自己这样想不好，可是她就是不乐意，她上次请假去看自己儿子，天呐，那条件，那伙食，现在想想，她都要哭！要不是她儿子喊了声妈，她都不敢认这竟然是自己的儿子！

        第二天，韩见晴起来吃完粥，哦，不，那一碗水之后又出门了。

        还是只和张大志打了个招呼。

        张大志坐在椅子上也挺生气的，这丫头天天不着家也不知道去干嘛，每天饭还得他做！真是气死他了，就没见过他这么憋屈还要做饭的！要不是看着这份工作，谁还乐意受这份气，天天跟个浪荡子一样不知道走哪去！

        不怪韩见晴，她是真不会，别说现在城里用的不是农村的土灶但那也是煤炉啊，她还真不会生火。而且穿书之前，她就没正经做过饭，就算偶尔做做也只是给自己弄一点来吃，哪有给别人做饭的经历。

        韩见晴去看了看妈妈的工作的厂，就那个玩具厂。

        古老、平平无奇的厂子，还有非常多具有时代意义的物品，比如进进出出的人拿着的长方体饭盒，比如那些标语，什么一不怕苦二不怕死，一不为名二不为利等等。

        韩见晴越看这厂子越不想在这工作……

        她叹了口气，离开这里，不过这一幕倒是被厂里的妇女主任看见了，也就是王婆婆的儿媳李小芳。

        第三天，韩见晴还是吃完饭就出门。

        临到家属院门口，又看见王婆婆了，她甜甜地喊了一声，给王婆婆问了个早。

        王婆婆应着，只觉得真是造化弄人。

        恰巧家属院这边还有几个人在干活，她也忍不住开始跟人说了这事了。

        “那可不，谁知道呢，舅甥而已，亲兄弟都反目呢！”一阿姨挑着菜接道。

        “说实在地，我觉得那人还真是黑心肝，给自己姐姐办丧都还要人家一个工作，据说还是村里的大队长，太黑心了！”

        “大队长，这还是村里的大队长？天呐，不会到处的大队长都这样吧，我家娃都下乡去了，要是碰上这么个队长，那可怎么办哦！”说话的是孙阿姨，她家下乡的有三个，一个孙子两个孙女。

        王婆婆听了这话，心里也开始打鼓，是啊，她大孙子还在乡下呢，万一遇上个这样的队长，那这日子可过成什么样啊！上次孩子他妈下乡去看他，回来哭的哦，这么想着，连天也不想聊了，她揣着菜篮子就回家了。

        这头的张大志想了又想，觉得还是得主动出击，现在的人就没有不贪的，反正这有个工作岗位，自己又是她舅，只要把路打通了这不就完事了，到时候把她往乡下一带，晾她也翻不出花来。

        想到就干，他特地换了身新点的衣服，还收摸出不少钱和票，他打算买些好点的东西去见见厂里管事的。

        路过家属院路口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有好几个妇女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具体怪在哪，他倒是挺纳闷。

        不过他有正事要干，才懒得搭理这些长舌妇。

        等他靠着自己姐姐的名字进了厂里之后，他打听到周主任主要管理人，所以他在那里溜达了会儿就装模作样地进去了。

        周主任听到是张大妞的弟弟之后就让人进来了，毕竟张大妞她男人是烈士，儿子又是军人，这可不能怠慢。

        “周主任，你好啊，我是张大妞的弟弟张大志，周主任你可真有领导风范啊，我这一进来就觉得不愧是主任啊！”

        周主任含蓄地笑了会，让张大志坐下，“张同志，张大妞同志的丧事办完了吧，哎，张大妞同志是个好同志啊，勤劳肯干，干的活也比别人细致。”

        “那可不，我这姐姐啊从小就勤快，又细心，后来嫁了个男人也是个有本事的，为国战斗的。儿子也是，只是可惜福还没享就走了！”张大志说着又是叹息又是冒泪花的。

        “诶，张大妞确实可惜啊，不过你也别太难过了！”

        “是啊，这不是还有娃在嘛，一大家子人嘛。”

        说起娃还有一大家子人，周主任突然想起张大妞过世后留下的工作空缺，“你家这工作空缺办好手续了吗？”

        张大志这下心里可乐得啊，都不用他自己提了，不过他还是装作老实庄稼汉的样子，“这工作空缺我也不懂啊，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手续？周主任，这是要怎么办手续啊？”

        周主任并不觉得这问题有什么问题，因为在他眼里这不就是个没啥见识的庄稼汉嘛，“先去妇女主任那里拿到张大妞的档案，然后办理补缺手续就好了，然后在我这签个字。”

        张大志快乐得心都要跳出来了，没想到这么简单，不过他脸上可没表现出来，“是嘛，那真是太谢谢周主任了，真是谢谢了！”

        “好……”周主任刚想打发这人，就发现自己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他抬眼望去，这不就是妇女主任嘛。

        “诶，来得正好，这位张大妞同志的弟弟！我们厂的妇女主任。”周主任给两人介绍了一下。

        李小芳其实在看见张大志在办公室门口溜达的时候就盯住他了，毕竟是一个家属院的，他又在那里待了十来天怎么可能没见过，之前她对这人是没什么感觉，可是自从她知道这人想要把别人的工作岗位弄到自己那乡下儿子身上，她就整宿整宿睡不着，一闭眼就是她儿子受苦的模样。

        这会儿看见他，她早知道这人没安好心了，什么庄稼汉老实，要她看，庄稼汉都是心黑的。

        “妇女主任，你好！”

        李小芳淡淡地嗯了声，看都没看他。

        张大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过现在可是要那工作的时候可不能怂，再说了周主任都在这里，总不能不给自己吧。

        想着，张大志又开口了，“妇女主任，是这样的，我是来取我姐的档案，顺便把工作补缺的事给办了，你看看方不方便帮忙取一下。”

        李小芳心下冷哼，不过面上却带了点笑，“哦？原来是张大妞同志的弟弟啊，办工作补缺的事啊，不过怎么没见张大妞同志的女儿啊，既然补缺不应该要她来吗？”

        张大志看着眼前这女人的笑，心下一紧，不过他也没慌，“晴晴那孩子因为……哎，所以身体不太舒服，而且她还小，所以就我这个做舅舅的来了。”

        李小芳才不理这套说辞，“我昨儿个还见到她了，看到她回去，气色挺好的啊，而且就算一个晚上就病了，那也是可以来办手续的啊，你自己来办不了啊！”

        她昨天是看见韩见晴了，她看着韩见晴看了厂里好久然后低头叹气走了，她本来也是不喜欢多管闲事的，可她就是看不惯抢自己外甥女工作的人，而且也觉得乡下人就不应该来城里工作，她儿子一个好好的城里人到现在还在农村吃苦呢！城里的工作城里人都安排不过来！凭什么乡下的过来？

        张大志听着一急，刚想问话，不过李小芳不给他机会。

        “这工作补缺是要双方来的，既然张大妞同志已经不在了，肯定是她女儿来啊。”说着，李小芳像是不解一样，“她女儿的工作签字当然也是她的咯。”

        张大志一听急了，“妇女主任，你误会了，这不是给她的工作。”

        李小芳佯装震惊，提高了音量，“什么？张大妞同志的工作不是她女儿的？怎么可能？不是她的是谁的？再说了，原本这个工作就是因为张大妞同志的丈夫是烈士，上面抚恤得来的，现在怎么可能不是她女儿的，于情于理都该是她的！”说着，李小芳上下打量了张大志一眼，好像刚想通一般，“你不会说你自己要顶你姐姐的工作吧？”

        李小芳眼里的嘲讽让张大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周主任这时候的表情也不太好，张大妞的丈夫可是烈士，她儿子又是军人，这会儿要是在他手上把这工作给了别人，虽然这不是别人，是她弟弟，可现在她自己的孩子都没有工作，怎么可能给弟弟？真是差点被这老实庄稼汉给糊弄了，要真这样搞下去，上头追究下来，这可怎么办。

        李小芳也没指望张大志能说出什么来，只是冷冷地解释，“这工作无论给谁都是要张大妞同志的女儿的签字的。”

        说完，她就扭着腰离开办公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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