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背她出山

长白山上出现两个小点，距离拉进，只看见两个在雪地里行走的人。

        身着黑色抗寒服的男人，身子高挑，脸隐藏在帽子下，只露出一截雪白的下巴。他的身后跟个一个小姑娘，她披着蓝色系的斗篷，斗篷的长度不长不短，刚好达到她的脚踝。

        她将盖在头上的斗篷摘下来，露出了脑袋，抬头看着天，布灵布灵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开心。待在那个鬼地方不知道多久了，如今总于出来了。

        “你若是愿意带我出去，我便不计较方才的事情了”

        “好，你必须听我的”

        “好吧好吧。”

        反正她待在这里多年，早已不记得自己是谁，如今也算了有个靠山。

        女孩子把目光聚集在走在她前面的男人身上，发现他已经停下来了，正看着她，似乎是在等她。她对上他的目光，小跑过去

        “小公子，我们去哪里啊”

        “张起灵”

        “啊？”

        “我的名字”

        张起灵看着她，眼睛锁定着她，不过眼前人并没有读懂他眼里的问题。

        他在问，你呢？你的名字呢？

        这世间少有人可以读懂张起灵眼中的意思。

        “张，起，灵”

        女孩子重复着张起灵的名字，扳着手指一个字一个字的念了出来。

        “好了，我记住了”女孩子将手放在身后，抬起头对着张起灵笑道。

        那是一个很干净的笑容，不被世俗所侵染，眼睛里干干净净，只装的下眼前的他。

        “你的名字”

        “我不记得了，方才我就同你说过了，我不记得了。”

        女孩子和张起灵并肩而行，她只有男人的肩头这样高，迈的步子也小，张起灵故意放慢了脚步。

        她突然停下来，挡在张起灵的面前，“不如，你给我取一个吧”

        她见张起灵没有动作，伸手扯了一下，张起灵的衣角“我在和你说话呢，你这人，怎的这样”

        “柔淼，就叫柔淼吧”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

        柔，眇，淼，就叫柔淼吧。

        柔淼扯住张起灵衣角的手有些激动的晃着他，她有名字了！她用力的点点头，“我很喜欢”

        张起灵绕过她，衣角从柔淼的手中滑落，见她处在原地不走，看了她一眼，柔淼这才反应过来，马上来到他身边。

        “帽子”

        柔淼摸了一下自己的头顶，摇摇头回道“我不冷”

        说完，生怕张起灵强行给她带上，立马向山下跑去，回头还冲他做了一个鬼脸，像极了叛逆期的孩子。

        张起灵看着女孩子跑去的背影，她的头发，在离开墓室时，被他随手用一根同色系的丝带扎起来，绑成了一个低马尾，青丝的尾巴达到她的膝盖。

        张起灵看着柔淼的头发，冒了一个想法，得剪短。

        天空中飘起了小雪花，好在他们已经快下山了，不然今晚要露宿雪山了。跑在张起灵前面的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身影。

        “张起灵！”

        身边响起了柔淼是声音，他的名字从她嘴里喊出，似乎像是裹了蜜糖一般悦耳，听得出来，她很开心。

        张起灵问声扭过头去，就看见小姑娘站在树边，手里握着一只雪球，一只手向他挥手。

        突然，雪球被柔淼从手中扔出，直直的砸向张起灵。他不躲，雪球直接砸在了他的肩头，碎成了小雪渣。

        她欢笑着双手提着裙子跑过来，站在他面前嘲笑他“笨蛋，你怎么不躲啊，哈哈哈”这才伸手拍去他肩头还未掉落的雪。

        张起灵等她拍完后，转身继续向山下走，天黑前要赶到小旅舍，今晚怕是要下大雪。

        “唉你等等我嘛”

        张起灵的步子没有再像之前那般放下来，小姑娘腿短，他之前照顾着，陪她边走边玩，走的太慢了，现在得走快点了。

        步行了又一段时间，身后叽叽喳喳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张起灵回头看了她一眼，小姑娘走一步歇一步，看得出来是走累着了。

        柔淼看见张起灵停下来，快步跑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臂，“你可算是停下来了，走慢点，不行吗”

        小姑娘一路下来都没戴帽子，头上已经落下了一层薄雪，他伸手拂去，手绕到她背后，帮她把帽子带上。又将黑金古刀取下来，拿在手里，蹲在她面前，把最容易被攻击的后背暴露在一个相识不到一天的粽子面前。

        “天黑前……”要下山

        柔淼的上齿咬着下唇，突然一笑，没等张起灵话说完，她就已经趴上来了。

        “走吧，走吧”

        张起灵的手环过柔淼的腿，起身的时候，掂量了一下，她微微用力，环住男人的脖子。

        好轻，比他想象中还要轻上很多，也许根本不用背，可以直接单手拎起，像拎猫那样。

        女孩子的头搁在张起灵的肩头，隔着男人帽子的衣料，她尽量贴近他，怕他听不清楚。

        “此生不能共白头，只不过是差了淋同一场雪。我觉得这句很应景”

        此生不能共白头？

        她到底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张起灵背着柔淼，脚步不曾停下，他说“你从哪里听来”

        “我待在的那个地方，有一些典籍，其中有一句，原句我记不清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那你记错了”

        “你又没见过，你为何否定我！我说是对的，那便是对的”

        “嗯”

        介绍这个话题后，趴在张起灵背上的小姑娘，依然在喋喋不休。

        “你为什么来这里？”

        “为什么会遇见我？”

        “你为什么会受伤？”

        “我以后跟着你吗”

        “你会永远让我跟着你吗？”

        “……”

        她喋喋不休，他偶尔回答一个单音节“嗯”。他只当是她困在墓室里太久，没人陪她说话，一时话多罢了。

        背着柔淼，如同背着一块冰，大概是因为她不是正常人把，体温不如正常人。她身上的丝丝凉气在离开墓室，第一次拉住他衣角的时候就感受到了。

        现在，她有再次贴近他，哪怕是隔着帽子，张起灵也能感觉到她窝在他的脖子边，所散发出来的寒气。

        “我给你讲个小秘密，其实我不累，我就是不想走了，你走太快了”

        柔淼搂紧张起灵的脖子，生怕他把她摔下来。

        若是他张起灵不愿意背人，这世间怕是没人能强迫他。

        张起灵为什么对一个一天不见的粽子如此与众不同？

        大概是在路上柔淼的某一句话，戳中了他的点吧。

        “其实我觉得失去记忆不是坏事，虽然我什么都记不得了，可是我遇见了你，你还给我取了一个新名字，我好开心啊。那个地方无聊死了，我都不知道在那里醒了多少次，睡了多少次了。幸好你识趣，乐意带我出来，不然我就把你打伤，留下来陪我，等你死了，我就…不对，你死了，又没人陪我了。反正，你是个大宝贝，我最好的宝贝。”

        张起灵背着背上这个话包子，终于是看到了小旅舍屋子里散出来的暖光。

        天色才暗下来了。

        趴在他背上的柔淼，隔着他的帽子，趴在他的耳边说，

        “张起灵，这是柔淼第一次和你看雪，柔淼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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