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晚霞缱绻在西边，大片渐染的橙红色氤氲了半边天空，浅蓝色恰到好处的点缀在浅粉色中，半轮红日隐在山头，如果记忆可以定格的话，那绝对是一副漫画！

        市局门口，微风拂面，吹到脸上的不是清凉，是一股夹着尘土的热浪！

        任谁都要破骂一句这天是真好看！

        这天气是真他妈热！

        沈唯见和周意从室内走到门口，被热浪袭击默契无声的骂了句天，皱起眉头默契解开了浅蓝色警服的风纪扣。

        沈唯见瞥了一眼周意，离门口最近的停车位上悍马的车灯闪了一下，“走啊，上我家吃饭去。”

        “怎么，不怕我上你家拿你老婆包的饺子了？”周意话是这么说的，但是行动却无比积极，话刚说完已经走到悍马的副驾驶旁了。

        紧接着一股甜腻的莓果香略带微微酸调夹着热浪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回头就对上了黄月，杨柳细腰、绰约多姿、柔弱美丽的外表，如狼似虎的内心，反观站在一旁穿着制服，扎着丸子头的沈碧空，面无表情、心如止水、眼如水波，活像个三好学生高攀不上女神的既视感。

        “哟，黄主任，这是要上哪个夜总会上班啊？”周意上下打量完后调侃道。

        黄月踩着小高跟哒哒哒的走到周意面前，莓果香变成了草莓加工产，声细如莺，“怎么的，周队要点我呀？”

        黄月细语侬言苏的周意起的一身鸡皮疙瘩，指了指头顶上的银色警徽：“市局门口，注意形象！！”

        “切。”黄月才不怕，她天天对着尸体，警徽这种非生物那就是渣渣，然后扭身头也不回的钻进自己的小钢炮一溜烟的驶出市局。

        细想黄月这种生物才是地球上最可怕的。

        调侃完黄月矛头指向了沈碧空，周意不敢多言，但她哥敢啊，沈唯见冷冷道：“怎么的，你也要去上班？”

        沈碧空很识趣的钻进犹如烤箱的悍马车厢，热到不想说话，悍马平稳的行驶在路上，穿过车流，机箱空调不多久就发挥到了极致，车内温度降到冰点。

        周意回头看了一眼，见沈碧空闭着眼睛抱着枕头似乎睡着了，伸手把温度调高了两度。

        沈唯见瞥了一眼周意，又从后视镜看了后排，扯着嘴角不明所以地笑了笑，良久还是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哎？你到底行不行啊？”

        周意：“？”

        “你到底怎么追的？”沈唯见说：“这么多年了！”

        周意这才反应过来他指的什么闭嘴不想搭话。

        “要不这样，你试着搞定我爹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沈唯见开始瞎说八道，然后被后排一股带着凉意的声音截堵：“我只是睡着了，又不是死了。”沈碧空坐直身体，眨着因为犯困而泛红的眼睛：“你俩下次出馊主意的时候麻烦回避一下我。”

        沈唯见：“”

        周意还是特别绅士的照顾沈碧空额感受的，换了话题讨论起案情，从春江花月夜的小桃讲到贩毒头目□□黑，再从那天持凶器的花臂男讲到双子大厦一楼当场毙命的刀疤男，正当要讲到沈碧空不知道的案情时，目的地到了。

        沈碧空不大高兴的努着嘴冲着前排说道：“你俩下次讨论案情的时候能不能挑重点，讲了一路说的都是屁话！”然后带着火气很没礼貌的甩上车门扬长而去。

        沈唯见：“”我这妹妹除了脾气有点大，其他都很好。

        周意：“”我知道！你不用解释！

        “周意！来来来！快进来！都好久没见你了，也不知道经常过来吃饭，是阿姨烧的菜不好吃了吗？”还没进门林兰就咧着嘴跟招待女婿似的，“快进来！”

        “阿姨好！您又年轻了！”周意嘴甜的拍起马屁哄地林兰心花怒放。

        周意心想要是搞定未来丈母娘和老丈人有用的话，他跟沈碧空估计孩子都上小学了。

        这时沈顿从书房里走出来，换了便服的沈顿向来不严肃，招呼周意坐在沙发上，然后小小的客厅就成了一个临时的会议室，两位市局领导跟沈厅领导做起汇报工作。

        林兰没辙的摇了摇头，一家子都是警察，嘴里这个嫌疑犯那个杀人犯的听得她头疼。

        “妈，你随他们去呗，不然你让他们三个坐那里看新闻联播不尴尬么？”杨与念从厨房里端着一锅鸡汤搁在桌子上。

        “哎哟，你放着你放着。”林兰说：“小心烫着你，放着我来。”

        “妈！不烫！”杨与念温柔地笑着，看了一眼客厅和沈唯见对上眼神，烟波里的爱意瞬间溢出来。

        杨与念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漂亮、最善解人意、最知性大方的嫂子，这话是沈碧空说的。

        嫂子不仅外表出众，更是心灵手巧，才华出众，当然嫂子烧饭更是一绝！沈碧空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我哥也就找老婆的眼光好一点。

        看着一桌子菜，沈碧空又深深的震撼到了，对着周意说：“你看见你没！找老婆要找像我嫂子这样的。”

        周意：“？”

        其他人：“？”

        饭桌上升起一丝不明所以的尴尬，当然沈碧空最不怕尴尬，她说：“我嫂子漂亮！能挣钱！能养家！”

        周意点了点头，“对，可你嫂子世界上就一个啊。”

        林兰给沈碧空夹了块鸡肉，毫不客气道：“那你跟你嫂子多学学！”

        沈碧空嘀咕：“这哪能学得来啊，你生下来时候没给我基因呗。”

        林兰气的就差拿筷子抽她了。

        一长桌上坐了六个人，这是很难得场景，一个月有那么一次就很不错了，一个领导整天忙着开会！另外两个警察整天忙着加班！家里就剩下林兰跟养胎的杨与念互相排忧解难！

        所以这顿饭加上周意的到来更是不亦乐乎。

        周意对沈碧空的心思，全家人都知道，没什么好避讳的，这么多年甚至讲出来都不尴尬了，沈家人有意无意地撮合到最后无疾而终、不了了之大家也都习惯了。

        林兰放弃似的把周意当了半个儿子，甚至还想着帮他牵根红线操心问道：“周意啊，我们局里来了个姑娘，模样很清秀，改天去见见？”

        周意吓的一个激灵，正想着该怎么委婉且不失体面的拒绝才合适，突然，他和沈唯见搁在桌子上的手机同时响起来。

        两个队长的手机同时响起来，直觉就不妙，更糟糕点说是肯定发生了大事。

        “自杀？”周意诧异道。

        “死了？”沈唯见惊愕。

        饭桌上其余人面面相觑，果然不是什么好事，一个自杀一个死了，林兰叹了口气，看着一桌子菜又要浪费了，心塞又无奈。

        沈唯见和周意对视一眼站里起来就朝门口去，沈碧空在林兰骂骂咧咧的声音中跟了上去。

        “你凑什么热闹，你是领导么你！”

        关门声把林兰的声音隔绝在门里。

        “辅导员说李素梅自杀了，刚送到市一，幸好送的及时。”周意问沈唯见：“你那边什么情况？”

        “春江花月夜的小桃死了！”沈唯见说。

        周遭一片安静，案件刚平和一点又浪花四起，两个队长分别行动，一个去往医院，一个去小桃身亡的案发地点。

        周意没开车，沈碧空载着周意前往医院。

        “哎！你开慢点！”周意胆战心惊的看着沈碧空在路口没让行人一脚油门开了过去，“人已经没事了，你慢点开！”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沈碧空说，“李素梅我接触的虽然不多，但我觉得她是沉稳内敛的人，不像是会自杀的人。”

        周意同意她的看法，沉思了片刻，而后两人猛的一对视，突然想到什么！

        一个沉静，抗压能力较强的人在经历了重大事故，在接受心理疏导之后选择自杀有一个显而易见的目的——引起关注！

        引起谁的关注呢？李素梅父母年迈自然可以排除，丈夫被抓，儿子身故，那她会想要通过自杀引起谁的关注呢？

        “警方？”沈碧空和周意异口同声道。

        “我有一点想不通，她既然能接触市局，并且还有心理辅导员在帮她，她为什么要通过自杀的方式引起警方关注呢？”沈碧空思考着。

        这确实是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点。

        “她是不是有什么要告诉警方，却不能在审讯室里说？”周意也琢磨不明白。

        沈碧空突然在脑子里闪过一幕，白天她看见李素梅的时候，她张口欲言是想告诉她什么？为什么突然间又不说了？

        后来刘霞冲上来给了她一耳光，她那个眼神沉着冷静，对刘霞只是欠了欠身。

        刘霞！

        李素梅的死会和刘霞又间接关联吗？

        沈警官，李素梅该死！

        李素梅这个恶毒的女人！

        明明两个没有交集女人，为什么会用恶毒去形容？

        沈碧空想不通！

        刘霞一个农村来的中年妇女粗粝的双手抓着她说李素梅该死！

        农村？粗粝？她手臂皮肤白皙！

        沈碧空猛的抬头，“队长！”

        “怎么了？”

        “我们可能漏了一个细节。”沈碧空把车开进市医的停车场，挂了p档，“刘霞有问题！”

        周意当下意识到什么？拿起手机正想给梅溪去电话，梅溪就打了过来。

        “喂！周队！”梅溪急火攻心，“不好了，刘霞不见了！”

        周意当下就想骂娘了！还是晚了一步。

        “梅溪！快去发协查通告，各个高铁站、汽车站、机场、港口、高速出口、出租车公司都发一遍。有消息立刻告诉我！”

        “是！”梅溪不敢二话，挂了电话立马去办！

        沈碧空和周意已经进了医院，“你怎么知道刘霞有问题？”

        “我忽略一个细节，刘霞她一个农村靠种地维持生计的女人，手腕上的皮肤比我还白，脸上没有任何日晒斑。所以她说谎了。”沈碧空说：“关键是她的手，食指中指第一指节有很明显的老茧，当时我忽略了，我以为正常干农活的人都应该有这种老茧，还是黄月提醒了我，她说整天拿着试管、量杯磨出一手老茧。”

        “拿试管？你的意思是说，刘霞可能参与制毒？”周意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当下抽了一口凉气。

        “目前不排除刘霞有这个嫌疑，先问问李素梅看看。”电梯停在了住院部六楼，沈碧空先一步走了出去，“你还记得刘霞丈夫何义的体检报告吗？左腿膝盖落下的残疾，鉴定说是炸伤，三年前广深市那起骇人听闻的制毒厂爆炸时间跟他腿伤时间不相上下。”

        之前这些被忽略的细节，现在连起来才发现都不是巧合。

        李素梅躺在病床上，戴着呼吸机，一脸病态、脸色苍白、唇色惨淡，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躺在床上的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罢了，看见警方的人过来，她激动的动了动身体想要坐起来。

        “别激动！”沈碧空对着李素梅说：“你现在状态不好。”

        李素梅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沈碧空，显然是有话要说！

        “你不用说话，我问什么你点头或者摇头就好！”

        李素梅很配合的点点头。

        沈碧空回头看了周意一眼，得到允许后单刀直入：“李素梅你之前认识刘霞吗？”

        李素梅摇了摇头。

        “那你之前见过刘霞？”

        得到李素梅的肯定之后，沈碧空证实了自己的想法，“三年前就见过？”

        李素梅又点了点头。

        “你知道刘霞参与制毒吗？”

        病床上李素梅沉思了几秒钟，才缓慢点头。

        李素梅知情而未如实告知必定有隐情，以李素梅目前的身体状态来说，只能等她恢复好一点再详细了解。

        刘霞参与制毒，整个案件看似浮出水面，实则才是冰山一角，周意招呼一个便衣，“多派几个人，保护好李素梅，千万别出纰漏。”

        “是！”便衣匆忙跑开。

        周意拿起电话，“梅溪，跟李素梅父母当地警方联系，务必保证两位老人安全。”

        “是！”梅溪隐隐觉得大事不妙。

        “另外提审何义！”周意大步穿过走廊，“我现在马上回局里。”

        半夜突然被提审的何义不明所以的坐在审讯椅上哈欠连天，周意带着一股冷意问道：“何义，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警官，我该说的都说了。”何以脸上露出狡黠的表情，一副你还要我怎么样的无奈样子。

        “三年前，你与刘霞与广深市制毒厂爆炸案有关你以为我们查不到吗？”

        何义脸上的表情微乎其微的凝固，仅仅只是零点一秒，但这依旧逃不过沈碧空的眼睛。

        但何义警惕性极高，强装不可思议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制毒厂！我不知道！”

        “刘霞参与制毒！你贩毒！”周意不理会他，“没成想阴差阳错把自己儿子害死了，并且因为儿子的死进了公安局，然后你就和刘霞策划了这么一出戏？”

        何义表情彻底凝固了。

        周意这个其实是按照逻辑推理的，审讯室里最常见的诈供，本以为何义能再坚持几回合，没想到两句就露馅了。

        周意往椅子上一靠，喊了口气：“自己说吧，争取给自己一个量刑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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