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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演技


早膳的高峰期已过,沈箐安也忙得热汗贴背。且这早上得太阳毒辣,她虽带着帷帽不至于晒黑,但这黑纱吸热,忙活了这一俩个时辰,也实在是头昏脑胀。

        眼瞧着这会没什么客人了,沈箐安便想着早些回去。拿起抹布擦拭着桌子之时,无意抬头望去,发现远处走来一人,风度翩翩且格外熟悉。

        沈箐安一怔,抹布从手上掉落,她心里像打鼓似的,将帽檐压得极低,生怕被来人发现什么端倪。那人走得越来越近,沈箐安索性背对着,心里头只盼着他是路过,可千万不要停下来。

        但这期盼实属玄学,往往是你怕什么来什么。只见那人已走到沈箐安跟前,径直坐在她的摊位上,还开始点起了菜。

        “麻烦店家给我各上一份你们这的特色早点。”

        沈箐安背对着他扶额,在心里叹了很长一口气,她甚至不敢出声,怕那人察觉出什么端倪,只得侧身点头。

        制作这些早点沈箐安按理说早已轻车熟路,但一想着云承衍就在一旁看着,她就心里发慌,就连动作也变得十分不利索。因而引发了摆摊俩日来最大的失误,打蛋时把蛋壳掉在了肠粉里。她忙将其夹起,下意识的往云承衍的方向望去,却刚好看见他低下头。

        沈箐安:

        兴许是知晓自己的演技过于拙劣,云承衍尴尬的轻咳一声,假装不在意道:“无妨的。”

        她有些过意不去,毕竟在客人眼皮底下发生失误这还真是头一回。于是,她又给云承衍的那份肠粉加多了一颗蛋,加量不加价,现如今像她这般有良心的商家可不多了。

        没过一会,肠粉、油条、冰粉依次上桌,香气四溢,令人胃口大开。

        云承衍先是尝了一口那刚出锅的油条,此时还冒着热气,一口下去,彻底酥掉的皮掉落在桌上,咯吱一声,油香混合着面香在口腔环绕。实属惊艳,他的神色有了一丝变化。抬头望向沈箐安,心里暗道:这女子的厨艺还真是出乎意料。

        冰粉装在一灰黑的瓦碗中,却难掩其透亮。透明的冰粉被划成不规则的小方块,红糖浆在此增添了不一样的色彩,桂花蜜流淌在碗周,还能瞧见那一朵朵桂花来。他舀其一口放入口中,好滑,略微硬实的口感是脆的,滑入舌尖一口咬下,是香甜的。红糖熬到恰到好处,微甜的口感却不齁,桂花蜜也没有喧宾夺主,反而更添其桂花的香气。这碗冰粉实在是用料良心,花生脆响,山楂碎和果干酸甜,水果新鲜带着果香,这么多种不一样的食材碰撞在一起却是难得的和谐。

        云承衍品尝着,不禁手速也变快了,一口接着一口,很快一碗冰粉便已见底。他意犹未尽,随即喊道:“麻烦再来一碗。”

        本就怀着忐忑的心情的沈箐安,在听到他说再来一碗的时候,心里的紧张感瞬间消失,连声应道:“好的,请公子稍等片刻。”

        很快一碗新的冰粉又上桌了,云承衍还是入方才那般吃得投入,没过一会,冰粉又见底了。

        “再来一碗。”

        又一碗冰粉上桌,瞧着桌上整齐叠放起来的碗,沈箐安不禁提醒道:“公子,这已经是你吃的第五碗了。”

        云承衍看着桌上的碗,要是没有沈箐安的提醒,自己都不知晓已经吃了五碗。其实他还有些意犹未尽,但想着这时辰也不早了,倘若再在此吃下去会耽误了沈箐安回府。但这冰粉的味道确佳,云承安接过新的一碗冰粉,十分不舍。

        “那就再做五碗,我带走。”

        沈箐安微挑黛眉,心里暗想自己做的冰粉就果真这么好吃?吃了五碗还要带五碗?

        要打包带走沈箐安当然是欣喜的,但这无论是什么好东西都不易一下子吃那么多,冰粉冻得冰凉,在这酷暑虽为解热,但吃得过多怕是会胃疼了。

        她提醒道:“公子带回家可过会再吃,毕竟这冰粉冰凉,倘若吃得太多,怕会伤着公子的胃。”

        知晓她是在关心自个,云承衍的心里涌起几分喜悦。为了不要其担心,他解释道:“我是带回家给家中亲人一起品尝,且我一好友恰巧也在,便想着带给他尝尝鲜。”

        “高”那个名字差点呼之欲出,沈箐安吓得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脑瓜子转的飞快,硬是将其自圆其说了:“高、高高兴兴的与家人朋友一起品尝,也是一件乐事呢。”

        云承衍没有戳穿她,毕竟俩人拙劣的演技都不分上下。

        “姑娘说的甚是有理。”

        沈箐安不再多说什么,转身为其准备。

        她十分专注于撒料,以至于小摊跟前来了一小娃,她也没有发现。

        “姐姐。”

        忽地听到一道软软的声音,沈箐安猛地抬头望去,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姐姐”

        声音又一次传出,沈箐安这才发现那道声音的主人所在何处。那是一小女娃,脸蛋不知被什么灰尘所粘到,脸颊两处灰扑扑的。身上的衣裳也有些破烂,在这般炎热的天气下却穿着一件冬日的衣裙。

        沈箐安蹲下身子,拿起手帕轻轻擦拭掉她脸上的灰尘。细语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小女娃的眼睛很大,水汪汪的,脸上身上的肮脏却阻挡不住眼神里的清澈。她看着沈箐安,神色透着几分胆怯。她抿了抿小嘴,右手揣的紧紧的,思索了好一会才在沈箐安跟前打开。小手里揣着的是俩文钱,手心里还被铜钱印了一个浅浅的印子。

        小女娃没有开口,但沈箐安已经了然,她继续询问道:“是不是肚子饿啦,想来姐姐这买点东西吃是不是?”

        小女娃怯怯的望着,狠狠的点了点头。

        沈箐安起身,牵起了小女娃的小手,慢慢的走到了一旁的桌子处。

        “你且先在此坐会,姐姐先去做,待会就能吃了哈。”

        手帕将小女娃的脸蛋擦拭干净了,白白嫩嫩的,身子看起来十分瘦弱,但脸蛋上还是肉嘟嘟的。看着可爱的紧,沈箐安忍不住还捏了捏她的小脸。

        小女娃坐在凳子上,样子十分乖巧。但作为同坐在一张桌子的云承衍在面对这个小女娃的时候,倒有些不自在。小女娃估计也是注意到了一旁大哥哥的目光,俩人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但云承衍的眼神自带杀气,盯着看久了,难免心里发毛。那小女娃也不例外,先前还好好的,在盯着看了几秒后,不知怎的眼圈开始泛红,泪珠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沈箐安这头刚做好肠粉油条,准备端过来时,便看见了这样一幕:云承衍恶狠狠凶巴巴的盯着小女娃,小女娃被吓得泪眼汪汪。

        将东西放下,赶忙走到小女娃身旁,轻轻擦拭她的眼泪。转而有些生气的问道:“你干嘛呢?”

        云承衍无辜摇头道:“我什么都没干。”

        沈箐安不再理会云承衍,转头抚摸着小女娃的头发,温柔的安慰着:“乖乖,先吃点东西吧,吃完了姐姐这还有。”

        小女娃没有再哭,她伸着小手揉了揉眼睛。看着眼前那碟热气腾腾的肠粉,不禁咽了口唾沫。还不忘对沈箐安表示感谢:“谢谢姐姐。”

        “快吃吧,小心烫。”

        小女娃不再客气,她实在是饿的厉害。不太熟练的拿起筷子,夹起一大块肠粉就往嘴里送去,不大的小嘴被塞的鼓鼓的,眼神里充满了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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