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对于这个回答，严谨如伊丽莎白都揪不出任何错误。

        她只好握着羽毛笔的杆子，叫候在一旁的下属将全部完成测试的男生带去换上教堂统一的骑士银甲。

        奥斯汀不爽地跟在队伍后头离开测试室，在出门之前还故意贴着莫妮卡的方向走。

        莫妮卡的裙摆被他小小蹭了一下。她失笑——之前还真没有看错，这巨龙其实就是孩子心性，不然哪会这么幼稚。

        先前伊丽莎白总共选了五名少女进入圣伦纳瑟尔大教堂工作，如今被她辞退一位，就只剩下了四个人。

        莫妮卡只等待了一会，便轮到了她。

        她觉醒超凡力量的时间绝对算不上长，准确来说应该是在场的所有人之中最短的。

        最晚觉醒力量的人反倒成为了首席侍女，莫妮卡浅浅勾起唇角，对自己的这份力量也是十分的好奇。

        那日在莱恩公爵府觉醒力量的时候，她只知道每个人的方向不同，却并不清楚自己这白光到底代表的是什么。

        这应聘来得匆忙，她在离开公爵府之前忘记问莱恩公爵和爱丽丝了。

        莫妮卡阖上双眼，认真去感受融进了自己血液的“自然的眷顾”。

        在感受到主人召唤它们的心意之后，这力量便自己开始沸腾起来，兴奋地在她的经络里面跳跃，争先恐后地抢着涌向力量的突破口。

        白色的光点在莫妮卡手心中出现，一点一点汇聚成了大而柔和的白色光球。

        伊丽莎白知道莫妮卡可以造出巨大灼热的火球，却不知道她力量的具体外现竟然是如此内敛柔软的白色。

        她并没有从这白光之中嗅到危险的味道，但伊丽莎白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

        面前的这个女孩在国王面前大受青睐，那她的能量便必然有过人之处。

        女官小心翼翼地绕着莫妮卡看了一圈，见金发少女并没有主动解释的意思后开口问道：“你这超凡之力可以攻击？”

        莫妮卡想起自己昨日在一瞬间用小光球杀死的黑衣人们，点了点头。

        “那你这力量可以治疗吗？”

        莫妮卡认真思考了下，尝试着控制力量，让它们往自己的脚踝处飞去——她昨晚一个不当心，将脚踝那骨头处薄薄的皮给蹭破了。

        很快，已经结痂的伤口恢复如初，甚至比手上之前更加娇嫩。

        莫妮卡于是又点点头、

        伊丽莎白倒吸一口气，但还是按照该有的流程询问：“那你能否用力量凝结出武器用以战斗？”

        这本是规定的，用以引导不太会使用自己力量的超凡者们的问句，在眼下，却好像成了莫妮卡使用她能力的说明书，指引着她尝试更多的用途，开发更多的功能。

        莫妮卡看着自己右手中散发着白光的一柄法杖，再次点点头。

        她自己都有些吃惊：不是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专长吗，怎么到她这，好像什么都可以？

        伊丽莎白已经看麻了。怪不得奥瓦陛下会这么着急让莫妮卡·伊芙琳娜担任首席侍女这个空缺那么久的职位，如果她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全元素适应者，那就很好理解了。

        毕竟，这样的天才，谁会不爱？

        伊丽莎白重重叹上一口气，将手中被捏出印子的记分册合上。

        她摆摆手，示意四个女孩可以离开了：去前殿去吧，赶紧去引导前来祷告的民众。

        一年一度的圣伦纳瑟尔大教堂的招聘日刚刚结束，听说这次专门负责考核应聘者的女官伊丽莎白选了十个人进入教堂工作，民众们议论纷纷，甚至在上城区居住的一些贵族们也听到了消息，讨论得兴致勃勃。

        无论是羡慕也好、嫉妒也罢，所有人都有一个共同的认识——该去圣伦纳瑟尔大教堂祷告了！

        以往几年的招聘日后一天，许下的愿望都特别的灵验，这可不是谣言，是一代代的人们亲身试验出来的。

        于是贵族们架着带有自己族徽的马车，平民们搭上公共马车，纷纷往大教堂的方向赶。

        尤利乌斯一家也在其中。

        夫妻二人带着两个女儿出了子爵府，一路上没有说太多的话，气氛显得极为低沉。

        尤利乌斯子爵想不通，他的夫人欧莎更想不通——这个七年来一直乖乖巧巧任劳任怨的三小姐，怎会在一朝之间觉醒了，在参加完莱恩公爵之女爱丽丝的成年舞会之后就逃得抓不到一丝痕迹？

        明明在舞会的前一天晚上，她还是一副懦种的样子，安分地听着他们的使唤！

        尤利乌斯子爵比他夫人知道得更多一些。

        他没敢告诉欧莎，那日在与莱恩公爵的对峙之中，莫妮卡说自己并不姓尤利乌斯，而是姓伊芙琳娜。

        一想起这个姓氏，子爵胸口便一阵烦闷。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伊芙琳娜”背后代表的是什么。在那个女人还活着的时候，他每日活在这个姓氏的阴影之下，而现在她已经死了七年了，这个可怖的姓氏却还在恐吓着他。

        她和她的好女儿……

        尤利乌斯子爵握紧了夫人保养得极好的手，焦急地掀开车帘，语气不善地吩咐赶路的马车夫：“再快一些！再快一些！！”

        他迫不及待要前去圣伦纳瑟尔大教堂，许下今年最希望达成的愿望：让“伊芙琳娜”彻底消失。

        拉车的马开始撒蹄子狂奔起来，尤利乌斯子爵又重新坐回马车的软垫上，左右手分别握住了自己两个女儿特蕾莎和维尔娜，底气顿时又涌上心扉——他现在可是有欧莎的罗素家族在背后，为什么还要去怕一个死了七年的女人？

        于是他再次探出头去，在颠簸中对车夫露出一个绅士笑来：“不用这么快，我们是贵族，慢一些，不然失了尤利乌斯的风范。”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来自上城区的尤利乌斯子爵府的马车终于在圣伦纳瑟尔大教堂门口停下。

        来祷告的人已经排起长龙，尤利乌斯子爵拧着眉头，自己走到一名骑士的身旁：“我是贝纳尔王国的子爵，想立刻进行祷告。”

        骑士银灰色的眼眸毫无波澜，甚至没有去理会直挺挺站在他面前的高贵的子爵。

        奥斯汀超常的记忆力让他想起来眼前这人他的确在那日的舞会上见到了，是贵族这一点应该不会有错。

        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教堂让他这个骑士小队副队长出来守门，奥斯汀此生都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觉得自己来人间这一趟简直是忍辱负重，自然是不愿意再去理会些他职责之外的事情。

        尤利乌斯子爵见面前这个冷面骑士是个死脑筋，便转了个身，把刚才那番话重新说了一遍，

        这回他找上的骑士，已经在教堂工作了五六年，对于尤利乌斯子爵这样的贵族是见得多了，他在原地行了个礼，朝教堂内走去。

        很快，这名骑士便带着一个牧师模样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在用手指了方向之后，他便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之上继续站岗，与尤利乌斯交谈一事便交给了牧师。

        “阁下，请让我进去祷告！”见在教堂门口排队的人越来越多，子爵心中不由得焦急起来，先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害怕又侵占了他的感观。

        他现在只想进去，跟新上任的首席侍女祷告，希望伊芙琳娜这个姓氏尽快彻底消失。

        牧师看穿了他的迫切，伸出两根手指在子爵眼前晃了晃：“这个数。”

        “两千贝纳币？”尤利乌斯子爵想也不想便一口答应下来，但牧师却仍旧摇晃着他的手臂。

        “两万？”这下子爵长大了嘴。

        牧师含蓄地点点头：“两万，是见首席侍女的价格。众所周知，这位大人今天新上任，如果能做第一个在她面前祷告的人……”

        中年男子不再说下去，他知道面前的这个贵族必定会懂得他的意思。

        尤利乌斯子爵犹豫再三，还是一咬牙答应下来：“回去后我会让管家送到教堂的募捐箱中。”

        他回头叫上了欧莎和两个女儿：“走，我们进去。”

        莫妮卡刚刚得知，莱恩公爵之前告诉自己的一千贝纳币一天不过是首席侍女的保底死工资，前殿的牧师告诉她，如果有哪个冤大头愿意花两万贝纳币来到她面前进行祷告，她甚至可以拿到一万贝纳币的提成！

        莫妮卡想了想，觉得有这样冤大头的可能性，好像不是很大。

        一个人就两万，这不是贵族谁付得起啊！而且，贵族中真的会有这样的没脑子的人吗？

        刚想把这个念头告诉那位牧师，从外面来的一名老骑士便将牧师带出了前殿，莫妮卡在原地等了会，终于再一次望见了牧师穿着白袍的身影。

        与去时不同，他身后跟着四个身影，从远处看简直浩浩荡荡。

        牧师渐渐走近，莫妮卡清晰地看见，这个生得一脸严肃的男人朝自己挤了挤眼睛。

        不会吧？这么快就有冤大头了？

        等到莫妮卡看清了跟在牧师身后的四个人，她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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