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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浮骑着马奔到众人面前,抖出一张红底纸令,高喊道:“镇安司贺掌管有令,白雾夺灵案相关人等一概交由镇安司审查!”
他没有下马,冷眼看着庄彦之:“庄先生,当初把案子交给镇安司,你是同意的。成牧就先由小奴带走,若是你也想审他,还请先与我们贺掌管商议。”
没等庄彦之回答,他吹了个口哨,三匹通体雪白,牙齿锋利的高头大马喘着粗气从巷口奔出,两个呼吸间便在成牧等人面前停下。
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千里兽?真的是千里兽!他一个偶人居然能带出来四匹千里兽!”
“镇安司果然有些财力,这些千里兽只能在荒野和农道的有实岭捉得到,养上一匹可要耗费不少心力。”
“啧啧,区区几匹千里兽就把你们惊讶得如此了?现下最要紧的是查出到底谁才是夺灵杀人的白雾。庄先生说成牧有罪,谈掌管又力辨他无罪,这究竟……”
“既然镇安司已经派人来了,成牧到底是不是白雾,想来定能查清。”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猜测中,川子把成牧和晕厥的尤未雪抱上千里兽,又划出一只法术箱,把尤夫人的尸身小心装入其中。
谈巍出手稳住林非辰体内乱窜的灵力,见他没有驭兽的力气,便与他共骑一匹,让剩下的那匹跟在后头。
庄彦之虽然满心不愿却没办法开口留人,他知道这回自己虽然赢了林非辰,得到文圣的品阶,但这林家小子在赶来之前显然做好了周密的安排。
又是霜雪令,又是镇安司的,铁了心要把成牧保下来。
镇安司里昨日没有跟去柳林的文士,大多是跟自己关系密切之人,今日必定不会贸然出来跟自己作对。
本来想把所有去了柳林的文士通通用迷障困住,让他们眼下赶不过来,自己就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给成牧定个罪,带走他也是轻而易举。
千算万算,居然算漏了贺家这个白发偶人。
庄彦之恨得咬牙切齿,但又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消失在巷口。
贺浮带着他们回到镇安司,利落地吩咐守门偶人不要放一人入内。
成牧、尤未雪和林非辰被送到一间耳房,一名身穿巫道药袍的少年偶人早就等在里面。
药袍偶人迅速地查看了三人的情况,恭声道:“尤姑娘和昨日去过柳林的先生们一样,中的也是迷忆草。
成先生的灵兽们被西漠的一种专门遏制中州灵力的抑灵蛇咬中,又被人施了禁言术,所以到现在还催动不了灵力,也无法开口说话。
只是林先生似乎经历了大悲大痛,以至于心血喷出。林先生,你迷障未除,本该好好静养,方才也不过是出去一趟,怎么会又添新伤?”
“他刚才和庄彦之比试了一场。”川子叹了口气。
药袍偶人闻言大惊失色:“升阶比试?这这这,简直胡闹!”
他一改原本沉静淡然的神态,一面叨叨着“年轻人就是不要命,中着迷障还要去比试”,一面愤怒地在自己的袍子上翻找灵药。
找到药后,他把小瓷瓶往桌案上重重一放,没好气道:“固本养灵的,给他吃了!”
随即,他又宽下外袍,露出里面的袍衫,也是一样的布满口袋,唠唠叨叨地翻找起来。
川子拿起药瓶倒出一粒递给林非辰,皱着眉道:“孤鸿影如今越发不像样了,刚才还扮得住,没说几句又原形毕露。
幸亏是在这里,要是被其他人看见,又要说他身为偶人却不知尊上。”
林非辰接过来吃下:“这里没外人,随他去吧,他本来也不是镇安司的偶人,是贺家不放心青灯,特意送过来的。”
成牧躺在床榻上边听边猜,勉强明白他们到底在说什么,想加入群聊却可悲地发现自己说不了话。
没有听力又不能说话的感觉真艰难啊。
他只好不停地拿眼瞥着那名还在骂骂咧咧的药袍偶人,希望他善心大发,先帮自己接触禁言术。
药袍偶人很快找出一株暗红色的灵药,捣成汁喂给他,再用手在他脖颈处随意地点了两下,成牧顿时感觉自己全身舒展,灵力充盈。
终于能说话了,憋死我了。
他清了清嗓子,沉声道:“风神是谁,你们都知道了吧?”
在场众人点点头。
“准备怎么对付他?”
林非辰眼神一暗:“眼下我们手上的证据,只能证明你不是风神。毛羡、幻形兽,甚至是死去的尤夫人,都没有见过风神在乾元谷里的容貌。”
“也就是说,他们只知道风神是异人,却不知道他在文道究竟是谁?”谈巍问道。
林非辰微微点头。
“那你们如何判断出风神就是庄彦之?”谈巍有些疑惑不解。
药袍偶人此时恢复了甲字号和白袍的意识,成牧的听觉和触觉也随之恢复。
他坐起身,脸上露出平静的神情:“因为整件事一环扣着一环。
我们昨天去柳林捉人并没有告诉其他人,连庄彦之也不知道,但他却能在今天早上准确地赶到我所在之地,开口就说我是风神。
他在我们所有人都中毒中迷障后出现,不愿意林先生把我送进镇安司,非要自己带我走。
仔细想想,他今天的所作所为,并没有一件遵照了南山阁的规矩,也不是为了维护乾元谷的安危,而是要给他自己谋利。”
谈巍越发不解了:“这么说,庄彦之是想从你身上拿到些什么?可是你……”
他上下打量了一回成牧,眼神里透露出的意思是:“你这小子啥也不会,能有什么值得别人垂涎的?”
但他忍住了这句话,毕竟实话有些伤人。
成牧读懂了他的想法。
是时候展现我真正的才能了。
他从腰间解下当初谈巍语形出的锦囊:
“庄彦之想要的,是我身上的灰银文气。准确来说,他是想等我融合了这份文气,修出语形术第三境‘文以载道’后,直接夺走我身上的灵力。”
谈巍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黝黑的脸庞震惊到直泛红光:“你,文以载道?你小子的语形术已经达到第二境了?”
成牧耸耸肩,给他投去一个不好意思的目光,仿佛在说“让你们追赶不上,是我的错”。
谈巍吸了口气,扭头看着川子和林非辰,抖着嗓子道:“你们、你们都知道了?”
两人点点头,送给他一个“不好意思我们也不是故意瞒你”的眼神。
谈巍无奈了。
去柳林不带我也就算了,为什么这件如此重要的事,又是我最后一个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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