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五、新的工作

临风弈带陈天荒去了东南区的一家仿古餐厅。

        紫微星按照方位，整体分为九大区域，其中七个普通方位区域为居民生活区，剩下的两个，东区是大学城，中心区域是达官贵人生活的地方。

        东南区为商业区，整体面积最大，来自宇宙各处的商品在此流通，街头巷尾交杂着许多特色餐厅，仿古餐厅便是其中一间。

        这里仿唐制装潢，如一座塔顶阁楼，夜里在飞翘的檐角挂上灯笼，便是灯火璀璨，一派壮阔豪大的气象。

        临风弈定了包间，菜品也是提前订下做好的，两人一落座就送了上来。

        “动筷吧，我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按照自己的习惯点了。”临风弈面露歉意，“这家店在预定位置时必须要提前定好菜品，只是昨天事情太多，我没找到机会问你，下次再由你来点菜可好？”

        “没关系，我不挑食的！以前没机会挑，人家给什么吃什么，长大了就更不挑了。”

        陈天荒不以为意，拿起筷子打量着桌上的菜肴，每一道都精致漂亮，香气扑鼻，居然莫名的不敢下筷。

        他感慨道：“这些菜就像艺术品一样，我都不好意思夹了。”

        临风弈轻轻一笑，用公筷为他夹了一块鱼肉：“吃吧。食物再美，也要吃进肚子才能发挥它们本身的价值。”

        “嗯，谢谢。”

        陈天荒赞同地点头，吃下他夹的鱼肉后眼睛一亮，不由得大快朵颐起来。

        看他吃得香，临风弈心情极好，连鼻尖萦绕不去的消毒水气味也不再那么刺鼻，有了点胃口。

        以前刚从手术台下来的时候，他再饿都是没胃口吃东西的，今天倒是莫名其妙地为他破了例。

        两人静静地吃着饭，偶尔抬头看一看对方，然后相视一笑，用餐气氛十分融洽。

        酒足饭饱之后，服务员撤下残羹冷筷，端上清茶。

        陈天荒本以为吃完饭就要离开，可见这阵势，也明白这顿饭不仅是吃饭那么简单，刚要起身便又坐了回去。

        “你现在已经是异兽处理总部的成员，挂名于军医部名下，职位是我的助手。”临风弈开门见山，却只说结论，而不说这职位是他费了多大劲才争取来的。

        陈天荒点点头：“我下午的时候收到讯息了，这个职位……需要我做什么吗？”

        军医部部长助手，怎么听也不会是闲职。

        “是的，我手头有一项工作，需要你协助完成。”临风弈端起茶杯，只捧在掌心摩挲，并不碰茶水，“你知道变异兽的分支吗？”

        他不说明目的，却突然问了个跑题的问题，陈天荒转念一想，大致猜到他说得工作是什么了。

        整理一下语言，陈天荒说道：“变异兽五千年前因宇宙射线变异而来，除了最初那一批几乎变异得臻至完美之外，从第二代开始，所有变异兽的发展都开始侧重某一方面，按照人类的分法，大致能分成纯武力型、仿战舰型和……精神类。”

        纯武力型是变异兽中的主流，以躯壳力量发展为先，占据了变异兽族群三分之二的数量。

        仿战舰型来源于变异兽对人类战舰的模仿，这一类变异兽数量极其稀少，但也只有这类变异兽能够进化成王者，接近原初变异兽的实力。

        最后一种精神类，是变异兽中的变异体，数量比变异兽王者更为稀少。

        它们完全摒弃了身体，以精神形态存在，擅长附身人类，吞噬人类的灵魂和记忆并取而代之，常被派遣到人类世界当间谍。五千年至今，所有被发现的变异兽一方的间谍，几乎都是精神类变异兽的手笔。

        而这样的变异兽，一旦侵入人体，几乎不可能被剥离，要杀死他们，就只能连同寄体一并杀死。

        “你上次从你的同学体内剥离的生物，就是一只精神类变异兽，这是人类第一次捕捉到活体的精神类变异兽，你的同学也是唯一一个被附身之后没有被立刻吞噬掉灵魂，还能活下来的人。”

        临风弈的语气平缓淡静，却掩不住话语背后那一丝诧异和震撼。

        “什么？”陈天荒一怔。

        他救人时只为救人，没想太多，更没想到自己无意间的举动细究起来竟然有如此重大的意义。

        “你是怎么做到的？”

        临风弈一想到困扰人类五千年的医学难题竟被他这个医学外行解决，就见猎心喜，忍不住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眼中隐隐露出狂热之色。

        “如果这个剥离方法能够普及开来，甚至做成检测装置，以后我们就不必担心被精神类变异兽窃取机密了，还可以救下许多无辜的性命。”

        “呃……”他的反应惊到了陈天荒，看看他又看看他的手，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临风弈忙收回手，冷静下来：“抱歉，这个问题困扰医学界多年，在其他领域亦是未解的难题。突然看到解决的曙光，所以我有些失态了。”

        “没关系，我高中千辛万苦解出模拟卷最后一道大题的时候，反应跟你差不多。”

        陈天荒随口跟他开了个玩笑，然后正色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我当时只是想救他，下意识地将灵力化为钩子，就从他心口把那东西钩出来了。”

        “不仅如此，你还用灵力化成的锁链束缚住了它。”临风弈补充着，摊开双手看了看掌心，“看来关键就在灵力上，等我回去，再试试能不能用自己的灵力对付它。”

        如果可以，往后以此为突破口，曾经让人类无比头疼的精神类变异兽就将不足为虑。

        见他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陈天荒笑了笑，有些羡慕他有自己全心喜爱的事业，又不禁为他高兴。

        思及至此，他换了个称呼：“临医生，我们现在回医院吧，你去研究那只变异兽，我也想去看看我的同学。”

        “嗯，好。”

        临风弈不假思索地点头，随即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称呼变了，不过比起客气冰冷的“部长”，还是“医生”听上去更顺耳些。

        “对了，我还没说工作的事。”起身时，临风弈与陈天荒并肩往外走。

        “精神类变异兽每一次出现，都会有大事发生，你又有对付它们的能力，所以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调查此事，看是否可以摸出它的上线。”

        “好，需要我请假吗？”陈天荒笑眯眯地补充，“请一定说需要！”

        临风弈莞尔，从善如流道：“嗯，需要。”

        ……

        医院里一如既往的安静，仿佛安静了千万年，此后也将一直安静下去。

        病房里，那个被陈天荒救起的同学正倚着几个堆叠的枕头喝粥。

        他几乎被抽干生命力，骨瘦如柴，只有一双眼睛明亮有神，像夏日蓬勃生长的藤蔓，生机勃勃。

        陈天荒推门进去，男生闻声抬头。二人四目相对，都想起此前的寥寥数面之缘，忍不住笑了一下。

        在床前坐下，陈天荒道：“我叫陈天荒，是你同系不同班的同学。”

        “我叫云风起。”男生抓抓头发，满含感激地笑道：“谢谢你救了我，我住院这几天听临医生说了你的事。没想到你居然是荼蘼大佬的小师弟，这太不可思议！”

        陈天荒干笑：“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你可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我还想好好上学，不想成为别人围观的对象。”

        “我知道，临医生嘱咐过我了。”云风起点点头，歪着肩膀低头喝了口粥。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陈天荒见状，帮他调整了一下枕头的位置，让他坐正了。

        “没事了。临医生妙手回春，我只要好好补充营养，很快就能恢复。”云风起乐呵呵地在他面前活动手脚，表示确实没落下后遗症。

        刚才没来得及问临风弈，陈天荒亲眼看到他无事，这才彻底安心。

        “我听临医生说，你是唯一一个被精神类变异兽附身后，没有立刻被吞噬掉灵魂的人，真厉害！”陈天荒放下心来，说话也随意许多，“换做是我，肯定第一时间就被它吞掉了。”

        云风起腼腆一笑：“我在孤儿院长大，十几年来浑浑噩噩，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懦弱又随波逐流的人，其实我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也能这么坚强，居然生生硬扛了半个月。”

        说着，他吃下最后一口粥，脸上隐隐露出几分骄傲：“不过，这也说明精神类变异兽没有传说中那么强大。你能对付它，我这样的普通人如果意志足够坚定，也能对抗它，所以说它就是逊啦！”

        说到最后，他不自觉带出了家乡口音。

        陈天荒哈哈大笑。

        ……

        明天是周一，也是陈天荒跟随临风弈一起出发，前往太阴星调查精神类变异兽突然现身的日子。

        临风弈帮他跟学校请了一个月的假，如果一切顺利，他回来后正好可以开始准备期末考试。

        如果不顺利，他可能会错过期末考试。

        嘶……听上去好像后一条更划算一点。

        陈天荒摇摇头，把脑袋里杂七杂八的念头甩出去，戴上头盔进入游戏。

        这一次他没有套前两个马甲，而是点进角色选择界面。他已经升到三十级，又解锁了两个角色，一个是蜀山剑客，另一个是弓兵少年？

        陈天荒思忖片刻，在白衣墨发的剑客和青衫负弓的少年之间犹豫良久，还是选了剑客。

        这个马甲，他不打算像上两个那样一出场就彻底暴露，而是留作这次任务的底牌。

        玄寂与荼蘼道人，一个在异兽战场，一个在紫微星外的虚空宇宙里，都不能轻易动作或者更换位置。只有新马甲才能选择初始“出生地”，也才能在危急关头“出手相救”。

        考虑到任务的危险性，陈天荒的第一选择只能是攻击力远超同等级修行者的剑修。

        “在那之前，”陈天荒套上玄寂马甲，双掌合十，神情悲悯，“先接触一下驻扎在异兽战场外围的作战部吧。”

        “小师弟”陈天荒加入了异兽处理总部，“二师兄”荼蘼道人有整个紫微星作为后援，“大师兄”玄寂也不能单打独斗，更不能消失太久。

        演戏演全套，这是一个演员的基本素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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