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行万里路

此时的林凡可谓春风得意，像节日收获满满一袋糖果的小娃娃一样，笑得合不拢嘴。

        林均夫妇也由衷地高兴，他们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林凡给出他们交了一张满意的答卷。

        接下来几天，林凡可谓长舒了一口怨气，在老赵头面前光明正大地偷懒，老赵头每想暴揍他一顿时，他就略施身手在木头人堆里走上一遭，表现虽达不到完美，却也算是行云流水，也算达到老赵头的要求了。

        老赵头又要考虑到其他孩子的水平，也不能直接加快机关，只能气地挠痒痒，到后来索性眼不见为净。

        忘乎所以的林凡上起先生的课也开始分神，没有了往日的认真，而这一切自然被先生尽收眼底。

        “今天的课就到这里了，下课吧。林凡，来后院一趟。”一日先生终于对林凡下手了。

        先生的话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此时的林凡终于幡然醒悟，想起近日的所作所为，开始后悔不已。

        “完了完了，先生生气了，我怎么就没记住先生的教诲呢，还有老赵头，这老头怎么可能忍得下这口气，大事不妙了啊，趁他下手之前，我得赶紧找他赔礼道歉。“

        林凡忐忑的走向后院，见到了正在培土的先生，立马献起了殷勤。

        “先生，这种小事我来就好了，哪用得着你。”

        “哦，原来我每天忙碌的只是小事！”先生一声冷笑。

        林凡暗道不好心想：姜还是老的辣啊！

        “先生，瞧我这嘴，真是够真笨，又说错话了，先生做的每一件事肯定都有它的意义的。”

        “真是如此吗？”先生笑了笑，又问道。

        “学生怎敢欺骗先生。”见先生笑了，林凡松了一口气以为此事就此过去。

        “既然如此，你便准备准备，去外面走走吧，见见世面。”

        “啊，出去？先生，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得意忘形了，你不要赶我走啊，我还要跟着你好好读书呢。”林凡一听马上着急起来。

        “非也非也，并非责罚，何况你也说了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它的意义的。”

        林凡顿时感觉进了先生的层层圈套，还想解释先生又发话了。

        “你真的就想将来当个教书先生吗？在村里取个大胖媳妇过完一生吗？”

        “正是如此，知我者，莫过先生！”林凡想也没想便说道。

        “这是你父母的意愿还是你的？”先生又问。

        “是父母的，也是我的吧！”林凡托着粉嘟嘟的脑袋思考片刻后道。

        “将来父母生老病死，你能如何？”

        林凡显然还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时回答不上来。

        “将来异兽攻入村子，毁我南明，你当如何？”

        “而且你就没有幻想过驰骋寰宇的逍遥自在？”

        先生一连串的发问让自幼研学的林凡陷入迷茫。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孩子，自己的路要自己来选，出去看看吧，这条路不一定是你的心，见得多了慢慢也就明确了自己的内心。”先生慈祥地看着林凡。

        “暂时也不必多想，就拿你现在的志向来说。出去走走也是必修课，南明村每届先生都是如此，见多识广才有资格执教后辈，我村的先生怎能只会纸上谈兵呢？”

        ”可是那嗯——先生外面危险吗？我自幼身子骨虚弱，行走江湖恐难以自保啊！“林凡又不免担心起来。

        “这你大可安心，我村先生的游学都是有安全保障的，鲜有意外发生。”

        “那不是还有个别出了意外？”

        “大概都是自己不愿吧，只要愿意没人留得住他们。”先生叹了一口气略带低沉地说道。

        “嗯？为什么他们宁愿死，也不愿活？”

        “孩子啊，那是因为他们绝大部分人有用生命也要坚守的东西。”先生笑着看着林凡。

        林凡还是有些不懂，正欲发问，先生先开口了。

        “好了，有的东西，现在的你还理解不了。你的游学便定在一年后，初次行走江湖还是得多准备准备，明天起你午课便不用去了，我会告知小赵的，你来后院便是。”

        林凡的心里充满了困惑，没有再发问应道：

        “学生知道了。”

        回家路上，林凡心不在焉，脑子里全是先生的话，自问道。

        “要是真的有一天我试图做些什么，我却无能为力该怎么办？比生命更珍贵的又是什么呢？”

        回到家的林凡早已没了昨日的得意，进门后便一语不发，这一幕自然也被林均夫妇尽收眼底，饭桌上刘兰忍不住开口：

        “凡儿是不是同学有欺负你了？”

        林凡摇了摇头，还是没有说话。林均又问道。

        “那准是被先生批评了，你最近确实有些得意忘形了，先生教训你是好事！”

        林凡还是摇了摇头。

        “那是不是……”

        ……

        面对父母的不断追问，这个本阳光灿烂的孩子终于忍不住了，抱着刘兰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问道。

        “爹娘，做个先生真的好吗？”

        “那自然是好，受人尊敬，平平安安，能有什么坏处？你不是最喜欢读书了？”刘兰被林凡问地有些不知所措，拍着林凡的背安慰道。

        “可是有一天你们老了，要离我而去了，我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听这里，林均爽朗一笑。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傻孩子，生老病死是自然的规律，谁又能改变呢，哪怕修行者也是如此，谁又能逃得了呢！神龟虽寿，犹有竟时，像神龟那样的神兽一样也要面对死亡，何况是我们，我们能做的只是一代代的传承下去，所以让你将来好好在村里找个大胖媳妇传宗接代。”

        “可那要是有人毁我们村子，我拿书和他讲道理有用吗？”林凡又问。

        “那自然是不管用的，只有村子足够强大能把来犯之敌杀个片甲不留，村子才能太平永康。而当你开始指望敌人的怜悯，村子便已名存实亡。”林均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看着林凡说道。

        林凡又欲发问，林均便接着讲了下去。

        “可是孩子，你要知道，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岗位，每个岗位也都要有人去做，我的岗位便是狩猎和保卫村子，而先生的岗位就是教书育人，这都是不可缺少并十分重要的。你不去做先生，谁来做呢？”

        林凡感觉父亲说的好像有些道理，心里一下子舒坦了不少，破涕为笑。

        “那做先生好像也挺好的，我刚刚还动摇了自己的决心。可是先生说要外出游学过才有资格担任先生，这是真的吗？”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先生虽是近十几年回村的，但据说出了村子上百年才回来的。”林均面带回忆。

        “外面多危险啊，你还这么小哪里知道人心险恶，有个三长两短娘该怎么办，娘去和先生说说，让他免了这事儿。”刘兰顿时着急起来，父子俩还没反应过来，就火急火燎冲出了门。

        “孩子，好男儿志在四方，你的路由你自己来选吧，出去看看也好，我们给你安排的不一定是最好的。”林均倒是没反对，可能每个中年男子年轻时都有过远大的志向吧。

        “嗯，好像不论选什么，总是免不了出去游历一番！那便出去走走吧！”林凡突然笑了，笑得很灿烂。

        过了一会，刘兰也回到了家中，也不知先生如何说服了这位平凡的母亲，刘兰只是抱着林凡，嘱咐道：

        “接下来一年，你可得和先生好好学，不可有半点马虎，你学好了，娘也能多放心一点！”

        “知道了，娘，我一定和先生好好学。”

        给这么一折腾，午课的时间也快到了。

        虽是最后一节午课了，以后也不用每天见老赵头了，林凡觉得还是有必要去和老赵头道个歉，不然以他的性格，指不定哪天半夜从背后给自己敲闷棍。

        三两下的功夫，林凡便赶到了练武场。老赵头此时正东张西望，见到了赶来的林凡，像是松了一口气，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林凡显然也注意到了老赵头的变化，心里顿觉不妙，暗暗道：

        “这老头给我准备了啥阴招啊？唉，我何必来呢，明明躲过今天，就再也不用来了，不该来的呀！”

        “赵叔，前两天是我的不对，我居然因为取得的一点点成就而骄傲自满，白白辜负了赵叔的一片苦心啊，我对不起赵叔啊！”林凡想了想还是先下手为强，还没走到老赵头跟前就开始请罪。

        “哪里的事啊，小凡，是我这老头不会教人，那种对你来说轻而易举的训练也难怪你不放眼里。”

        听老赵头这么说，林凡越感到不安，正欲开口，老赵头又说道：

        “现在我要对你进行特别训练，不然你上我的课没有进步，我这个当老师的也脸上无光。”

        “那个——我还是想和同学们一起。”林凡看向同学们，有的撇撇嘴做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有的露出戏谑的神色，王鹏只投来一个鼓励的目光。

        “你瞧，这是什么，这可是老夫特意找巡逻队借来的宝贝。”老赵头露出一个渗人的微笑。

        “大黄——”话音刚落，不知哪里窜出一道黄色残影，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坐立在老赵头面前。

        “这不是村口巡逻的追风犬！”回过神来的孩子忍不住惊呼。

        追风犬是大荒为数不多可以被驯服的荒兽。通体黄色毛皮，光滑油亮，像极了一块黄色的丝绸，鼻黑脸长，一对招风立耳十分讨喜，四肢瘦长，尾巴又是奶白奶白的，素以嗅觉和速度闻名。

        林凡看到这，心里一凉，十有八九猜到了老赵头的意图了，顿时欲哭无泪。

        “今天就让大黄给你来个盛大的道别典礼，大黄你就做林凡的陪练吧，林凡可不简单，你要使出全力啊，下嘴要狠一点啊，不然林凡可不会怕你，估计又会偷懒，听到了没有？”老赵头脸上已经变成阴森的奸笑了。

        大黄汪汪两声，转头龇牙咧嘴地向林凡冲去，林凡只能撒腿就跑。

        “啊—哦—妈呀—”

        没一会远方便传来林凡的阵阵惨叫。

        风水轮流转，春风得意的老赵头恨不得仰天大笑，看到孩子们还看着自己，怒骂道：

        “愣着干嘛，难道也要和大黄一起训练？”

        孩子们闻言一溜烟便冲进了木头人堆里，无比积极，实在是这木头比那大黄可爱得多。同时也对老赵头更加害怕，告诫自己千万不能惹这老头。此刻的王鹏也只能一边躲闪攻击，一边默默保佑林凡没事。

        老赵头此举一举两得，心里尽是说不出的畅快，躺在躺椅上，吧唧吧唧又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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