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屈打成招

“腿疾怎么可能有假？儿臣多次见他腿疾复发，此事必然是做不了假的。”燕清槐下意识为商成渊说话。

        要是商成渊真如太后所说，腿疾是装的，那可就令人不寒而栗了。

        一个正常人装瘸子能装多久？他这一装可是要装一辈子，何苦呢？

        “那可有旁人见过？”太后早就料到燕清槐会为商成渊说话，在这件事上，他不会善罢甘休。

        燕清槐回想起两次见他腿疾发，一次是在一月前的夜里，另一次是在昨晚。巧的是，两次都没有旁人见证。

        “没有旁人看见。”燕清槐垂眸，无奈答道。

        “既如此，哀家便自己试试他这腿疾是真是假。”太后冷然一笑，招呼庄嬷嬷到她身侧耳语一番。

        庄嬷嬷应身退下。

        燕清槐望着庄嬷嬷的背影，不明白太后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商成渊，你可有什么话要说？”太后眸光一转，落在始终沉默的商成渊身上。

        半响，商成渊缓缓抬眸，睫毛在他眼底投下一圈阴影，眸色晦暗不明，“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反正说来说去在下只有一句话，那便是与天山血参被盗一案无关。不论太后如何动刑，在下也只有这一句话。”

        “好，哀家倒要看看你还能够嘴硬到什么时候。”太后气定神闲的抿了口茶。

        恰好此刻庄嬷嬷带着几个太监进来，“回禀娘娘，人老奴已经带到了。”

        “你们呢，就对着商成渊的腿往死里打，他要是有感觉，就证明他腿疾是装的。”太后说得云淡风轻，语气仿若在谈论天色不错一般轻松。

        燕清槐脸色大变，“皇祖母的这个法子有失公允。”

        太后一笑，不置可否。这里是永安宫，还有谁能够大得过她去？还不是他说什么是什么？

        商成渊神色愈发的淡，他嘴角噙着一抹笑，但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眼看着那几个太监就要接近商成渊行刑，燕清槐起身，拦在他们面前，沉声道：“不准动他。”

        太监们面面相觑，脸上犯难，询问的望向太后。

        “太子，你素来是个谨慎小心的性子，为何今日这般莽撞？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查一查对你也是好的，万一就揪出来一个商兮细作呢？”太后悠然道，挑眉对着庄嬷嬷使了个眼色。

        庄嬷嬷踱步到燕清槐身旁，大力的拉住她的手，并把她拖曳到一旁，苦口婆心的劝说，“太子殿下可不要再护着他了，太后娘娘正在气头上，若是此事证明了质子的清白，岂不是更好？”

        燕清槐甩开她的手，肃然道：“但那是好好的一双腿，为了一个子虚乌有的罪名便往死里打，庄嬷嬷觉得这是皇家该有的气度吗？”

        庄嬷嬷无言以对，漠然垂首。

        “放开孤。”燕清槐挣了挣，没有挣脱她的控制。

        “殿下莫要忘记了，太后娘娘是殿下的祖母，殿下莫要再闹了。”

        另外一边，善于察言观色的太监把商成渊重重推倒在地，不等他反应，棍子便落在他的膝上。

        而商成渊只有在被猝然推倒的时候皱了下眉头，当棍子狠狠的敲打在他的身上的时候，他神情漠然的仿佛不是打在他的身上。

        没一下太监都用了吃奶的里，其中几次竟然连棍子都敲断了。

        燕清槐紧盯着商成渊，他的身下已经积了一滩血水，他鬓角碎发也被冷汗浸湿，看上去十分的虚弱，仿佛只有一口气吊着。

        她回想起那张苍白的脸曾对着她温和的笑，那张毫无血色的唇说出最感人的话，她的心便一阵阵的揪紧，鼻头一酸，径直对着太后跪下下去。

        这一次，她的语气不再强硬，“皇祖母，这样的刑罚可够了？”

        太后五指紧捏着茶杯，目露疑色，难道商成渊真的不是细作？

        “罢了，你们停手吧。”

        话音未落，燕清槐便飞奔到商成渊身侧，并且搀起他虚弱的身子，让他的头枕在她的膝上。

        她轻颤着手搭在他的身上，低声询问，“你还好吗？”

        商成渊紧闭的双眸颤了颤，轻掀眼帘，展颜一笑，那笑容至纯至真，“真好，在下还能够活着见到太子殿下。”

        “孤不会让你有事儿的。”燕清槐招呼太监把他扶起，不再多言转身就要走。

        “槐儿，你这是做什么去？”太后知晓自己理亏，突然出声喊住燕清槐。

        燕清槐行了一礼，“带太子伴读见太医。”

        “罢了，哀家乏了，你们退下吧。”太后思索片刻如是说。

        太监一路搀扶着商成渊出殿，干净白皙的白玉地板拖曳出一条血痕。

        一行人退去，太后轻抚胸口，心里很不是滋味。

        庄嬷嬷端来太医开的保心丸让太后服下。

        “你说，那商成渊与天山血参一事儿是否有关？”太后不甘心，她以为自己找到了突破口，却没想到煮熟的鸭子竟然给飞了。

        “对着商成渊用了两个时辰的刑，他也不松口，或许，真的与此事无关。”庄嬷嬷贴心的用团扇给太后扇风，去去火气，“不过，依老奴看，太子殿下对商成渊的态度有些奇怪。”

        “何以见得？”太后来了兴趣。

        “商成渊长得俊俏，没有几个女子遭得住。太后娘娘不是一直怀疑太子殿下的身份吗？或许，太子殿下真的对商成渊有不同的感情也不一定。”庄嬷嬷犹豫的把心中所想说完便猛地跪倒在地，并且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老奴多嘴了，求太后娘娘责罚。”

        “不，你说的颇有几分道理，哀家瞧着两人的关系也有些奇怪。槐儿谨慎自持，为何偏偏在商成渊这件事上这般冒进？继续派人盯着东宫，有事便来报。”

        燕清槐带着商成渊出宫，便碰见在宫外等候的慕青。

        慕青瞧见她绛紫衣袍上的血迹，瞳孔一缩，焦急的跑上前来，“殿下可是受伤了？衣袍上怎么会有血迹？”

        “不是孤的，是太子伴读的。”燕清槐扭头，担忧的望着昏迷不醒的商成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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