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赠礼

青丝铺散在肩，紫衣黑发，美得出尘。

        不等燕清槐反应，商成渊灵巧的指尖便在她的发间穿梭，很快便帮她束好了发。

        燕清槐铜镜中一照，双眸一亮。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发带与她，竟极搭。

        屋外小桂子在催，说是户部侍郎着急忙慌的又来了，说是礼单有一些还未钦点好。

        “谢谢你的发带，孤很喜欢。”燕清槐小跑着离开，徒留室内一股幽香。

        商成渊在她刚才坐过的位置坐下，展开画卷端详了一会儿，提笔在藤椅旁又画了一人，那人轻倚着他，花叶遮挡，看不清面容，但通过衣服与发带，能够推测出此人便是燕清槐。

        整个皇宫为了太后的寿宴都忙碌起来。

        大皇子在东宫吃了一肚子的火，听闻燕清槐忙得脚不沾地，他也不好意思再拿寿礼之类的小事儿麻烦她。

        一直到寿宴前夕两人都没有再见过。

        明玉宫。

        德妃娘娘刚从太后那儿请安回来，深秋阴冷，正烤着炉火。

        春晓在她耳边低语，“娘娘，城门传来消息，说是三皇子回来了。”

        德妃揉了揉涨疼的手指关节，这是在永宁寺干粗活落下的病根，还未入冬，便疼得让人无法入眠。

        “此时正是宫中大忙的时候，哪儿会有人有心思招呼一个被贬为庶民的皇子？请来明玉宫吧。”德妃悲怜开口。

        春晓应下要走，却被德妃忽然喊住。

        “把地上的波斯羊毛绒地毯先撤了。”燕清耀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一身脏污，可别脏了她这刚收拾干净的宫殿。

        春晓会意，提议道：“不如奴婢先带三皇子去洗漱一番，免得冲撞了娘娘。”

        德妃眉头的褶皱抚平，“就照你说的做。”

        燕清耀回到魂牵梦萦的京城，眼里尽是留恋，走一步便停下来看上好一会儿。

        亭台楼阁，碧瓦红墙，娇艳的柳，翠绿的柳。

        与大漠孤烟直的云城截然不同，回到京城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娇美起来。

        春晓走在前头，半响都没有发现燕清耀跟上，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站在宫殿门口，盯着一个九彩琉璃灯盏出神。

        怯弱的就像是从未见过世面的乞儿。

        春晓眼中的恭敬少了几分，神色变得傲慢，“三皇子，快些请吧，莫要让德妃娘娘等急了。”

        燕清耀回神，不过短短数月，他身量已经长高了许多，褪去了当初稚嫩的气息。

        “这琉璃盏过去是在景阳宫，本来有一双，被我打碎了一个。母妃喜欢极了，却没有责骂我，因为她说，就算是上千个上万个琉璃盏，也比不上我的一根头发丝珍贵。”燕清枫早已受到德妃的来信。

        他母妃死了，还是被燕清槐杀的，死的极惨，还没有尊严。

        红极一时的苏家，只剩下他一根独苗。

        若不是此次太后寿辰，再加上良善心慈的德妃娘娘求情，他恐怕一辈子都没有办法从云城那鬼地方回来。

        京城的风景一绝，女子更是娇软妩媚。

        这一切，云城都没有。

        从他踏入京城的这一刻开始，他就没有想过回到那鸟不拉屎的荒芜地方。

        春晓自然知道苏贵妃曾经宠惯后宫，但过去就是过去了，人死而不能复生，荣宠也不会再来。

        “三皇子里边请，莫要让德妃娘娘等久了。”

        刚踏入大门，德妃娘娘便起身迎了过来，她穿着粗布麻衣，显得端庄，却少了几分华贵，就像是偌大的皇宫之中的异类。

        燕清耀在心头补上一句，和他一样，都像是这华贵宫中的异类。

        “几年不见，当初在本宫膝上玩耍的孩童，竟长这么高了。”德妃说得情真意切，比苏贵妃更像一位多年未见孩子的母亲，“用膳了吗？有什么话，都等吃过再说，饿肚子的滋味可不好受。”

        满桌的玉食珍馐。

        燕清耀吃的风卷残云，看来是真的饿极了。

        德妃看着他的目光没有嫌弃，只有心疼。

        燕清耀被她的目光所触动，低声道：“谢德妃娘娘的款待。”

        “这是应该的，毕竟本宫与苏贵妃都生活在后宫，已经姐妹相称数十年，只是没想到妹妹走的这么突然。”德妃拿着帕子开始落泪。

        “嘭”的一声。

        是燕清耀重拳捶在桌上的声音，“是谁害了母妃。”

        德妃停了眼泪，又给他盛了一碗饭，“明日便是姑母寿宴，我们就不说这些丧气的话，先把饭吃了。”

        燕清耀拒绝，“德妃娘娘，当时的情况如何，你一定知道是吗？”

        德妃轻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执拗呢？人死不能复生，你现在还好好的活着，你就放下仇恨，好好的在宫里待着，等陛下气消了，本宫便向陛下求情，让你当回皇子。听话，过去的事儿不准再提了。”

        燕清耀突然发癫，把桌上的碗筷都推倒在地，怒吼道：“我再说一遍，我要知道当时的真相！”

        春晓想要唤来侍卫，被受了惊吓的德妃娘娘拦住，“三皇子，你冷静一些，真相，本宫与你说，但是你切莫像现在这样随便发脾气，毕竟能够忍受你脾气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提到苏贵妃的死，燕清耀的情绪逐渐平静了下来。

        离开云城之前，他还在冷宫前对她说那么绝情的话。苏贵妃死了，他觉得自己的天是塌了。

        “我知道，是太子害死了我的母妃。”燕清耀双眸赤红，“你告诉我，是不是太子害死的？”

        德妃使了个眼色，春晓便去把殿门关紧，并且探查四周是否有其他刻意的人。

        德妃叹了口气，“你这么说，也没有错，毕竟太子与苏贵妃积怨颇深，碰上这种事情，谁都想不到的。”

        “这一路走来，宫人们说母妃是个荡妇，她勾结外臣，祸乱宫闱，这是真的吗？”燕清耀身子不停的颤抖。

        “众人看到的的确是如此，不过，事实到底如何，却说不清。”德妃淡声道，毕竟被人陷害也不一定。

        “一定是太子陷害，我定要她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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