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雷国栋”

“复印件？”星尘不解地看着他，低下了头，接着问道，“你父亲怎么会有我爸文章的复印件？”

        星宇提肩摇头，“而且……是照片复印，上面还有手机会显示的时间和电量。”

        “那就怪了……难不成你父亲那份是偷拍的？有什么意义呢？”

        “对啊，有什么意义呢？”

        星尘呆住了，好像确实没意义，既然在这里找不到老雷过去的线索，又何必在这里绞尽脑汁地想一些不关自己的事。

        “嗯……回家吧。”

        “不猜了？”

        “没意义嘛。”

        星尘笑了笑，把那两张纸塞了回去。

        家里的空调已经不知运作了多久，老雷只知道，一旦它停下自己的工作，那么自己必死无疑，毕竟这是一个要靠空调续命的季节。

        下班回来，他是吐着舌头进门的，令人震惊的一幕诞生了，橘子嘴里叼着空调遥控器慢慢悠悠地走过来，老雷眨了眨眼睛确定这是自己家的狗子。

        “这……你丫成精了？”

        橘子歪了一下脑袋发出疑惑的“汪呜？”

        老雷从它嘴里夺过遥控器开始续命。

        老雷堵在空调的出风口，一脸幸福的表情，“啊！活过来了！”

        “汪呜！”橘子坐在地上摇着尾巴满足地发出了一声狗叫。

        今天下班早了，他一时找不到事情做，现在实在没有做饭的兴致，所以他打算等两人回来后点份外卖，并且要让星尘去拿，他是不可能离开空调房半步的。

        刷了一会短视频，没一会，“这些……拍的都是啥啊？”

        看了一会小说，没一会，“靠……几百年等不到你更一章，更新了男主他爹就给挂了？”

        看了一会电视，没一会，“这小年轻演的都是啥啊，剧情也古里古怪的，不看了。”

        他似乎找不到事干了，想着把昨晚的球赛看完吧，可听了公司同事的讨论，巴西队的胜利没有悬念了。他愈发抓狂，“想这普天之下就没什么事能让我老雷做吗！”

        他撇了眼到处果皮纸屑的客厅，不屑地“切”了一声，“想的美，我就算再闲的没事干，我也不可能……”

        下一秒，他不仅打扫了卫生，还把一些看起来不整齐的地方摆齐，“毕竟是自己家嘛。”

        他还尝试一个人下象棋，一个人打扑克，摆多米诺骨牌来消磨时光，“无聊。”

        他已经接近疯狂，最后，他放弃了，一个人瘫在床上生无可恋，“未曾想……我雷佳辉英明盖世，最后竟然会以这种方式死去……无聊死！小雷你快回来啊！”

        星尘与星宇从付之琮的车上下来，“谢谢付叔。”

        “叔？不必见外，叫我老付就好。”

        “可……叔不是听起来更不见外吗？”

        “是吗？好吧，随便你，下午有课吗？需要我……”

        “下午没课，也不知道要干什么，总之叔，您先去忙吧。”

        “一个司机没载人有什么东西可忙？算了，那我就算下班了，小宇，有事打电话。”

        星宇点了点头，老付也点头附和，然后他便开车走了，不知道去哪儿，也许是去找地方睡觉吧。

        “那我们上楼吧。”

        刚走没几步，老雷电话就打来了，“喂，在哪旮瘩鬼混呢？”

        “到楼下了，干啥？”

        “哦，帮我拿下外卖。”

        “……”星尘愣了三秒，抬起头，自家阳台刚好有颗脑袋缩了下去，“你算准我的位置后点的外卖吧？话说你没做饭吗？”

        “屁话，做了饭还会点外卖吗？赶紧拿上来，小区外卖员不让上。”说完，老雷直接就挂了。

        没一会，星尘拎着外卖敲门，整个人都虚脱了，打开门的那一刻便是人生最幸福的时刻，“能死在夏天的空调房里，也算是幸福吧！”

        老雷接过外卖，“对，等什么时候尸体腐烂了都没人发现那才是最幸福的时候。”

        “不懂浪漫。”

        “你冲你爹搞浪漫啊？哈哈哈，额……对了，你们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啊？”

        “去了趟图书馆。”

        “图……图书馆？长川图书馆吗？星宇小朋友去能理解，你去干嘛？”

        “蹭空调啊，不然死学校啊？”

        “哦哦，理解理解，吃饭吧，排骨饭，特意加的辣椒，专门买给星宇小朋友的，咱不给他吃。”

        肖星宇：“我……吃不了辣。”

        老雷呆了一会，“好像也是……之前在东北的时候一个辣椒月饼都受不了，那你吃这份吧，不加辣，我请客，哦，小雷买单，三份打折用券六十五，四舍五入你给我七十就成。”

        “这种事是可以按四舍五入算的吗？话说我干嘛报销你的餐费？”

        老雷用他炯炯有神的眼睛呆呆地盯着他，“因为我……可爱？”

        “你……你还没橘子可爱嘞。”

        “我不管，我是你爹你是我儿，请我吃顿饭怎么了？”老雷开始泼皮耍无赖起来。

        肖星宇似乎有点看不下去了，“要不……我请？”

        “不用，我都习惯了，看到外卖的时候我就知道结果。”他凑到星宇耳边轻声地说，“他老了嘛，有什么事得多让让他，毕竟是我爹嘛。”

        “我听到了！”

        “吃饭吃饭。”

        吃过饭后，他们开展了消化活动，本来星宇不打算参加的，但他现在可是在两个街溜子的家里，他们盘腿而坐，是互动环节了。

        雷佳辉“对k，哎，报单。”

        他的脸上贴满了白条子，星尘多多少少也有几条，唯独星宇的脸蛋白白净净的。

        “老肖出牌啊，你牌留手里过年吗？”

        肖星宇会心一笑，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他慢慢摸清了扑克的玩法，“三。”

        雷星尘：“你逗我？”

        雷佳辉尴尬地擦去额头的汗，“不……不要。”

        “……”

        “必胜局，随便出。”

        “傻不傻啊！我俩农民他地主！”

        肖星宇：“农民？地主？”

        “靠……玩这么久还没玩明白，怪我哦，抱歉，你这孩子天才是天才，就是脑子少根筋，一开始我就说要针对他了嘛，我俩是一伙的！”

        “你有脸说人家傻，打这么久剩个三憋手里？”

        “这……这叫战术，你懂啥。”

        “哦，抱歉了哦……”星尘将三二带一j摔在地上，高呼道，“三带一！我赢咯！”

        “哎？不对吧……我刚记得谁出了对二来着？”

        “没有吧……你记错了吧，下一把下一把。”星尘无赖般得夺过两人手里的牌混入牌堆，星宇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老雷下午放假，他们也许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坐下来，笑着玩得那么开心，尤其是往老雷脑门贴白条的时候，星宇也体会到了所谓亲子一词。

        星尘并不想问起关于老雷的那篇文章，可能是不想破坏这气氛吧。

        半年后的东北，寒假，老雷按照雷国栋下的死命令，今年必须带儿子回老家过年，也确实挺久没回去了，他拎着星尘走在回乡的路上。

        雷家村，老雷来自这里。

        雷佳辉：“星尘，记得这儿不？小时候我带你回来偷过水果。”

        “记得，挺久没回来了，有点想爷爷了。”

        “嗯，也不知道老爷子怎么样了……”

        “救命啊！”前方不远处听到有人大喊道，他朝着这边飞奔来。

        战宏图：“老东西别跑！”

        星尘：“那个……是我爷不？”

        “好像是……”

        雷国栋：“哎？大雷！救我，你战叔要杀我！”

        他躲在雷星尘的后面，战宏图指着雷国栋骂道，“老东西，要点脸行不？躲一娃后边丢人现眼，给我滚出来！”

        雷佳辉：”哎哎哎！战叔，我爹咋了你下杀手啊？”

        “咋了？我家里边下崽的母鸡被你爹偷去宰了，问他为啥偷我家鸡，你猜他说啥？”

        “额……俺家鸡没长大？”

        老战一把将长棍丢了过去：“连语气都一模一样！”

        “本来就是嘛……大雷你也是，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早知道我就晚几天去偷了，能把鸡腿留给我大孙。”

        “我砍死你丫！”

        雷佳辉奋力摁住战宏图，“战叔战叔……多少钱我们赔。”

        “我不是把我家鸡仔给你俩嘛，你还赚了嘞。”

        雷佳辉把战宏图拉到一边，“书记，我爸他老了嘛，别跟他一般见识。”

        “他老？我不比他老？大雷，管管你爹，就他，有个当村长的样子？”

        “别气坏身子了，多少钱我们赔。”

        战宏图上下掂量一番后，摇头道，“算了，毕竟一个村的。”

        “那多不好意思啊……”雷佳辉手里攥着两百块钱，战宏图拍了他一下，“回去过年吧。”

        雷国栋：“孙儿，回来也不跟爷爷说一声，你早说你们要回来，我就晚点去偷你战爷爷家的鸡，哎！你没吃过啊，那老家伙养的老母鸡肉可嫩了，找机会再去偷一只。”

        战宏图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小声对雷佳辉说，“他要敢来，我打断他的腿。”

        他呆呆地点了点头，战宏图捡起长棍走了。

        雷佳辉：“战叔没砍死你你偷着乐吧！”

        “我会怕他？老骨头一个，他敢动我，不是我躺地上就是额……我躺地上。”

        雷星尘和雷佳辉听过他的发言后，对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老雷，您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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