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太太风波

自从太太们争吵以后，府里便格外的安静。大太太因为一番“儿子好似和尚，女儿急嫁别人的男人”的一番言论怒火攻心，回了房以后便病倒了，一连几日中医西医的问候，方才慢慢好转。二太太则是被三太太指着脸骂后，脸上无光，又羞又急又恨，只恨不得立刻卖了三太太，整日的盼着老爷快些回来，也顾不得什么热脸冷心了，只忙着在府里立威，一连几日处理惩罚了好几个丫头——小晴对温生抱怨，茶水房的小荷，不过就是端给二太太的茶水烫了一些，便被二太太一个巴掌带到脸上，又赶了出去。大太太病着，不管这些，二太太便愈发作威，一时府上十分哀怨。

        三太太则表现的如同从前一般，每日在花园闲坐，喝茶看花，十分悠闲，仿佛那天破开大骂将两个太太气的不行的不是她。温生路过花园的时候正好碰到三太太一次，她向三太太问了好，三太太便走过来，仍旧是不屑的笑着，问她“温生，那老妇要给你找个夫家吧？”温生微微一笑，不点头也不反驳。

        “那老妇没安什么好心，在这个家里，除了她的一对儿女，谁她都看不上眼，也不会多费心思。”三太太下了定论，温生心里认同，表面却不显现。

        “你也别表现的不在意了，我问你，你知道她为什么急着把你嫁出去？”三太太挑眉问她。

        温生摇了摇头。

        三太太就哼了一声“是你二妈妈那个东西，她姑娘有意攀扯霍家少爷，她就去大太太那吹风，说你不嫁出去，不仅让人觉得大太太对府里孩子不上心，最重要的是，她说你三姐夫心里还念着你，让大太太嫁你出去，断了他姑爷的心。真是好笑！”

        温生听三太太说完，也是忍不住皱眉。她知道大太太不是真心为自己找夫家，但是其中这些缘故，她却不知道。阮静怡有意霍泽盛，这是什么事呀！

        三太太见温生皱眉，继续说“我和你没什么瓜葛牵扯，告诉你这些无非是我看不惯老二那个嘴里心里算计不断的东西，你日后啊，也别亲近她。”三太太这样说，温生便真的觉得她果然只沉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关注府上。府上现在谁不知道，自己和二太太母女两个很是不合，从当着老爷的面刺阮静怡开始，已经合不了了。

        温生心里想着，面上却点了点头，只说谢谢三太太。

        三太太轻笑一声，道“没什么，我先走了。”

        三太太走远，温生想着刚才她说的话，阮静怡有意霍泽盛，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转念一想，这个有意，大概也就是二太太看霍家家世，想攀一攀，真心喜欢霍泽盛倒也未必，二人应该没见过几面。不过也无所谓了，二太太和自己这个五妹妹要做什么事，自己是管不了的，随他们去吧。

        温生这样想着，回了房间，小晴递过来一个请帖，面露难色，温生问她怎么了，小晴便说，是三小姐从陈家下了请帖，府上各屋都有，让八月初去陈家赴宴。温生问她什么宴会？小晴示意她打开请帖看看，温生打开，只见上面写到一番吉话，意思是她三姐已经有了身孕，让娘家人来，共乐一番，庆祝阮陈两家的第一个孩子。

        温生合上请帖，半晌不言，小晴只当是小姐难过，小声开导小姐，温生把帖子递给她，只说让她去老张那把前几个月自己屋头的月账结了，再去天昌首饰店里挑一件好的首饰回来。

        小晴说“小姐，屋里好些件未佩戴过的首饰，前些日子老爷送的也都还没开盒，从那些里面挑一个就行罢，何必再破费小姐的私房钱。”

        温生却说再挑一件好的罢，那些都是父亲送的，自己再转手送给三姐，稍不注意，又要有事端。小晴微微欠身，说还是小姐周到，便下去了。

        这边温生起身，走到窗台前，将帘子撩开，看着窗外，正好能看到后花园的景色，即将八月了，百花有开有凋零，满园的浓绿却十分喜人。温生站在那里出神，想着三姐姐和陈玉安成了婚还有了身孕，自己也和霍泽盛表明了心意，这在半年之前是怎么也想不到的，真是人生多变无常，谁和谁在一起，谁和谁撕破脸皮，谁的前路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温生说不上来的情绪，认清了自己对陈的感情以后，难过是一点没有的，但是真心的欢喜祝福，却也没有，罢了不去想吧。

        下午霍泽盛打来电话，说是大剧院的首席名角今日晚上献唱《花好月圆》，邀温生一同去看。温生听着大剧院熟悉，等到坐在车上的时候才想起来，二太太说三太太的西园就在这边，三太太私会的白脸就是大剧院的男人。温生不由得和霍泽盛提了这么一句，霍便很惊讶的问她可是已经有了确凿证据？

        温生摇了摇头，问他，怎么问这个？霍便说，父亲辈的这些老爷们，娶得是三妻四妾，却很是在意自己女人是否一心一意，倘若不一心一意，被发现了，恐怕活不好。

        温生问他如何得知，霍便说“前些日子带你去的那个院子记得吗？”温生点了点头，霍继续说“我不是说父亲新娶的姨娘住在那里了吗？她自己单独住，父亲忙于公务不能时时常去，谁知道她竟然渐渐的和家里的车夫有了瓜葛，被父亲知晓了以后，连同车夫，一同带去了乡下处置。”

        “怎么处置？”温生问。

        霍转头看了看她，想了想，只说“大概是罚他们种田去了罢，谁知道呢。”

        温生轻笑了一下。霍便说“所以我问你，你家二太太是有了确凿的证据？若是有了，阮三太太怕是不好过。”

        温生摇了摇头“这我倒不知道，只是那天我出门迟了，就是三太太同大太太二太太争吵起来，大太太气急，扬言父亲回来便发卖了三太太！”

        “这样啊。那你父亲怕是快要回来了，你家里又要有事端，你且躲着些，别平白无故的让人伤了你。”霍泽盛交代道。

        温生点了点头，摸了摸他的手，被霍泽盛反过来握住，温生说“你放心。”

        去了大剧院，二人来到二楼的包厢，包厢视野很好，温生看的津津有味。台上人腔调身段一流，温生忍不住叹“三太太若是养了他，倒也情有可原。”这话引得霍泽盛哈哈大笑，直说“如此这话，可别在阮伯父面前说。”温生微嗔他，笑而不语。

        等到戏罢，霍泽盛开车送温生回家，仍旧叮嘱“他们起冲突是他们的，你要护好自己，记得了？”温生哎呦一声，直说记得了记得了，这是太太们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霍大少爷速速回家去吧。

        等到温生回到家中，小晴就说，老爷明日下午就要回来了。温生转头看她，疑惑道“怎么专门和我说这个？”小晴便立马道“小姐你不知道，府里上下都等着老爷回来呢！太太们前几日闹成那样，大家都等着老爷回来分辨。”

        温生嗔了小晴一眼，“太太们的这种事，你们也这般起劲。”

        小晴摸了摸头，嘿嘿笑了一声，道“小姐你不知道，我们才没有多起劲呢，最起劲的是二太太，她日日亲自去问管事的老张，老爷什么时候回来呀？老爷什么时候回来呀？老张身边的小张和我们讲的，他还学二太太的样子，说她都成望夫石了。”

        温生被小张的形容逗笑，她想着二太太的样子，着实可笑，小晴见小姐笑了，也跟着笑，一时主仆二人笑成一团。

        笑罢，小晴问“小姐，你说老爷会卖了三太太吗？那可是六少爷亲娘。”

        温生摇了摇头，说自己也不知道，等明天父亲回来，一切都知道了。

        第二日，府里安静的出奇。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保持沉默，只怕一个不注意触了哪位太太的霉头。温生也无聊的很，今日霍泽盛家里的大姐回家，所以不得空，自己也就不想出去了。干脆待在家里，也不出去了，等着父亲回来，也看看三太太是否能安然无恙。小晴早上出门去了，中午回来，手里拿了个首饰盒。她递给温生，温生接过来，打开看，是一枚羊脂玉的项圈，白玉通透，很是漂亮。小晴问她“小姐这个可好？我想着是有孕的贺礼，所以挑了这个孩童佩戴的白玉项圈。”

        温生点了点头，表示可以。然后让小晴将项圈收了起来，厨房的传饭过来，二人一同吃罢。

        饭罢温生打了个盹，再醒来的时候，小晴便回来报给她，老爷回来了，正在主楼，大太太二太太三太太都在呢！

        温生心里没来由的一惊，小晴说，老爷让小姐们也去主楼。温生微微有些惊讶，小晴又道“何止小姐们，连大少爷二少爷也派人请了回来。”

        温生心下觉得不太对劲，三太太若真是养了人，父亲何苦把大家都喊过去，把这种丑事扬在子女面前。

        也没来得及细想，温生便向主楼走去，等到了地方，发现大哥已经到了，阮静怡在左侧的沙发上坐着，温生走过去，也坐了下来。一时屋里没人说话，父亲坐在主位上面，大太太坐在旁边，二太太坐在另一边，三太太则在对面的沙发上坐着。阮成图由大哥带着，在右侧。静的诡异，温生看向父亲，却看不出喜怒，片刻以后，二哥也赶了回来，到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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