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啊…疼死我了，快扶我起来。”

        绿莹刚才站的远没接住，赶忙上来扶，只见祝雨宣鼻子摔瘪了，正在流鼻血，一张漂亮的脸顿时变得很滑稽的，童成反应过来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也去扶，祝雨宣站起来才发现左脚崴了，走起路一歪一扭的。

        “少爷来不及了，这会侯爷和陈先生都在等你了。”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祝雨宣害怕师父已经把他做的好事告诉了父亲，父亲才不会管我脚有没有崴，定要往死里打。

        “少爷，我要是寻不回你，侯爷该亲自来接你了，你想想是跟我去了，还是跟侯爷去。”

        童成道：“少爷我看还是跟绿莹去吧。”

        祝雨宣咬咬牙，死就死，艰难的选择道：“我跟你去。”

        来不及折回卧室换衣服了，便用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绿莹用手帕查了查祝雨宣脸上的灰，并按住他的鼻子止血，一会就止住了鼻血，祝雨宣一歪一歪的带着童成和绿莹走到了会客宴厅。

        侯爷、侯夫人、陈先生和一众弟弟妹妹整整齐齐坐在位子上，童管家在饭桌侧面站着，饭菜早已上席，五颜六色极其丰盛，还冒着热腾腾的烟缕，侯爷见祝雨宣一瘸一拐的走过来，顿时火冒三丈，但在这么多人面前不好发作。

        “还不快过来。”侯爷瞪了一眼祝雨宣。

        “我错了，爹，你别打我。”祝雨宣吓得跪在地上心道，完蛋了，师父跟爹说了，爹的脸快成绿的了，我马上就要挨打了。

        童成吓得也跪了下来，不敢抬头。

        “这一屋子人都在等你，起来，快过来，吃饭了”侯夫人道。

        祝雨宣心想，还是母亲大人好啊，每次都是母亲为我求情，母亲我爱死你了，希望一会父亲能下手轻一点。

        “还不过来。”侯爷道。

        “父亲，你不打我。”祝雨宣心中暗喜。

        “我打你作甚。”侯爷心道，我顶多就骂你一顿，看来是我平时打的太狠了，以后要注意一下。

        祝雨宣赶紧起身一瘸一拐的坐到位置上。童成也赶紧起身站在侧面，跟着他父亲站一排，绿莹也侧身并排站着。

        “今天是你的拜师宴，你起身先敬你师父三杯。”

        “是，父亲。”祝雨宣起身举起酒杯作态，平时府里不允许他喝酒的，今天是拜师宴专门为他准备了迷你的小酒杯。

        “师父，我敬你。”祝雨宣望着他师父的目光闪烁不定。

        “好，希望你能记住今天对为师说的那些话，希望你能达成所愿。”陈先生露出谦谦的微笑干了酒。

        很快祝雨宣三杯敬完，并收到了师父的一些祝福的话语，祝伯侯也敬了陈先生三杯酒，句句都是嘱托和盼望之意，陈先生一一应下，酒杯碰了好几圈，气氛开始轻松起来。

        此时祝雨宣有些头晕。

        “雨轩，今天陈先生说你表现的很好，说你很认真，马步蹲得好，进步很快，说你既聪明又活泼，说你一定能成为裳人，还说童成也非常认真的陪着你学习，陈先生说他很喜欢你们。我…我以前可能对你太严厉了些，我不该下手那么重的，打在你身，我岂会不心疼，其实我…我以后不打你了。”祝伯侯已经开始坐不稳了，一开心就喝醉了酒，平时不说的话也都说了出来。

        祝雨宣从醉酒中突然清醒过来，感动的湿润了眼睛，他几乎从没听过父亲这样夸他，平时他老闯祸，父亲不是打他就是骂他，他以为父亲不喜欢他，其实父亲一直都喜欢他，只是用另一种方法在爱他，心里的心结一下打开了，他呆呆的回头望向师父，师父没有看他，这会正在兴致颇高的举起酒杯喝酒，原来师父并没有把他今天拆椅子害他摔跤的事告诉父亲，反而告诉父亲我今天表现的非常好，心里感动的一批，心想师父大人太好了吧，我以后要认真学，不能辜负了父亲和师父的期望，我再也不偷懒了。祝雨宣暗自在心里下着决心。

        然而前些天在心里下得决心并没有什么用，没过半月就打回了原形，但从那天起祝雨宣和童成都喜欢这个先生，祝雨宣不会像以前那样表面服从心里叫板了，童成一直很敬重陈先生。

        这样打打闹闹，学学转转过去了两年，童成陪着祝雨宣已跟着陈先生学习了两年，他们学习了很多裳人和裳灵知识，还学习了很多书本上没有的技能，也早已不用天天蹲马步，他们用剑来练习了。

        陈先生教学严厉，不允许弟子请假，他的规矩是每天他都要教不同的内容，如果请假不上课，他不会讲前一天重复的内容。

        有时祝雨宣偷懒想出府鬼混，便找了个借口让童成代他去听课，童成会做好各类笔记，记好各类技艺和出剑的招式，等祝雨宣晚上回来一并交给他，这种事情每月总有那么四五天。

        陈先生发现童成平时沉默寡言，但在习剑和音律上有奇高的天赋，虽然平时他教祝雨宣练剑，童成会在旁边看还有模有样的模仿，在其他学习方面童成都会坐在祝雨宣旁边帮他打杂，并没有直接参与学习，在祝雨宣请假的时候，童成会来抄记笔记，记住各类技艺，意外的是童成能勉强跟的上，在学习琴技的时候还能正常发挥，达到他的要求。

        这一天陈先生传授了一套新剑法，他让祝雨宣和童成在一边练习，他在旁边指导，纠正不规范的动作。

        陈先生走到祝雨旁边一手按住他左肩，一手扯住他握剑的右手向右后方上扬，然后松开手，此时祝雨宣一只脚着地，另一只脚抬直于身体后方，陈先生让他用抬起来的那条腿空中画圈用力甩出去，同时肩膀和腹部一起发力，让身体空中旋转一圈，落地挥剑向前。

        祝雨宣看他师父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像一只仙鹤独脚立于地面，然后挥动翅膀在空中自由旋转，但自己做这个动作却像一只站不稳的雏鸟。

        “童成，你来示范一遍。”

        “是。”

        童成竟挥剑动作一气呵成，虽然比不上陈先生的优美流畅，但他能稳稳的挥剑落地，没有丝毫慌乱。

        祝雨宣朝童成翻了个白眼。

        “我刚才没在状态，这次我要认真起来了。”祝雨宣准备再来一次。

        祝雨宣使出全力，认真挥动身体，果然这一次一气呵成完成了动作，然后朝童做了一个得意的表情。

        “师父，我比童成做的更好。”

        “这次完成的不错，不过你需每次都用尽全力，不然你会随时被童成超越。”

        “我会被他超越，师父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他可一次都没赢过我。”

        “怎么说活，我教你们几年了，我能看不出来吗？童成剑道极有天赋，他的天赋不在你之下，还非常肯努力，不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搞得那些小动作。”

        童成第一次听到陈先生这样夸奖他，心里乐开了花。

        祝雨宣自小聪明，学什么都一学就会，看一遍练一遍都能学的八九不离十，他不需要全心全意的学习也能拿第一，所以很少有能让他全心全意对待的事情，他不管在哪里都是最耀眼的那个，祝雨宣听了师父的一番话后，心里极度反感，极不服气，狠狠的朝童成翻了一个白眼。

        “师父，我要跟童成比试一场。”

        “好，童成你可愿意。”

        童成上一秒还在开心，下一秒感觉大事不妙，平时也会跟少爷比剑术，不过都是小打小闹，偶尔还会受一些小擦伤，但现在完全是激怒了他，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受伤，但是又不敢拒绝他。

        “好，我比。”

        “我来当公正人，你们一人选一把剑，场地为这个院子，公开公正的比赛，比试难免会受伤，但你们双方都不能下杀手，若一方先认输，另一方需即刻停手，一局定胜负。”陈先生道。

        “好。”

        “好。”

        “既然你们同意，那来说一下赌注吧，没有赌注的比试就没有意义，谁先说。”陈先生道。

        “若我赢了，我要师父当面说童成不如祝雨宣，童成是祝雨宣手下败将，并手写决胜书张贴府内所有大门上，还有童成要给我磕头认错。”

        “若童成输了就输了，这是一场比赛，你让他认什么错，不等于在羞辱他。”陈先生道。

        “他让我今日受辱，我岂能饶了他。”

        “你…”陈先生无语。

        “别吵了，我同意，若我输了我磕头认错。”

        “既然你不计较我便不再多说，若你赢了你想要什么。”

        “我暂时没想好，若我真赢了再说吧。”

        童成和祝雨宣手中各握着剑，互相盯着对方眼睛，做着对决的姿势。

        “等一下，我还有话要说，先放下手里的剑。”

        童成和祝雨宣收回剑望向陈先生。

        “我要宣布一件事，童成你可愿拜我为师。”

        “我？我，我愿意。”童成不敢相信激动不已，两步上前到陈先生的面前准备磕头。

        祝雨宣听了要拜师的话气红了眼，想一剑砍了童成。

        “别急，听我把话说完。”陈先生阻止了童成跪拜。

        “你若想拜我为师，那你就必须赢了这场比赛，这是我对你的考验，你有多想要，有多大的决心，证明给我看，如若输了比赛，拜师当不作数。”

        “我…”童成刚开口就被祝雨宣打断。

        “哈哈哈，你痴心妄想，我定会打败你，想做我的师弟，再等八百年也不可能。”祝雨宣讥讽道。

        “好了，去吧，做好准备，听我指令…开始。”陈先生退到场地外。

        只见祝雨宣第一招就使出了致命的杀招，剑指童成胸部，童成不停后退，用剑身挡住胸前刺过来的剑，同时转身避过了祝雨宣的剑锋，祝雨宣紧追童成身后，一剑劈向童成背部，童成弯腰避过这一剑，祝雨宣趁其弯腰一脚飞踹道童成屁股上，童成往前踉跄了五六步，差点摔倒，刚稳住身体，身体直面迎来祝雨宣一记飞剑，童成往后翻身倒在了地上，祝雨宣紧追不舍，双手握剑往童成胸口去，童成翻转身体在地上滚了几圈。

        祝雨宣一直在猛攻，童成一直在避让没机会反击，情况非常不妙。

        不知道过了多少回合，童成觉得他的力气快用尽了，心想难道就要这样认输了，我还是不行吗？我要输了吗？这时心里响起一句话：童成剑道极有天赋，他的天赋不在你之下。不，不，不能就这样认输，能得到陈先生的认可和夸赞，他还打算收我为徒，我何德何能，我要证明给他看，我童成有资格做他的徒弟。

        “啊…”一身嘶吼，童成翻身站了起来。

        对面一剑直面过来，童成没有后退，他冲了上去，一剑挡住祝雨宣的剑，侧身旋转到祝雨宣的侧面，一掌击在祝雨宣的掌上，童成和祝雨宣各后退了几步，童成紧追几步山前，使出了今天新学的那招剑式，先迎面直击祝雨宣的正面，在用肩膀、腹部、腿同时发力，向后挥动手中的剑，身体在空中旋转翻身跃到祝雨宣身后，剑尖从祝雨宣背后指出，直指他的颈脖处。

        胜负已定。

        祝雨宣不敢相信他会输给他的护卫，眼角泪水溢出，站着一动不动，手中的剑已握不住滑落到地上。

        童成见祝雨宣放下剑，他也丢了手中的剑，一下瘫坐在地上。

        “陈先生，我赢了，我真的赢了，哈哈哈。”

        “还叫陈先生？”

        “师父。”童成赶紧爬到陈先生的面前，跪直了身体，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你最后那招用的不错，以后要更加努力练习，你赢了，可想好要什么。”

        “我没想好，要不就算…”最后一句要不就算了吧没说出来，师父打断了他的话。

        “雨宣…雨宣…”

        “嗯。”祝雨宣转过身，泪已打湿脸。

        “愿赌就要服输，今天失败不代表明天的失败，这不过是你人生中一个小小的挫折，你明白吗？”

        “我…明白。”

        “过来，我有话要说。”

        祝雨宣擦干了脸上的眼水，眼神又恢复了往日的傲娇，走了过来。

        陈先生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的头。

        “你欠了童成一个赌注，他不知道要什么，那我来定，既然我已收童成为徒，日后他便跟你一起学习，他既是你师弟又是侯府的护卫，我要你把这件事告诉侯爷，你可能办到。”

        “好，我会告诉父亲，童成你等着。”祝雨宣狠狠地瞪了童成一眼，转身走了。

        祝伯侯这边听到儿子比试输了，陈先生还破例收了童成为徒，气的要让人把童成叫过来，此时祝雨宣迎面过来。

        “不必了父亲，我就是来告诉你，从今往后童成就是师父的徒弟了，今后他会同我一起学习。”

        “他也配，他不过是个奴仆，他有什么资格拜师。”

        “父亲，我现在浑身充满干劲，这都要拜童成所赐，我根本没把他当师弟看，你看好了，我要认真起来了，我要把童成踩在脚下，我要让他知道他什么都比不上我。”说完转身走了。

        “儿子，来日方长，且看后面吧！”

        祝伯侯知道事情已成局，陈先生既已开口，还要看些他的面子的，而且还强烈激发了儿子的胜负欲，这件事上也不完全都是坏事，童成仍是府中的护卫，来日方长，祝伯侯着捏额头思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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