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勇气

　　林漠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青石铺成的小径。

　　这是一个球型的空间，与外面的黑暗截然不同的是，这里光彩四溢，流淌着五光十色的光辉。

　　小径从林漠脚下一直延伸到“球心”的位置，四周再没有其他路可走。偌大一个球型的空间，只此一条小径而已。

　　在小径延伸的尽头，此方空间的中心处，有什么东西正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林漠眯着眼，缓慢向前行进着，与灵狱建立的微妙的感应告诉他，前方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地，那耀眼的光辉背后，就是灵狱的封印中枢。

　　胸口上传来一阵温热，那枚玉佩此刻像是被激活了一般，像是在呼吸一样，散发出一闪一闪的光芒。林漠随即又想起那个糟老头子来。

　　“那块玉佩是他们胥家代代相传的珍宝...你要做的就是要让心宁静下来...感受自己的一呼一吸与自然相结合的律动...”

　　林漠强迫自己笑了笑，手中捏着玉佩的力气又大了几分，眼中坚定更甚：“放心吧，老头子，你交代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好的...”

　　走到尽头，林漠怔了怔，眼前是一座青玉砌成的石台，石台上插着一柄剑，剑身通体金黄，密密麻麻地刻满了符文。

　　岁月在剑身上留下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可怎么也无法抹去这柄剑曾见证的辉煌。就这么远远地看着，林漠就感受到了阵阵威压与肃杀之气。

　　轰隆隆...

　　地面再次急剧震动起来，林漠感受得到，灵狱外面的大阵将某种庞大的能量输送到了灵狱底层，就在这封印中枢的下方，那不知沉睡了多久的妖物，正蠢蠢欲动，随时都有冲破封印的可能。

　　此刻正是紧迫之时，林漠自知再也犹豫不得，赶紧把胸前的玉佩取下，对着剑柄上一处方形凹槽放了进去，刚好贴合。

　　霎时间金光大放，剑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符文随着玉佩与剑柄的结合被激活起来，慢慢地，从剑身到石台再到整个空间，全被密密麻麻地符文笼罩着，散发着金色的光辉，像是在呼吸一般，按照某种特定的频率闪动着。

　　处于整个封印中枢的中心，林漠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层层温暖的海水包围着，此方空间内的自然能量已经浓郁到近乎实质。

　　终于，地面停止了震动，周遭闪烁的符文也逐渐黯淡了下来。

　　“终于结束了吗...”林漠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接下来，该怎么做呢，老东西...”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地面再次剧烈震动起来。

　　轰隆隆...

　　林漠一脸茫然，他清晰地感受到，封印被冲破了，灵狱正在迅速崩塌和瓦解，与灵狱建立的感应正在逐渐消失...

　　林漠头顶不断传来重物相撞的声音，此方球型的空间已被掉落的巨石砸得面目全非，上方的穹顶整个塌陷了下来。

　　“封印不是已经完成了...最终还是迟了一步吗...”林漠握紧双拳，看着眼前早已变得黯淡无光的宝剑，不知所措。

　　哒哒哒，从下方传来脚步声....

　　林漠随声望去，只见一名妖异的男子凌空踏步而来，他缓慢地走着，每一步踩在空气中，却又像是踩在阶梯上，就那么不紧不慢地走到了林漠身前。

　　他身着铠甲，面容俊美，一头红发如瀑布般倾泻下来，无风而动。挺拔的鼻梁上方是一双摄人心魄的紫色眼眸，与众不同的是他额头上长出的两根犄角，周身上下无一不在诉说着非凡二字。

　　只见他薄唇微启，喃喃自语道：“是你唤醒了我吗，人类。”

　　“你是‘火种计划’的幸存者吗，不，不对，不像。看来你们失败了呢...”

　　“我是九凤，臣服于我吧，人类。”

　　九凤摄人的双眼和温柔而磁性的声线仿佛有种魔力一般，让人难以抗拒。

　　林漠下意识地想点头应诺，随后跪地臣服。就在此时，身旁的宝剑突然金光大作，将林漠的意识拉了回来。

　　“好可怕的力量...”林漠暗道不好，刚才差点就被那妖物迷了心智，“这就是胥家世世代代守护灵狱封印所要阻止的妖物吗。”

　　九凤惊奇道：“咦，这是轩辕剑？自那一战后被我折去了一半还能有如此威能，不愧是上古神兵。”

　　林漠自知无计可施，力量的差距太过明显。九凤不经意间散发出的阵阵威压足以让林漠喘不过气来，现在的林漠连维持正常的呼吸都十分困难，死亡此刻就像是吊在林漠头顶的一口大钟，而九凤随时都能敲响那死亡的钟，让林漠淹没在恐惧之中。

　　老易在漫天火光中，转头留下的一抹微笑的场景突然浮现在林漠眼前，“我易霖此生终生未收一徒...我相信着你，不要怕...”

　　林漠自嘲道，呵，这狗屁糟老头子临死都还倔强一把，徒承师业，老子今天也不当人了。而后故作镇定道：“咳咳，你是谁？有何目的？”

　　可九凤完全就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仿佛林漠就是九凤脚边的一只蝼蚁，没有必要为此浪费时间。只见九凤像是没看到林漠一般，与他擦身而过，一步一步向外走去，只留下一道红发飘飘的背影。

　　林漠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心想小命算是保住了。

　　可自己应该这样吗？这样真的好吗？自己什么都没做，不管是胥元德还是老易，耗尽心思，甚至付出生命也要阻止九凤重现人间。如果自己就这么苟且，如何对得起他们的一片苦心。如果不是为了救自己，老易也不会...

　　看着九凤渐行渐远的身影，林漠暗自握紧了拳头。我为何要怕，不论早晚，人这一生横竖不都是个死字，今天若是什么都不做，我会内疚后悔一辈子，也没脸见老易的在天之灵。今日就算前方是死路一条，也要死的痛快！

　　身旁的轩辕剑散发着淡淡的光辉，仿佛呼应着林漠的决心。

　　人类的伟大之处，就是在面对恐惧时那崇高的姿态。

　　林漠做到了。他向前一步，手握上了轩辕剑的剑柄。他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轩辕剑上传来的，像是老易粗糙的双手的温度。身旁好似浮现出老易的音容笑貌，静静地看着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林漠咬紧牙关，随着一声闷哼，拔剑而出，轩辕宝剑，重现于世。虽然剑身已段成两截，但并不影响它发出代表肃杀之意的金鸣之声。

　　感受着手中握住的汹涌的力量，林漠眼中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用尽全力，向那妖物斩去。

　　四周的自然能量都被调动了起来，狂风大作，轩辕剑也爆发出强烈的光芒，林漠手持轩辕剑以要撕裂空间之势向九凤砍去。

　　九凤并未设防，心知这轩辕剑伤不了他丝毫。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林漠对上九凤沉静的紫眸，心中惊道他为何不慌的同时，手中轩辕剑没有丝毫停滞，对准九凤头部斩去。

　　没有想象中的一刀两半，鲜血横流的场景，从手上虎口处传来的巨大的反震，像是要把林漠双手的骨头都要震碎一般，林漠整个人顺着巨大的反震力倒飞而去，口吐鲜血，浸湿了胸口的大片衣衫。

　　林漠倒在地上，意识逐渐模糊。

　　看着倒飞而去的林漠，九凤笑道：“人类果真还是有趣的生物啊，明知自己不自量力，却非要以萤火之光与皓月相争。让我来了结你罢了，人类，祈祷吧...”

　　嘶，咔咔咔...

　　九凤头上的角有一只开始断裂开来，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楞了一下，随即笑道：“哈哈哈哈，果然轩辕剑每一任主人都是有着十足的意外性呢。十万年来，我以为再没什么东西能让我受伤了...”

　　“很好，人类，你成功唤起了我对你的兴趣。现在的你还太弱小，我期待着你的成长。还有你，小轩辕，来日再会吧...”

　　“到那时，再臣服于我吧，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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