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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上门的生意(上)


屋顶上比屋中要凉爽许多,夜色愈发沉了,许梅娘望着近在眼前的月光,忆起从前往事。

        “小时候阿娘说,偷吃糖的孩子不听话,会惹爹爹生气。我想讨爹爹喜爱,多让他来瞧阿娘,所以便忍着不再吃糖。”许梅娘面带浅笑,眼中倒映着明月弯弯,满是思念轻声说道。

        年幼时,许梅娘连日夜半偷爬起床,趁侍候丫鬟婆子不备,摸出枕下藏的饴糖偷吃,不久便犯了齿疾没法进食,后被母亲秦氏发现。

        秦氏本是想借许舍的名头吓唬吓唬许梅娘,让她晓得偷吃糖后果严重,只是没料到许梅娘小小年纪便懂得瞧人眼色,看出父母间的不睦,把这句话牢牢记在心中。

        秦氏在世时,许舍来看许梅娘,拿糖逗她。

        许梅娘扭捏的窝在许舍怀中,眼睛一直盯着许舍手中的饴糖,嘴边的涎水泛滥,直把小腮帮鼓的圆润,却摇摇头拒绝。

        “梅娘不吃糖。”许梅娘咽下涎水,娇声对许舍道,一旁的秦氏及下人们都看出许梅娘的口是心非,偏许舍不知,真个把糖收了起来。

        许梅娘后悔不迭,眼里含了一包泪,可怜兮兮的靠在许舍肩膀上蔫了神。

        许舍只当小女儿家犯了困,便抬手将许梅娘交予秦氏,嘱咐了一句便起身离开。

        后来秦氏病逝,继母何氏进门,许梅娘每每看着许舍给许蕊儿和许钊买糖吃,继母何氏还要在许舍面前装作良善模样,要分些饴糖与梅娘。

        许舍拦下,一句:“她自小不爱吃糖。”让许梅娘暗了眸子,小手紧紧的拽着裙边,嘴角也抿成一条线。

        看着对面许蕊儿挑衅的目光,还有何氏得逞的模样,许梅娘这才晓得,自己假装不爱吃糖这事,别人都能看破,唯有自己的父亲当了真。

        许梅娘长大后更是不再碰甜食,即便心中喜爱,却一直克制。

        “我后来在花灯节上瞧着一家饴糖馋人的紧。”许梅娘话说了一半,便再没说下去,吴渡却从她的神色中看出,她的遗憾。

        那夜花灯节街市上的饴糖那样诱人,许梅娘也只是看了一眼,就离开。

        忆起花灯节,自然想起那夜的惊险,现在想来也是后怕。

        自打和离后,许梅娘从未想起沈峘,今夜却突然念起过往,只记得那夜的无助与惊恐,三年的姻缘留下的更多的乃是伤痕。

        如今在这乡村小院里安静度日也好,谁也不知自己曾经的身份与过往,将军夫人这个身份好似大梦一场,醒来便将它忘却。

        许梅娘口中的饴糖融化,口中的甜味散尽,眼眸低垂,长睫因月色下投了一片暗影。

        “现下也不晚。”吴渡见许梅娘面有黯然之色,在一旁出声道。

        许梅娘转头看向吴渡,面带不解,不明白他是何意?

        “现下做自己喜爱的事也不晚,如今再拘着自己,往后也只余悔意。”吴渡见许梅娘仍旧蹙着眉,心中似在纠结,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取来酒壶扣指一弹,酒壶开封,仰头尽数饮去。

        “心结不能忘怀,终会成执念。走吧,我带你下去。”吴渡立于月下屋脊,高大的身躯,笔直的脊背,透着几分萧瑟,吴渡低头看着许梅娘。

        许梅娘坐起身,拍拍衣裙上的浮灰,软缎轻纱如水色般滟潋,梅娘抬头看向吴渡反问:“那你呢吴大哥?你的心结可曾放下?”

        这一屋顶的酒壶,似是在嘲笑吴渡的颓废,隐在繁茂的胡须后的面颊微微抽搐,没想到许梅娘会反问自己。

        看着近前这双水汪汪的明眸,娇颜佳人,吴渡的眼中墨色微滞。

        “我也尝试忘怀。”

        吴渡低声说道,他的脸被夜色遮去大半,许梅娘瞧不清他的表情,只是先前吴渡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暗淡却没能逃过梅娘的眼。

        到底不过是识得不久的人,对他说出自己一直掩藏的心事已是难得,对于吴渡的事,许梅娘也不想多过问,起身被吴渡带下屋檐。

        吴渡隔着窗子,看着许梅娘炕桌上的团扇,他自然知道许梅娘近日忙着刺绣,连用饭都是匆匆忙忙。

        团扇上一株睡莲独立于静夜下,吴渡的心居然也奇异般的平静下来,对许梅娘道:“银钱总是挣不完,身子一旦熬坏却没处后悔。”

        许梅娘听他这口气是不生气了,方才还因自己反问他而沉着脸,这会倒像个长辈似的教训自己。

        这样反复捉摸不透,许梅娘有些不乐,觉得吴渡还没到能教训自己的关系,勉强的点点头应付,抬手合了窗扇。

        屋外,吴渡看着眼前紧闭的窗扇无奈摇摇头,背手看着渐渐躲于云后的月色,叹了口气。

        自己也该离开了,借着养伤沉溺于这悠闲惬意的小院中许多日,如今也是时候离开此处了。

        暗云抹月影,渐渐笼罩于黑夜之中,不复光影。

        次日,许梅娘起身用早饭时没看见吴渡的身影,便四下望了望问道:“吴大哥呢?”

        吴嬷嬷端着一盘菜迈进来道:“晨起,我见他的屋门大敞,进屋一瞧,只剩下他身上穿的青衣叠好放在桌上,原先那身破麻衣也不见了,想来他是走了。”

        “他临走前把柴都劈好了,井上的辘轳和架子坏了,他也一并修好。吴小哥他本就不属于这里,走也是常事。”吴嬷嬷虽口中这样说着,可是神色也是不舍。

        吴渡在这个家待了不过几日,勤快细心,家里几个女人常有力所不及的事,他都默默的做了。

        想起他身上的累累伤痕,吴嬷嬷也不知该说什么。

        许梅娘念起昨日他们还在屋檐上谈心,吴渡却突然说走就走,有些难以言语。

        三人索然无味的吃罢早饭,许梅娘又回屋刺绣,偶尔休憩之时,抬首望向屋檐,静静地看上片刻,复又垂首执针刺绣。

        一日复一日,如往常一般继续,月末交货的日子,许梅娘将精心制作的团扇交与姚英苒。

        等过了三两日后,姚英苒竟寻到许梅娘的住处来,许梅娘开门见是姚英苒,忙拉着她往屋里去。

        “姚姐姐,你怎么亲自上这来了?梧釉快给姚姐姐倒碗卤梅汁来。”

        姚英苒拿帕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被夏日蒸晒的面颊绯红,唇齿干涩。

        恰在此时,梧釉一碗酸甜可口的卤梅汁端上来,姚英苒也不与许梅娘外道,一气饮尽,解了口渴,这才喘了舒了口气。

        “梅娘你这住处可叫我好找,之前只听你说了个大概,一路找来,少有人知,幸遇得一妇人指点才找到此处。”姚英苒喘匀气,马车行至村口路便坎坷难行,一路步行,对于她这个常年在铺面中算账的人来说,实在是为难她了。

        许梅娘替姚英苒打着扇,有些歉然道:“都怪我没与姚姐姐说清,害你多走了这些冤枉路。”

        姚英苒摆摆手道:“不怪你,本来咱们约定初三那日开集相见,是我有急事特来寻你。”

        姚英苒从怀中拿出一张纸递给许梅娘,许梅娘展开竟是一张二十两得银票,惊诧的望向姚英苒。

        “我怕银子你拿着不方便,便给你兑成银票了。那行商对咱们的团扇很是满意,要再加六十柄团扇,还要了好些荷包和手帕。”姚英苒满面红光兴奋的与许梅娘说道。

        这行商出手大方,检验了团扇无误后,立刻便给了银子,并要了更多的绣品。

        姚英苒得了一笔厚银,对与行商合作之事更是积极,等不到初三这日便来告诉许梅娘这个消息。

        “若姚姐姐与这行商长久合作,那梅娘便要先恭贺姚姐姐财运亨通,经此以后想来福昌绣庄在宏城也有一席之地了。”许梅娘笑着朝姚英苒恭喜道,姚英苒早喜得满面笑意,推着许梅娘笑她作怪。

        “合作之事还需深谈,不止我福昌绣庄与他有交集,我发现另两家绣庄也找上了那个行商。”姚英苒想起自己归来所见,有些担忧。

        “这行商一下寻了三家绣庄?”许梅娘有些意外的问道,打扇的手也顿了顿。

        “正是,我与行商谈完从客栈出来,碰巧见另外两家掌柜的车马在外等候,只怕并不止咱们一家。”

        许梅娘皱眉细思,心下警惕道:“这行商不压价,付钱也痛快,为何一下寻了三家绣庄,只怕这其中有什么谋算,姚姐姐当心些。”

        姚英苒此时哪能听进这些话,眼前巨大的诱惑,还有竞争在畔,她点头应下,却并未往心中去。

        二人坐着说了会话,姚英苒便起身要走。

        “我还要去魏娟那里,就不坐了,六十柄团扇做来不易,你仔细眼睛。”说罢便仓促离去,许梅娘站在门边送着姚英苒离去。

        是夜,许梅娘迟迟没有动手,只拿了银票发愣。

        吴嬷嬷捧了一盘夏果进来,见许梅娘的神色,有些担心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许梅娘回过神来,对吴嬷嬷道出心中的担忧:“我觉得这门生意来的实在太顺,心下有些奇怪。”

        “许是京中的商人出手阔绰,所以并不与咱们这小地方的人计较这三瓜两枣的。”吴嬷嬷将果子放在许梅娘面前,又给她倒了碗凉茶。

        此时正值夏日,许梅娘一做起活来便废寝忘食,自然不记得饮水,时候一长,便有些燥热上火。

        许梅娘见吴嬷嬷并没理解自己的意思,也不解释端了茶碗饮下后,将担忧撇在一边,照旧拿起扇面刺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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