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Chapter.32夜莺与玫瑰

亲爱的塞德：

        最近一直在降温，冷极了，不是吗？不知道你有没有穿上厚棉衣，乖乖待在屋子里，而不是在想就算外面下着雪也要冒着雪出去打魁地奇，当然了这段时间里，你也不要学习得太刻苦了，放假要适当放松下自己。我现在坐在暖烘烘的炉火旁，给你写这封信，刚刚我的祖父母给我讲了个老掉牙的故事。

        好了，现在我不得不要告诉你一件糟糕的事——我们可怜的小安德斯生病了，他这几天一直在发高烧，只能躺在床上休息，不过今天的他看上去好点了，可以自己下床吃饭，不用小精灵送上去喂他。

        他是在圣诞夜的时候冻着了，因为他不肯睡觉，闹着要见圣诞老人，我猜他是想验证下有关圣诞老人不存在的结论是不是正确的，他已经开始对大人的那套说辞表示怀疑了。一直以来安德斯都是个聪明的孩子，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也已经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圣诞老人的，每年袜子里的礼物都是爸爸他们放进去的。不过家里的大人对此都不太开心，他们是觉得这么小就失了童真的孩子不好。

        关于你送的圣诞礼物我很喜欢，安德斯在收到你送的那本各种棋局解读的书高兴坏了，我没想到你还会记得给他备份礼物，实在是太有心了。不过亲爱的，麻烦你能不能帮我转告下伊恩，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给一口气送我那么比比多味豆了，比起多味豆我更喜欢滋滋蜂蜜糖，或者巧克力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还是要谢谢他的礼物。

        我想得你说说宴会的事，可能你已经在《预言家日报》上看到了。格林格拉斯家族最近新添了一名成员，对，就是奥萝拉她们一家，她又多了个小弟弟。有个好消息是这个男孩没有遗传到他们家族可怕的血咒，格林格拉斯爷爷当然是高兴坏了，就把我们这些个还有点交情的纯血家族都邀请到他们的庄园里。

        我是和爷爷奶奶一起去的，因为爸爸他们得留在家里照顾安德斯，而且爸爸很不想见到马尔福他们一家，尽管爷爷在听说他们一家在邀请名单上后也曾一度不想去了，但还是要给格林格拉斯家这个面子的。

        宴会自然是无聊得很，不过还好厄尼他们一家也去了，所以我能找他说话解闷。有件事希望你听了以后不要生气，在宴会上我和厄尼跳了一支舞，这是迫不得已的，如果我不这样做的话，我极有可能会被大人推去和其他纯血家族的男孩共舞一曲……可我想你这么大度会理解我们的吧，而且厄尼也需要个临时舞伴。

        不知不觉就快到睡觉的时间了，奶奶已经在催我去喝睡前牛奶了，那今天就先到这吧。晚安，希望我能在梦里与你相见。

        你的嘉米

        卡米丽娅差点没有认出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是奥萝拉，当时她正在和同样由于家族原因而不得不来来参加宴会的厄尼·麦克米兰说话，两人正在对麻瓜用电的起源及发展展开了一个深入的探讨，因为厄尼这个学期有选修麻瓜研究课，而且他一直对麻瓜生活的一切都很感兴趣，恰巧卡米丽娅正好精通此学。

        两人聊得正起劲，畅所欲言，全然忘了此时身处何处，直到听见奥萝拉小声的呼唤才缓过神停止了交谈，这时他们同时意识到现在可不是个畅聊麻瓜所拥有的科技的好时机，毕竟周围大多是一群对麻瓜和麻瓜出身的巫师极为鄙夷且自认为高人一等的纯血统巫师们，在观察到方才并没有人在他们俩身边经过或是有留神他们的对话，除了刚过来的奥萝拉外，很快他们的注意力又都放在了盛装打扮的奥萝拉上。

        这个有些古怪的斯莱特林女孩在今天终于把自己长长的头发全部规矩地盘了上去，而不是仍由它们自由散落，她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穿了一件奶白色的晚礼服，花瓣似的大裙摆上缀满了银色亮片，整个人看起来要比平时精神很多。

        看见卡米丽娅和厄尼略显呆滞的模样，一向有些自卑的奥萝拉下意识以为是自己有什么失礼和不妥的地方，便吞吞吐吐地说：“我今天是不是看起来有点奇怪？他们一定要我打扮，说是今天会来很多人，不能给家里丢人。”

        “不，你今天美极了。”卡米丽娅称赞道，“厄尼，是不是？”

        “奥萝拉，你该自信些，你本来就很美。”厄尼真诚地说，他今天也穿得极为正式，黑色的礼服扣子一直系到脖子，但黑色衣服衬得他整个人看上去瘦了些。

        在他们俩的夸赞下，奥萝拉不好意思极了，也许她先前从未收到别人的如此赞誉，被这么一夸都不知道该将手往哪里放好，局促不安的对卡米丽娅和厄尼不停说着“谢谢”，看起来她就像是个做了错事在道歉的孩子，这下让卡米丽娅和厄尼反而比她还不自在，特别是厄尼偷偷向卡米丽娅投去求助的目光，想弄清楚自己刚才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但对方显然也和他一样弄不清楚眼下的状况。

        厄尼与奥萝拉并不怎么熟悉，所以他同两个女孩说：“我去给你们拿些饮料吧，有什么想喝的吗？”

        “我想要杯雪莉酒，可以吗？”卡米丽娅说完扭头看着奥萝拉，“你呢？想喝什么吗？”

        “啊，不了。”

        “别客气，三杯酒我一个人可以应付的，一点也不麻烦。”厄尼热情地说。

        “那就给我来杯橙汁吧，我不会喝酒。”奥萝拉越说越小声，她大概是在担忧说自己不会喝酒也许会被两位朋友嘲笑，可是她多虑了，他们并没有。

        目送厄尼大步向那头的琳琅满目摆着各种各样吃食和饮品的长桌走去后，卡米丽娅则亲昵地往奥萝拉身上靠过去，这是女孩子之间再寻常不过的亲密举止。

        可是奥萝拉见她靠过来，便往后缩着身子，同时躲开了卡米丽娅看向她的目光，她紧张极了，双手不停在揉搓着裙摆，原本在阳光下熠熠发光的裙摆被她揉得皱巴巴的，一件华丽的礼服如今成了一团被人撒了一把碎钻在上面的废纸团。

        在她将裙子揉得更像废纸团前，卡米丽娅阻止了她的行为，按住了她不断捣乱的手，弯下腰帮她把乱了次序的裙摆重新理好。

        待做完一切后，卡米丽娅心满意足地同奥萝拉说：“好啦，你不要再乱动了，现在的你看上去完美极了。”

        “谢谢。”奥萝拉小声地说。

        “我们是朋友，不用总是和我这么客气的，这只是件小事。”

        “我不光是在谢这件事，还有很多。”

        卡米丽娅想了会，但并不觉得自己之前有做过什么值得让奥萝拉如此感激的事，她随口说：“我见过你弟弟了，他挺可爱的。”

        “是啊，全家都很喜欢这个小东西。”奥萝拉脸上露出一丝消纵即逝的微笑，“我很想能多抱他一会，可是我知道我不能这么做，因为大人会不高兴的。”

        “可是你又不会……我的意思是不会传染给你弟弟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卡米丽娅生怕会触及到奥萝拉的痛处，便说得各外小心。

        “他们只是不喜欢我，没关系的，我早就习惯了，他们不喜欢我是应该的。”奥萝拉说，“本来我活不长久，不喜欢我才好，这样等以后我走了，他们才不会为了我而感到难过。”

        卡米丽娅听了这些话只觉得很难受，本想安慰奥萝拉的，但又如梗在咽，于是试着绕开这个沉重的话题，“刚才跳舞的时候，你在哪？我怎么都没有看到你。”

        “我不太喜欢有这么多人在的场合，所以从早上起就一直躲在花园后头和……我的那些朋友说话。”奥萝拉说，“我听说你来了，就想无论如何是要来见见你的，毕竟很难得的机会你会来我们家做客。”

        卡米丽娅浅笑着说：“我原来在你心里那么重要啊？谁都可以不见，却非要见我一面。”

        这时奥萝拉一反常态直视着卡米丽娅的眼睛认真地说：“是的，你很重要，你是除了那个人以外，唯一愿意当我朋友的人。”

        卡米丽娅在听了这话后感到一阵心虚，因为当时是阿斯托利亚跑来找她，并非是她主动要这么做的，她也从未想过这个顺手之劳居然能让奥萝拉对自己如此感激。

        “其实是阿斯托利亚找了我，并非是我……不过我确实很乐意当你朋友的，我说得是实话。”

        “我相信你，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总是那么友善，所以迪戈里才会那么喜欢你，他也是个很好的人，他也是少数那些会搭理我的人，你是知道的，在学校几乎没有什么人理我。”奥萝拉的声音轻到能被一阵风吹走，“我喜欢你，就像我也喜欢那只经常会飞到我的窗台上歌唱的夜莺一样。”

        面对奥萝拉如此肺腑之言，一时间卡米丽娅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心里期盼着去拿饮料厄尼能赶快回来。

        不过厄尼迟迟未出现，她们等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虽然也算是斯莱特林那帮以马尔福为中心的小团体中的一员，但西奥多·诺特总是独来独往，他看上去并不喜欢与任何人有所来往，这点似乎从很小的时候起便是这样。

        当同样穿着一身黑色正装的西奥多出现在她们面前，并告知奥萝拉她的小妹妹正在找她时，卡米丽娅并未多想，还暗自庆幸这实在是太好了。

        “西奥多，你要是找达芙妮的话，我想她应该在大厅里待着，要么你可以去她房间看看，她的房间在……”奥萝拉要走时不忘同西奥多说。

        “我想我不该随便进出一个女生的房间，就算达芙妮和我比较熟，可这好像不合礼数。”西奥多礼貌地回答。

        “哦，是啊。”奥萝拉又开始绞她的裙摆，“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奥萝拉，这是你家，你是这儿的主人，在这里你说了算，不用对你的客人表现得如此客气，你总是客气过头了。”西奥多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说。

        尽管是晴天，但格林格拉斯庄园不知为何就算是在白天里也显得阴森森的，总是会让人联想起他们这个家族身上所背负的神秘血咒。

        庄园的阴沉的氛围，又让人想起，在麻瓜童话里被纺车锭针刺中后的睡美人在陷入沉睡后，与之一同入眠的还有整个王国，疯狂生长的藤蔓很快爬满每一处，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层层包裹起来，就像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这个王国和所谓不幸的公主，结实的藤蔓保护住了王国里的人，也让外来的人望而止步。

        现在正值冬天，庄园里并非是毫无生机、光秃秃的，庄园的走道旁倒是有不少成排怒放的玫瑰花，它们在寒冬中大朵大朵地绽开，想必这是庄园里那些魔法强大的家养小精灵们的杰作。

        奥萝拉动身去找自己的小妹妹，为她捎来口信的西奥多并没有一同离开，而是选择留了下来。

        由于来自不同学院又不是同一年级，卡米丽娅与西奥多在学校碰面的机会并不多，加上她本就同斯莱特林的人接触不深，所以对这个不爱说话的男孩印象一直停留在多年前的那场葬礼上。

        当年那个瘦弱无助却倔强执拗的男孩，如今已经比她高出来一大截。

        一只夜莺停在玫瑰丛下，仰着小脑袋对着其中一朵还未开得完全的玫瑰花歌唱，那曼妙的歌声足以让世上最好的歌唱家感到妒忌。

        卡米丽娅正听得出神，西奥多突然开口道：“不知它在帮哪个陷入爱情的傻子。”

        卡米丽娅大吃一惊地说：“你知道知道那个故事？像你这样的巫师也会阅读麻瓜的书？”

        西奥多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我这样的巫师？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巫师？”

        “我的意思是你是个纯血统巫师，而且他们都说是你爷爷编了那个——就是那个现在人们常说的纯血二十八家的名录。”卡米丽娅说。

        “你也是个纯血，可你不是很了解麻瓜吗？”西奥多停顿了下，“我是听德拉科说得。”

        “我那是特殊情况，不过确实有时候我经常会忘记自己是个巫师来着。”卡米丽娅露出微笑，“不过你还没回答我最开始的问题呢。”

        西奥多的语气变得有些冷漠，“卡米丽娅，我想我没必要告诉你我的事。”

        正当卡米丽娅想要说些什么缓解下这尴尬的氛围时，西奥多突然开口说：“你的很多事我也并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想和我来个交换吗？”

        “如果可以这样的话，你会如实告诉我，关于你的一切吗？我是指任何我想要知道的事。只要我问，你会告诉我吗？”西奥多说。

        “你要是敢说出你的，我自然也敢。”

        西奥多沉默地盯着她，过了一会他忽然笑了起来。

        “不用了。”他说，指了指方才夜莺停留的空地，“你瞧，已经飞走了。”

        “它本就该飞走的。”

        故事里那只期盼人类爱情的小夜莺在寒冷而寂寥的月夜，将它的胸脯紧紧抵住了红玫瑰树的尖刺，无偿献上了它鲜红的心血，红玫瑰树干枯的经脉因为它的奉献而活了过来，人们被寒冬中带血的玫魂所惊艳，他们却不会知晓一只对爱情憧憬的夜莺却为这一刹那的美丽永远地闭上了双眼，但如此伟大的牺牲换来的却不是美满的结局。

        甘愿成为爱情信徒的都是傻子。

        卡米丽娅后来终于找到了厄尼，他看起来气呼呼的。

        “该死，都怪马尔福那小子，我刚刚和他吵了起来，把给你们拿饮料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亲爱的嘉米：

        不知不觉假期快要结束了，近来我每天早上醒来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在想距离我们回学校的日子还剩下几天，我实在是等不及要见到你了，对我而言见不到你的假期实在是太漫长了，不知道你是否和我有着一样的心情。

        关于你弟弟生病的事，我感到很遗憾，不过我相信他一定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圣诞礼物你和安德斯喜欢就好，我曾十分担心那些礼物会不会不合你们的心意，但看起来是我多虑了，可我认为我送的那些小玩意儿同你送给我的相比还是逊色太多了……虽然只要是你送的礼物我都会很喜欢，不过宝贝，我还是希望你以后不必为我如此破费。

        至于伊恩那边，实际上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从去年开始他送我的圣诞礼物就是多味豆，今年也不例外。要是他只对我一个人这样，我是无所谓的，不过请放心我已经有替你好好教训过他了，所以以后不会再有什么多味豆了，其实我并不讨厌这款零食，我只是不喜欢那种提心吊胆的感觉。唔，我想我到时可以帮你挑出那些看上去可能是你喜欢吃的口味的，在上学期汉娜有传授过我一些方法，我记得你最喜欢水蜜桃味的。

        这次回家我有和爸爸妈妈展示我新学会的守护神咒，也许是因为这个咒语对我们这个年纪的巫师来说难度过大，总之我爸爸激动极了，在假期里逢人便提这件事，他总是喜欢这么张扬，不过我还是很高兴自己能让他感到骄傲，只是韦斯莱家的那对双胞胎因为我爸爸的炫耀，看起来越发不喜欢我了，我想过阵子他们会忘了这件事的，和我说话的。

        至于我是如何学会守护者咒的，我差点就在爸爸妈妈面前说漏嘴了，好在他们都我糊弄过去了，他们以为是卢平教授帮得忙，但实际上全是你的功劳。如果可以的话，我是很想和他们好好说说你的，要是你愿意的话，可我怕我这么冒失会吓跑你，在没有商量的情况下就这么直接把你引荐给我的父母，这发展快到看起来我就像个骗子。但如果说出来你可能会不相信，因为我有个疯狂的想法，我想等到你一毕业就娶你。

        是的，你没看错。我是认真的，不过下这个决心对我来说也并不难。经过这一年的时间，我越发清楚一件事——我爱你，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我会一直爱着你，并且永远也不会变心，我想这件事最好越早让你知道的好不是吗？因为我想让你能有满满的安全感，而且我有信心，自己能给得起你这个承诺。不过我尊重你的想法，如果你觉得这太草率或是觉得我太胡闹的话，你完全可以拒绝我，不用为我考虑太多，我随时以你的一切为准。

        你和厄尼跳舞的事，说不吃醋是不可能的，毕竟有关你的事我向来是表现得很小气，但我并非是个不讲道理的人，这次情况特殊我当然不会去计较了，我又怎会和你计较呢，而且我知道我一直是你心里的舞会第一人选，对吧？

        还有我亲爱的沙菲克小姐，我最近都有乖乖听你的话，没有把吃饭睡觉的时间拿来学习，真的！好了，你也要记得多穿点衣服，好好休息。我也希望今晚能梦见你，就和昨晚一样。

        你的塞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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