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原罪（二）

十一岁的秋·张乖巧地坐在椅子上，晃荡着两条小腿，有些不情愿地盯着镜子里妈妈忙碌的身影，碎发随着妈妈手里飞舞的剪刀不断往下落。

        又是一个讨人厌的剪发日，但在秋的眼里看来她的头发并不长，才刚好盖住了耳朵而已，与远在东方的婉堂姐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自从去年同父母回了一趟故土回来后，秋便一直忘不了婉堂姐那一头乌黑亮丽如瀑布般的长发，披散下来垂至腰间，到冬天可以用这头发御寒，至于夏天就全部盘上去用一支发簪固定，就像是一个仙女。

        可是偏偏大人都要说那么长的头发打理起来有诸多不方便，特别是秋的年纪还小，洗头梳头这种事时常需要妈妈的帮忙，而妈妈定是不愿把她那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上。她总说小孩子不该花那么多心思在打扮和玩耍上，而是把心思多花点在学习上，在她看来只有学习优秀的小孩日后才会出人头地。

        东方巫师相较西方巫师更愿与麻瓜接触和亲近，对麻瓜的一切都包容，甚至自己也生活得和普通麻瓜没有什么差别，所以秋不同后来在霍格沃茨遇到的那些巫师同学，他们在未收到猫头鹰信件前都只是在家里接受过极为不系统的教育，有的巫师小孩在入学时甚至连最简单的拼写和算术题都不会。

        秋很早便和附近的一群小麻瓜背上书包到学校报道了，只是在学校里从不教他们魔法，同样秋也得时刻保持警惕，不能让学校里任何人知道她是个小女巫的事，而她之所以去上学，只因父母坚信在麻瓜学校学习到的知识同样很重要。

        像大部分的东方家长一样，秋的父母要求秋在学校好好学习，秋也不负众望，在学校一直表现得很好，是班里常会被老师表彰到的那几个孩子。不过另一方面鉴于秋是女孩子，他们偶尔又会心疼地说不盼她日后一定得出人头地，女孩子其实也可以不需要那么用功，反正将来都是要嫁人的，读书不过用来锦上添花好日后能觅得良缘，书读太多了又不容易找到好婆家。

        这些话秋是听不大懂的，毕竟她才这么小，但他们总会在她耳边念叨，特别是去年回去时，家里那堆不太熟悉的亲戚也这样说，既然大家都这么说，许是什么真理吧，年幼的秋也只能在心里默默记下，可是婉堂姐却告诉她，那些大人自以为自己什么都懂，实际上他们什么都不懂，说得话也全是狗屁，叫秋千万不要听他们的。

        婉堂姐是要比秋大几岁，有着传统东方美人的柔情面貌，可是性子却是意想不到的烈，除此之外她倒是十分有主见，总是语出惊人，喜欢和家里人反着来。那些在大人们看来理所应当的事，她总要第一个跳出来质疑，当有人反驳说祖祖辈辈都这么说，这么传下来自然是有它的道理。可是她从没怕过老祖宗的权威，头发一甩，说向来如此难道就必须是对的吗？气得家里的老人说她这孩子大逆不道，竟连老祖宗的话都不听。

        秋很喜欢婉堂姐，简直可以说是爱上了她，可是这样的个性并非所有人都能欣赏得来。秋的妈妈却以婉堂姐为例来教育秋，让她不要和婉堂姐学，说婉堂姐一定是读太多书，把脑子读傻了，竟然会说出只要自己能过得开心，将来宁可不嫁人不生孩子这样的话来，还说要不是自家人才会这么惯着她，舍不得去打去骂，可是等将来她要是还这样，嫁出去了一定是要吃苦头的。

        其实秋觉得婉堂姐并不是他们所说的什么“疯姑娘”，她说得很对，为什么在东方说到女孩们的未来总是离不开嫁人这个词，就好像东方女孩所有价值都只能体现在这一方面上，可是明明无论是男是女，每个人的未来必将是光明的、多彩的，而不是一辈子就此被约束。

        不过秋不敢提，怕父母把自己也骂一顿，然后对她的要求更严厉，而且她心里体恤父母，觉得他们这样做也是为了她好，他们总不可能会害自己的。

        待秋回过神来才发现为时已晚，因为她没有出声抗议，妈妈便索性把头发剪得比前一回的还要短，为得是贪图省力好多推迟下次的剪头发时间。

        短头发的秋加上她那泛着小麦色的健康肤色，怎么看都是个帅气的小男孩，其实她不喜欢这副模样的自己，因为一点也不像个小女孩。在学校里，她就经常因为这件事而遭到孩子的排挤，女孩觉得她的穿着打扮像是个粗犷的男孩，而男孩又觉得她力气过小显得娇气，加上她看上去像是只会读书的傻子，就更没有人想和她交朋友，除了班里那个天生有智力缺陷的孩子，愿意同她坐在一起，那个傻子待所有人都很友好，尽管有很多人都在欺负他。

        可是把在学校里发生的事同父母说没有用，他们却认为这样一来她就能心无旁骛地学习，不用担心被那些坏孩子打扰，他们不和她玩是他们在嫉妒她的优秀，这种情况是无需理会的，本来送她去上学也是为了能让她学东西，而不是过去交朋友的，交了也没有什么大用处。他们总会给她开空头支票说等她到了霍格沃茨去读书，情况就会不一样了，在那里她会有朋友的，也不必那么辛苦隐藏自己的巫师身份。

        尽管他们说得这么好，秋也不是没有抗议过，为什么总要把她打扮得像个男孩子，妈妈便会把她以前的相片翻出来，说她小时候家里的姐妹们都是统一剪短发，这样方便洗头，也不容易长虱子，那会子日子过得苦，只有钱人家才会讲究怎么养孩子，不富裕的人家能把孩子养活，不饿着他们就是谢天谢地了。

        这个时候妈妈不可避免会说养个男孩确实要省心很多，但秋是个女孩，这是没办法的事，妈妈怕秋听了会记住就没有接着往下说，立马换了话题，教育她小小年纪不该把西方小女孩那套喜欢打扮学来，她们这个年纪就该朴素些，现在不急着打扮，再说了打扮起来又是给谁看呢，反正女大十八变，日后总是会变好看的。

        后来秋回想起小时候这段时光，总是疑心父母那时爱把她打扮得和个男孩一样，或许就是在怕她会把心思放到别的地方上，一些他们特别忌讳的事上，因为在东方有种说法西方的孩子要比东方的孩子早熟很多，而她的父母虽在外头待了这么多年，学会了喝牛奶、吃面包、跳洋舞，可骨子里却仍改不了那些传统，这是极其让人扫兴的。

        不过一想到待会她们要出门去对角巷买开学要用的东西，这让秋感到很快活，快活到以至于向来烦人的剪发日也变得可爱起来，而且她不必经常去想这些烦心事的。

        对于一个巫师来说魔杖是很重要的，不过东方的巫师在施展魔法上大多并不依赖魔杖，像秋的父母他们现在所持的魔杖都是到这边后才购买的，因为秋去霍格沃茨学的是西方的魔法，所以她必须要入乡随俗。

        对角巷的奥利凡德魔杖店据说是全英国最好的一家魔杖店没有之一，几乎全英国的巫师都是在那里购得人生中的第一根魔杖，秋也不例外跟着妈妈去光顾了这一家。

        那天是秋·张第一次见到卡米丽娅·沙菲克，她就像是画像上的小天使，一头金色鬈发头顶系着一个俏皮可爱的大蝴蝶结，穿了件玫瑰色的裙子，小皮鞋亮得可以当镜子。

        看见她时，秋下意识低头快速看了一眼她身上宽大的运动套装，还有脚上那双脏兮兮的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球鞋，都是家里那些哥哥姐姐们穿剩下的，衣服是好的，只是看上去旧了点，被节俭的父母拿了回来，说是套一套还能穿个几年。

        尽管那个时候有关沙菲克家族的事因为报道几乎人尽皆知，可是秋的父母只喜欢看东方的报纸，相比英国魔法世界内都发生了些什么新鲜事，遥远的故土传来的消息才会让他们感到兴奋，只有秋的爸爸张先生因为工作所需订了一份《预言家日报》，不过这份报纸时常被张夫人看也不看就拿来擦玻璃了。

        秋又是不被允许看报的，只因《预言家日报》上时常刊登的是不正经的八卦轶闻，让人不由怀疑这究竟是不是英国巫师界最权威的报纸。

        对于沙菲克家发生的事，秋和她的妈妈是不知情的，明明也不认识，但妈妈却拉着秋去同人父女打招呼，看样子她已经替秋做了决定，认为女儿应该结交下这个朋友。

        大人总是这样，秋在麻瓜学校时，她的父母便要她好好观察下班里的同学，给她罗列了长长一串值得结交的朋友都有哪些特点的清单，秋记不住，不过好在学校里没有孩子愿和她玩，也让她省去一部分麻烦。

        两个大人在一阵简单交谈后，不可避免要攀比起孩子来，秋的妈妈本是最喜欢这一环节的，但没想到长得像洋娃娃的沙菲克小姐打破了她对漂亮孩子不会读书的这个传统观念。到最后她不吭声了，眼睛一直在两个孩子间来回徘徊，这让秋觉得十分煎熬。

        好在卖魔杖的奥利凡德老先生总算把沙菲克小姐的魔杖包装好了，只见他从仓库后头精神抖擞地捧着那个擦得锃亮的魔杖盒走出来，将盒子递到她手里时，他念叨起卡米丽娅得到的这根梨木魔杖有什么特性。

        如果不是秋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她都不敢相信生活中真的会有女孩能像童话里的公主那样完美，那是她头一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渴望自己能更像个女孩。

        待沙菲克父女走后，秋也开始迫不及待地寻找属于她的魔杖，但遗憾的是梨木制的魔杖却没有选择她，不过在试了很多魔杖后，最终她所拿到的那根魔杖与她极为契合便也满意了，那时的她还不知在日后这竟成了一个心结。

        秋是在前往霍格沃茨的火车上认识玛丽埃塔·艾克莫的，当时她正好被一群调皮的小男孩欺负，而受欺负的理由也仅仅是看她那酷似男生的短发，却偏偏穿了件裙子，惹得几个人哄笑着问她到底是男是女，只有玛丽埃塔在这时挺身而出，不仅如此她还大方地把她的朋友也一并都介绍给秋。这让当时的秋很感激，几乎在心底立马便下决定日后玛丽埃塔便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尽管她并没有把这一想法告诉任何人，只是在心底默默地这样想着。

        只是让秋意外的是不久前叉着腰呵斥那些坏孩子的仗义女孩，到了卡米丽娅面前却判若两人。

        那个时候秋不明白为什么玛丽埃塔和她的朋友要对如此温柔的女孩恶语相向，明明她只是在和大家打招呼，周围所有人突如其来的嘲讽，她不知道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管怎么样大家对卡米丽娅的嘲讽让秋想起先前学校里那些不愉快的经历，她知道这是不好受的，她想她该站出来阻止就像不久前的玛丽埃塔帮她对付了那群男孩那样，可是她始终没有这个勇气抛弃来之不易的友谊去满足所谓的正义感，这东西根本没有用，而且她不知道卡米丽娅是否认得她，认得她是那个在魔杖店里被妈妈拉着同她和她爸爸打过招呼，看上去那么毫不起眼的小女巫，所以她在权衡一番过后，发现自己能做的只是在玛丽埃塔身边保持沉默。

        因为第一次没有选择站出来，后来便也没有站出来。

        那个时候的秋还是很喜欢卡米丽娅的，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已经把对方看作是完美女孩该有的所有模样。

        不知是不是长大了几岁的缘故，秋到霍格沃茨读书时已经不像在麻瓜学校在性别有关的事上表现得迟钝，开学没多久，她便很快留意到一些漂亮女孩会受到男孩的关注总是要更多些。

        玛丽埃塔对与她们同院的一个名叫埃迪·卡米尔切的男孩颇有好感，可是这个男孩几乎每天都要去找卡米丽娅的麻烦，虽然总是些不被人期待的恶作剧，时常会过分到惹得卡米丽娅哭泣，可是玛丽埃塔却因为埃迪对卡米丽娅如此过分的关注而吃醋，她向女孩们哭诉着自己去找埃迪搭话，他总是不怎么搭理她，可是这个男孩一看到卡米丽娅，就恨不得整个人贴上去。

        早在开学第一天，新生们按着传统习俗要乘着小船前往城堡，埃迪便因在这时把同船的卡米丽娅从船上推下去而在新生中出了点名。

        新生向导海格很快便把在水里扑腾的卡米丽娅一把捞到了自己的大船上，并贴心地给冻得瑟瑟发抖的她裹了厚厚的毛毯，随后他让埃迪必须为此道歉，可是见对方嘻嘻哈哈的根本不当一回事，便威胁着说如果不好好道歉，他将会把事情如实告诉邓布利多教授，因为邓布利多是校长自然有权决定一个顽劣学生的去留。

        不知出于海格的威胁，害怕自己真的会在开学第一天就要被学校开除，还是出于内心的愧疚，埃迪最终还是道歉了，可是谁能想到后面他和卡米丽娅两个人又一起分到了拉文克劳，此后埃迪就像是在报复一样，变本加厉地欺负卡米丽娅。虽然一直在欺负她，可是大家都看得出来埃迪很关注她，成天把她的名字挂在嘴边。

        秋大概是受了玛丽埃塔的影响，认为这样被欺负也不一定是件坏事，因为被男生欺负总是要好过她们这些根本就无人问津的，同时秋还留意到格兰芬多的奥德丽·费德里也是个漂亮女孩，有很多男孩围在她身边。

        虽然现在在这个新学校里还是有会有不少孩子盯着秋的头发说事，但秋很快已经适应了学习魔法的生活，并找到了当巫师的乐趣。

        在一年级必修的飞行课上，尽管先前从未接触过飞天扫帚，但秋学得比班上所有人都要快，飞得丝毫不比那些男孩略色。因为她在课堂上出色的表现，霍琦夫人夸她极具天赋，还说如果秋对魁地奇感兴趣，她可以去向拉文克劳魁地奇队长推荐秋的，也许在学院候选队里经过几年训练，秋说不定能加入到他们之中。

        当听说能成为学院魁地奇队的一员，秋十分兴奋，因为在爸爸的影响下，她很喜欢魁地奇，这也是她和爸爸之间唯一的共通点。可是在这个家里，妈妈却严禁她玩魁地奇，说那是男孩子才玩的野蛮运动，不过秋认为妈妈说错了，魁地奇明明就是男女皆可参与的运动，而且一点都不野蛮。

        所以关于自己在飞行上的天赋以及进入院队的打算，秋在正式入选前从未告诉过父母，就连人生中第一把属于自己的扫帚都是用在东方过春节时偷偷攒下来的压岁钱买的，她生怕父母会说她贪玩，在学校不好好学习，把心思全用在打魁地奇上，关于这点她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父母总是在一些事上那么无趣。

        虽然巫师要学习的东西和麻瓜的截然不同，但不可否认的是父母是对的，秋早些年在麻瓜学校学到的拼写和算术还是很有用的，帮上了不少忙，而且比起那些没有受过系统教育巫师家庭出身的同学，已经上过几年学的秋要比他们更快适应学校的生活，平日学习也要自律很多，根本不需要让人操心。

        又因为认真对待，所以秋的功课学得还不错，但在学习上的事没有人能比的过卡米丽娅，她似乎总是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功课学得很好，而且是除了飞行课外的每一门，除斯内普在外的所有教授都对她赞不绝口。

        只是卡米丽娅患有很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为此沙菲克先生还特意跑了一趟学校说明情况，所以霍琦夫人只允许她悬浮于地面几米高处缓慢滑行，生怕她会出事故，对她的要求一点也不高，不仅直接免了考试，还说得很清楚她只要知道一些骑扫帚的要领这门课就算她优秀了，这让有些不喜欢、不擅长骑扫帚飞行的女生感到不满，越发爱在私底下对卡米丽娅指指点点，说为什么老师们对她就会搞这些特殊待遇。

        秋却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毕竟人家的情况特殊，她想如果她是卡米丽娅，她一定是无比羡慕她们这些健康的孩子，以健康为代价换来的漂亮和好成绩还不如不要呢。可是除了秋，那些女孩似乎就想不到这些。

        已经很少有孩子会拿哑炮的事来笑话卡米丽娅了，因为这个谣言早就不攻自破，但就算如此一同分到拉文克劳的那几个女生还是不喜欢她，她们和玛丽埃一样只是对她的优秀和家境感到嫉妒，而同院那几个调皮的小男生则以欺负她为乐，为的是能吸引到她的注意，其他学院的人由于平日里接触少，最多只是偶尔会在一起上课说说话，他们大概都听说过同学院里没有人愿意和卡米丽娅玩，几乎所有人第一反应会是没有人和她玩，那是是她自己的问题，便也对她避而远之。

        这样一来卡米丽娅就总是一个人，但她好像对此从未有过怨言。秋在认识卡米丽娅的最开始的那两年她的脸上总是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可是到后来那笑渐渐地便消失了，而她的眼里的光也在一点点消失，不过那个时候的秋已经在恨卡米丽娅了，她丝毫不想关心这个曾经眼里装着星星的女孩到底怎么了。

        在秋看来拉文克劳学院什么都好，可是在这样一个崇尚和追求智慧的学院下，你可以看到有大把学生把热情投入到鸡蛋的下落高度在蛋占卜学中是否会对占卜结果产生影响这样看起来毫无意义的实验，而你也可以发现这样的学生往往在人际交往方面显得格外冷漠，甚至他们中大部分都没有共情能力，但一部分人相较其他学院的学生又很会包容异类。

        在二年级的时候秋因为霍琦夫人的引荐，很顺利进入了拉文克劳队的候选队员名单中，她几乎把自己所有的课外时间都挤出来去训练，渴望着能早日成为一名正式的队员，她已经坚定日后是要成为一名出色的找球手。

        不过要想成为找球手很难，不是每个人都是哈利·波特那样百年难得一遇的天赋型选手，秋在成为正式找球手前也曾吃了很多苦，偷偷掉过很多眼泪。有那么一度她曾想过要放弃，可是她又极为很幸运的是遇到了同样努力想要成为找球手的塞德里克·迪戈里的鼓励。

        那个高个子不太爱说话的赫奇帕奇男孩其实在很早之前便给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那稚气未退却仍英俊无比的容貌很难让人不去注意。秋在训练时，经常能看到塞德里克的身影，他看上去总是那么刻苦，而且他那突然转身的绝活让秋叹为观止，可是飞得如此出色的人却常年因体型不符合传统优秀找球手所具备的灵活特点而被球队屡屡拒绝，听说他们想让他当个追球手或是守门员，但他却是铁了心要当找球手，为此他拼了命练习不断自我提高，希望能有朝一日打破他们的偏见。

        二年级的秋对何为喜欢一窍不通，只知道这个比她大的赫奇帕奇大男孩和她之前所接触的男孩都不一样，每次能在球场上看见他便满心欢喜，可她不知道已经有很多女孩正盯着塞德里克，她也不过是这其中之一罢了。

        经过一年多的努力，二年级的时候秋的头发已经长很多了，至少不再会被人认作是个假小子了，另一方面她开始在玛丽埃塔等朋友的帮助下学着打扮，多年以来被父母一直抑制的臭美天性逐渐觉醒，而妈妈对她的这些转变起先是不悦的，不过一想到秋已经大了，一来不需要要人帮忙去打理她的头发，二来一直把女儿当个假小子养着确实不行，便让秋承诺她不能影响了学习，之后便也就不怎么管了，其实她也很乐意看到女儿变漂亮起来。

        自从秋变漂亮后才知道原来漂亮女孩的运气也是要比普通女孩好很多的，不过秋却忽略了卡米丽娅的漂亮根本就没有为她带去好运。

        二年级的卡米丽娅开始带起一副滑稽可笑的黑框眼镜，为的是遮去眼角的胎记，因为那个时候他们都在说她和恶魔做过交易，她通过出卖自己的灵魂来换取魔法天赋，眼角的胎记就是恶魔所留下的。

        不知为何原本这一句都不知是从哪里流传出来的玩笑话传得越发的广，大家都跑过来盯着卡米丽娅的胎记看，这让她困扰不已，不得不想出这样一个欲盖弥彰的办法。

        因为这副眼镜和那些传闻，卡米丽娅在男孩眼中的模样大打折扣，已经他们被认定为彻头彻尾的“怪女孩”。先前总是缠着她的埃迪·卡米尔切忽然幡然醒悟，不再成天提卡米丽娅，遇到她时仍然喜欢开些顽劣的恶作剧，但他这么做只是单纯觉得好玩，不再掺杂任何想要引起她注意的念头在里头。另外一边玛丽埃塔等人也因此得到了更多欺负卡米丽娅的理由。

        开学没几天，她们便把她赶出了宿舍，一声招呼都没打便将她的东西都扔了出去，仅仅因为她们想让她把位置腾出来，好让住在隔壁房间的秋能搬过来。

        一想到是自己的缘故，害对方被锁在门外，一晚上都将没有去处，或许只能睡在公共休息室的硬沙发上，还没被子的。对此秋内疚极了，头一次为了卡米丽娅的事同玛丽埃塔她们起了争执，不过吵归吵，她们都没有生秋的气，都在说秋过于善良，像卡米丽娅这种的女孩根本不值得人同情，让她不要去管她了。

        可是秋没有把这些话听进去，内疚的她半夜偷偷爬起来想要去看看也许将就睡在公共休息室里的卡米丽娅，可是在休息室里她并没有找到卡米丽娅，于是她冒着被关禁闭的风险，进行了人生第一次夜游。

        在很多年后，秋已经忘记了那晚她后来究竟是怎么找到天文塔上去的，但她记得清清楚楚的是自己是从那晚开始和身边的朋友一样恨上了卡米丽娅。

        那晚秋在天文塔看到那被大家公认不爱说话的塞德里克却一直在对坐在他身边带着面具的女孩兴奋地说个不停，在此之前她从未见过那样的塞德里克，也是那个时候秋才隐约意识到她好像已经喜欢上了塞德里克，可是他却坐在那里和另一个女孩有说有笑的，这么多天了他对她所说过的话加起来也许还没他在五分钟内对那个女孩所说的那么多，而偏偏那个女孩就是卡米丽娅。

        那个时候的秋有多喜欢塞德里克，便有多讨厌卡米丽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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