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变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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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弋槐扶着墙一路小跑到一楼尽头,转过拐角,明希出现在三米之隔的那道玻璃门外。
她突然忘记了走路,就愣愣地呆在原地望着他。
她仿佛现在才确信面前的人正是自己朝夕相见的同桌,并以此说服自己此时此刻还活着。
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无所畏惧的,直到刚才被关亭亭压住脖子,无法喘息、眼前逐渐变得模糊,脑子里充满无助的空鸣——整个人被漫无边际的恐惧缠绕,她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原来就算是她江弋槐,也会有害怕的时候。她简直要怕死了!
一想到这儿,胸中翻腾涌动着的一股委屈和憋屈直向上窜她的泪囊。
她用力吸了一下鼻子,控制着眼泪不要往下掉,这是捍卫自尊的最后一道防线。
江弋槐一推门跳下台阶,若无其事地同他闲聊:“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呢,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明希并没回话,眼眸低垂着,嘴角微微向上勾勒出一个浅浅的弧度。
“哟,故作高深,不告诉我我还不惜得听呢。”江弋槐开玩笑着说,而后像是忽然想到什么,急忙问道,“你这么晚不回家,你妈该不会上学校找你去吧?”
明希连忙摆摆手,解释说:“放心吧,我走的时候跟关攸攸借手机给我妈打过电话了,说学校有事得晚点回去。”
“哦——”江弋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思索之余拖起了长长的尾音,“不对呀,姓关的今下午不是被校长叫走了吗?你怎么跟他借的手机?”
不及明希回答,她似乎想到什么:“你也第三节课间翘课走的啊?”
明希那张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没想到我们明大班长也会逃学啊!”江弋槐阴阳怪气地调侃。
明希突然抬起眼眸,理直气壮地解释说:“我们班最遵守校纪校规的江同学冷不防突然翘课,未免也太可疑了。我当班长自然有责任看紧她,看看她是不是又去给老师找麻烦了。”
江弋槐听罢哈哈大笑。明希却注意到她脸上的擦伤,指指自己颧骨上相应的地方,问道:“你的脸是怎么了?”
“你说这个啊,”江弋槐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走路不小心撞……”
她的话还未说完,明希的目光又落在她那只被纱布缠成熊掌的手上,打断她道:“这是……”
江弋槐忙要将手藏在背后,却被明希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手腕。
她的视线顺势滑落在明希的手上——那只似乎永远不是在握笔就是在捻书页的手,她第一次切切实实地感受到那只手的温度和力量,知道环绕自己的手腕一周再余一个指节便是那只手的尺寸。
她突然抬起眼眸,微微发颤的瞳孔看得明希的心脏都跟着漏了一拍。
他慌忙松开手,眼睛看向别处用力眨了眨,道:“是转校生干的对不对?她又欺负你了?”
她只觉得这话听着刺耳,她江弋槐从来都只有欺负别人的份,谁敢欺负她啊!若不是她跟明希一早认识,知道他纯粹是出于善意才这么问,换做旁人她肯定要骂回去的。
可事实是她确实被胖揍了一顿……
明希见她默不作声,于是换上宽慰的口气,继续道:“别害怕,你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我,她这是彻彻底底的校园霸凌!明天我们就告教务处,有我给你做证人,她肯定要挨处分的。”
他顿了顿又道:“要是你不想学校同学知道,我不告诉老师就是了。你把今天的事情原委告诉我,我总可以帮你分析分析、出出主意。再不济……再不济,我还可以在精神上支持你嘛!”
江弋槐在心中抉择了片刻,还是觉得没必要再多牵扯一个人进来,于是道:“是你想多啦,我跟她就是切磋切磋而已。”
谁知明希突然变脸,带着几分怒气反问道:“只是切磋会把你的手伤得那么重吗?”
“……”江弋槐被突然喜怒无常的明希搞得一时没回过神。
他见状皱眉强笑一下:“抱歉,吓到你了……我其实是想说,你的手一定很疼吧?”
“啊?其实不怎么疼,都怪那个医生包扎得太夸张了!”江弋槐笑嘻嘻地晃晃自己的右手,得意道,“这可是我今天大获全胜的证据!”
明希苦笑,用食指轻轻弹一下她的脑袋:“你骗不到我的,凭我对我同桌的了解,要是真的大获全胜,刚才在玻璃门的时候就该嚷起来了,巴不得让全世界知道她有多厉害!”
江弋槐反倒笑不出来了,是她输了,而且还输得那么彻底!
明希见她脸色沉沉,转而绕到她面前,安慰地一笑:“没关系,偶尔输一次没什么,在我心目中还是我同桌最厉害!”
她还记得关亭亭刚转来那天,自己在后门对关攸攸夸下的海口,说只要在河瀚的地界上,没人敢碰她江弋槐罩的人。转眼间,这一切都变成了个笑话。
即便她已用尽了身上最后一股力气,仍无法击败关亭亭。她就站在自己眼前,那么近,却又似乎隔着一道天堑,穷尽浑身解数也无法触及。
她第一次感受到作为同一物种的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竟然可以这么大……
比起要她在朋友面前食言的难堪,她更加憎恨自己的无能。
她只是一个平凡的高中生,没有有权有势的背景,也没有殷实富足的家底,硬碰硬根本没有和关亭亭抗衡的力量。好不容易白捡一个一决胜负的机会,自己却不中用。
想到这儿,江弋槐也不知是怎么了,泪珠大颗大颗往下掉,使劲摇脑袋:“一点都不厉害,我最差劲了!”话说出口时竟不受控制地哽咽卡顿起来,她垂着脑袋,用校服袖子胡乱擦拭涌出的眼泪。
明希垂在体侧的双手不由得攥紧双侧的裤缝。
他所认识的江弋槐,哪怕面临退学的危机,脑子里还记挂着答应别人的事尚未办妥;贴吧里不堪入耳的非议铺天盖地,她就敢在从教导主任手里抢话筒为自己辩白;只要是她认准的朋友,哪怕对方说着无情无义的话,嫌弃地要将她一脚踢开,她还是会化身为一块没皮没脸的口香糖,不分三七二十一地将对方死死黏住……
比起发泄情绪,她往往倾向于想到什么就立刻动手解决问题,虽然解决问题的方法和手段大多跟明智挂不上钩。
他所认识的江弋槐,哪怕自己是全班倒数第一,还能目光坚定地说着“擅长不同领域的人照样可以有交集,只要有人愿意”这样的话。
一个在他人生最黑暗的时候仍愿意走向他的人,她就像一缕勇往直前的阳光,哪怕前路未卜仍无畏往之。而现在,那缕阳光熄灭了,连同他的世界也一起下起了雨。
明希一只手缓缓抬至半空,正想轻轻落在她的头发上,这时她的脑袋突然移了地方,整个人向前迈一步扑进他的怀里,双手顺势环住他的脖子——
“明希,有你在真好……”江弋槐呜呜地一边哭一边含糊地嘟囔。
江弋槐像这样认真叫他名字的时候真的不多见,平常都用“同桌”代替,挖苦他的时候叫“明大班长”,问题的时候叫“明学”,拌嘴的时候叫“姓明的”,懒省事的时候就叫“喂”……
那么认真叫他“明希”时候的她,心里在想着什么呢?
不知是不是被江弋槐环得太紧的缘故,明希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心脏砰砰跳,脸颊也火辣辣的。
但他却不忍心将她推开,双手顺势轻轻地托着她的后背。
许久,江弋槐逐渐平复了心情,坐上出租车后,她从开学那天在校外碰见关亭亭开始说起,把事情的原委全部告诉了明希。
“就像关亭亭说的那样,我一心想着怎么帮关攸攸留下来,可是这么做本身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不公平呢?”江弋槐话锋一转,双眼注视着明希道,“明希,你是对的,都是我太爱多管闲事了!”
明希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说话,许久才自言自语似的低声道:“不战而屈人之兵,她还真不简单。”
“你说什么?”
“没什么,”明希眯起眼睛微微笑着安慰她道,“人本来就是有立场的,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这不是你的错。既然觉得为难,那就放任自流好了。”
回家时上楼的这几步,江弋槐几乎是爬上去的。她将在楼下便利店买的口罩戴好后,一推门,迎面看见关攸攸翘着一条腿坐在沙发上,江弋棘则在茶几下面翻找什么东西。
“放学怎么没见你?去哪了,打电话也不接?”关攸攸问道。
“约我一个朋友见面聊了两句。”她说完便要回房,却被江弋棘叫住,“姐,你回来得正好,小关哥哥就交给你了。”
他说着从地上窜起来,蹦蹦跳跳回自己房间去了。
江弋槐站定瞥了一眼关攸攸,皱起眉不耐烦地问道:“你又怎么了?”
“这么冲干嘛?你跟你朋友吵架了?”关攸攸好奇地问道,“哪个朋友?我认不认识?”
“没事逗我玩,好玩是吧?老子还有一堆题没写完,恕不奉陪了!”
“哎!”他连忙抬手试图叫住她,“借你们家药箱给我用用。”
江弋槐重新转过身,指了指沙发正前方的电视柜:“电视柜最下面,自己拿。”
她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进房间插上门,任由关攸攸在外面一声声地哀嚎:“痛死我了,江弋槐你有没有人性啊!”
“帮忙递一下能怎么着啊,碍不着你考年级第一!”
“江——弋——槐——”
……
屋内,江弋槐背靠着门,将那只层层包扎的右手抬至眼前,心中暗道:江弋槐啊江弋槐,你从一开始就不该给人希望,现在到底还在等什么呢!
她突然拉开门,正好同关攸攸对视,他的嚎叫戛然而止,脸上展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就知道我们猩猩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喂,我说,”江弋槐倚着门框,双手交叉抱肩,将那只受伤的手藏在腋下,道,“你不是上次就说找好住的地方了吗?怎么还没搬?到底要在我家白吃白住多少天!”
“你这个人讲不讲道理?哇,我每天早晨可是五点半就起来采购,给孩子们准备早餐了诶!还有收拾房间、打扫浴室也是我做,完事每天还骑摩托送大的去上学,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我完全就是个住家保姆ok?”
他原本还以为江弋槐在和他开玩笑,直到一口气唠叨了好一通后,看到她的眼神仍然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后,他才有些怕了。
“江弋槐?”关攸攸试探着叫了一声,“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和关亭亭有关?”
江弋槐抬高嗓音打断他:“别一天到晚什么事都要扯上关亭亭,她是你姐又不是我姐,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不是……不是你让我来住的吗?”
“别人可以客气,自己不能没有自知之明吧?知不知道你住这儿给我惹了多少麻烦?你知道邻居背地里都怎么说吗!”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那你也可以早点跟我好好说啊,那样……”关攸攸说着咽了咽口水,将裤腿拉下来,小心翼翼地盖住膝盖上的伤口,然后站起身一把抓起沙发上的书包走向门口。他深吸一口气,道,“那样我在找你的时候,就顺便在附近找一间酒店登记了。”
江弋槐走向他,伸手递出一沓折在一起的纸币:“80块车费。”
“用不着,留着给你自己吃早餐用吧。”他的眼睛泛着泪光,却嘴角上扬,阴阳怪气道,“对不起,要是害得你十天半月吃不起早点,那我可要愧疚死了!”
随着门“啪”的一声关上,江弋槐整个人无力地靠着墙,以此才支撑住身体。
许久,她推门出去,不知不觉地朝那天同关攸攸相遇的路灯走去,倘若他又像上次那样可怜兮兮地蹲在下面哭,她也许就会心软地收回自己刚才的话。
果然不出所料,他这次真的躲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不会再碍她的眼了。
她将手里的零钱展开,最里面放着一块创可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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