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12

同桌，我知道你是个痴情的人，这些天我不知道你跟小也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总觉得，小也答应你的事情似乎想反悔了。

        我看着同桌又推到我眼前的那行字，手中的笔毫无征兆的掉到了地上。

        在同桌发现异常之前，我急忙用自己的左手压住了右手，说了一句：“贾妈找我了，回来再说。”然后起身大步踏出教室。

        出教室的时候我用余光瞄到同桌在弯腰捡地上的笔。她心细如发，我这男子汉的形象恐怕在她心里很难维持了。她要是知道我为了云也掉眼泪，估计肯定会笑我个三天三夜。

        我躲在侧楼梯口，摸一把湿湿的眼角，心里默默的开始鄙视自己。

        不就是失恋吗？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放不下的？再说斯寒很明显更愿意他妹妹跟那小混混在一起，要是论打架，我也许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

        “木易，老师找你。”安澜滑到我跟前说，他滑的比较快，差点将我催下楼梯。

        “你大爷，搞谋杀呀？”我骂一声，回头对上他那贱兮兮的眸子。

        “哎吆，快擦擦，别让贾妈看见了。”他说着急忙拿出手纸帮我擦眼角。

        “轻点！”我嫌弃的骂他一句。

        “你是事儿妈呀？老子还不伺候了。”他抽着面皮嫌弃。

        “不许告诉任何人，不然我替你向谭晶晶表白去。”我临走时开口威胁他。

        “你敢？”他说着一团纸就丢了过来。

        我陪着班主任出门，教学楼门口的那座太阳型铜雕在晨光里闪着耀眼的光芒，它宛如一个小宇宙一般以永恒的姿态迎来送往着一届又一届的学生。多少个晨曦黄昏里，它总是这样屹立在那里，不卑不亢，不息不休。

        校园里行人很少，有偶尔一两个飞奔而过的身影，大概又会被堵到教室门口了。

        班主任见我一直盯着那铜雕看，于是轻笑一声说：“建校的时候我们还商量着放什么呢？最后模仿一中，放了个小太阳，寓意朝气蓬勃的意思，你们正年轻，就像那刚东升的旭日。”

        我明了的点了点头，出了校门，上了出租车之后班主任才问我：“你不像是那么冲动的人，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眼角突地跳了一下，有些尴尬，顿了顿才说：“老师不都知道了吗？”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那个意思。”

        “就当时特别生气，没忍住，他们九班的人也太猖狂了，我看不惯。”我依旧满口胡言，没打算告诉贾妈心里话。话说，那心里话绝对不能说，不然不出一天，姑夫肯定就知道了。

        “是因为云也？你喜欢她？”班主任毫不留情的揭穿我。

        我直觉耳朵发烧，连脖子都开始烧，急忙开口反对：“没有，老师，没有的事情。她是斯寒的妹妹，所以我比较关心她。”

        说完，才觉自己失口了，关于他俩的关系，斯寒大概是不想让学校老师知道的。可是为时已晚，我只能默想，但愿斯寒不会打死我。

        那个年纪的我们，自认为自己很高明，其实所作所为早已被老师看在眼里。再加上我那爱脸红的毛病，贾妈一下子就看透我了。

        半晌，他轻笑一声说：“仗义是好事，不过作为男子汉，做事情之前一定要想好后果。这一次虽然她们有错在先，但是这事情不归你解决，有我们老师在，我们会公正处理的。”

        “老师，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云也那丫头也是，出了事情也不告诉我。”班主任搓了搓脸，叹息一声，又说：“你们这一届，总共15个班，七班是石化公司资助的重点班，九班和十五班是择校生。当初有望被石化资助的还有咱们班和三班，后来由于各方面的原因，我和武老师没有争取上。择校生本来计划往各个班插的，可是最后人太多了，只能另成立班级。立班抽签的时候九班就排到了咱们班后面。木易，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我点了点头，班主任的话，说白了就是，咱们是预备重点班，九班是混混班，咱们不跟他们计较。

        “以后你们有什么事情先告诉我，我来解决，好吗？”

        “嗯。”我点了点头。车子已经到了医院。班主任应该是已经跟云也家里通过电话了，所以我们在医院门口买了些水果便直接提着上了楼。

        云也的病房在七楼，我们进去的时候斯寒和他妈妈都在。

        “贾老师，木易，快坐。贾老师，这次给您填麻烦了。”斯寒的妈妈亲热的招呼我们坐下。

        “不麻烦，是我疏忽了，真是抱歉。”班主任有些歉意的道。

        接下来是大人的攀谈，我和斯寒大眼瞪小眼的坐在旁边。我从他们的谈话里得知，云也的爸爸下去取当天要输的药了。

        云也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呼吸也挺均匀，但是额头上还缠着绷带。她睡着的样子真的很美，比平日里冷冰冰的时候更美，只可惜她大概真的不喜欢我，即使我有想照顾她一辈子的那颗心，但她不会给我那个机会。

        “去卫生间吗？”斯寒突然低声问我。

        刚好我也想去，所以拉着他出了病房。一到卫生间他便不满的瞪我一眼问：“你跑来干什么？不用上课吗？”

        “就你知道疼妹妹？”我没好气地怼他一句。

        “你来了我回去找谁要笔记？”

        “秦安澜不是在吗？”我看着他那张顶着两个黑眼圈的脸，真想给他两拳，干脆让他变大熊猫得了。

        “就他那狗爬字，我抄三个字得问他三遍。”

        “你事儿妈吗？有得抄就不错了。”我不知怎么的学了秦安澜一句口头禅。

        “滚！”他说着一脚就飞了来。

        “滚就滚，老子还不稀罕看到你呢。”我已经提好裤子，溜出了卫生间。

        “等等我。”他从后面追了来，爬到了我背上，用整个重量压着我。

        “慢点，我腰闪了。”我嫌弃的斜他一眼。

        “吆嘿，还有腰呢？你这腰好使吗？到时候别被我妹给弄死了。”他说着我的腰就被“锥子”钻了。

        “凌斯寒，你找死。”我气得挥臂一拳就打了出去。

        “来呀，能打着老子算你能。”他在三米远处勾着手指，贱贱地说。

        “你给我站住！”

        “有本事就追上我。”

        “这里是医院，我追你大爷。”

        “噢。”他抽了抽面皮，瞬间乖巧下来。

        “你刚说我跟云也，怎么？你回心转意了？良心发现了？不强迫她跟那小混混在一起了？”我搂着他的肩给他扔了一连串的问题。

        凌斯寒眼角跳了跳，有些嫌弃的看着我，几秒才说：“你想知道那小混混是谁吗？”

        “想啊！快说，老子去会会他。”

        凌斯寒突然推开我，然后从上到下打量了我一番，指着我说：“给老子将这个混混干掉，老子就告诉你。”

        我呆立在那儿，脑中快速分析着他刚才的话，最后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恍然大悟地来了一句：“凌斯寒，你说谁混混呢？”

        “谁应说谁！”他已经摆着手进到病房去了。

        我立在楼道里，不知道该怎样去形容自己的心情。原来那丫头讨厌我是有来由的，想反悔也是有来由的。凌斯寒那个混球，难道不知道有个成语叫适得其反吗？再说，他这是几个意思，替我包办婚姻？

        “小也醒了，要上卫生间吗？妈妈陪你去。”阿姨的声音隐约从门里传出来，我从门上的玻璃里看到了正在下床的云也。那一刻，我的心跳的好快。

        我是因为担心她才来的，如今见着她已经没事了，所以我也就放心了。她本来就不怎么待见我，我好不容易努力到让她接受了我，愿意跟我做朋友，可是听同桌那意思，很可能我此刻进去的结果是她直接将我赶出来。

        所以，在云也出来的前一秒，我怂逼的躲到了旁边的病房。

        “诶，小伙子，你找谁呀？”身后一个苍老慈祥的声音飘来。

        我回头，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躺在病床上，床边应该是她的儿子，已经累睡着了。我有些歉意的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走错门了，抱歉。”

        出了病房，我没有再敢进云也的病房，而是直接下了楼，准备在门口等班主任。

        半小时之后，班主任没下来，云也却下来了，斯寒替她拿着吊瓶，面无表情的跟着。

        “你还病着呢，怎么下来了？赶紧回去。”我因为担心倒是忘了其他，忘了她不怎么待见我的事情，直接拉着云也往电梯里走。

        电梯门关上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可能有点紧张过度了。红着脸松开了拉着她的手，然后尴尬的直咳嗽。

        “你俩就当我不存在吧！”斯寒说着抬头看着电梯顶。

        “哥――”云也轻嗔一声。

        “不是有话跟他说吗？再不说可就到了。”斯寒还是仰着脑袋，留给我俩两个鼻孔。

        我看着电梯的数字渐渐的变化，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早知道我今天就不该来，可是哪有那么多早知道？

        “木易，对不起，是我给你添麻烦了，你不该为了我冲去九班的。”云也满含歉意的声音传来。

        我就像马上要被斩首的要犯突然得了皇帝的特赦，悲喜交加，心想，总算活了，可是她这倒底是哪出啊？

        “贾妈也真是的，他干嘛跟你说这些呀？”我挠了挠额角，干咳一声，低着头没敢看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舌头不怎么好使，说话都不溜了。

        “木易，你放心，我既然答应跟你做朋友了，就不会眼睁睁看着她们朝你泼脏水，我已经将我的病历复印了一份给贾妈。”

        我抬眸，撞上她坚定无比的眼神，心里瞬间柔软万分。

        她的眼睛大大的，毛茸茸的，特漂亮，就像湛蓝夜空里的星星，闪闪发光，照亮了我整个余生。

        “麻烦您乘下一趟，谢谢！”斯寒凉凉的声音飘来，电梯的门又被关上了，电梯又开始下降。

        我将自己望向云也的目光生硬的“扯断”，不敢再抬头看她，自己心跳的声音在自己耳中清晰可见。

        “木易，哥哥那天给我留纸条说你喜欢我，是――真的――吗？”云也低着头，扣着指甲问我。

        听到她那句话的时候，我嚯的抬头，望一眼斯寒，最后鉴于各方面的原因，还是没能发作，而是说了一句自己都想抽自己两巴掌的话：“当然，因为你是他妹妹嘛！”

        “噢，”云也点了点头，几秒才说“那说好了，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她说着还伸出五指来。

        我看着她浅浅的笑，伸出五指，然后跟她十指相扣，算是约定。她的手很温暖，犹如她那一刻的笑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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