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Chapter13

“云也，其实你该多笑的，老人不是常说爱笑的女孩子最可爱吗？”我忍不住说了一句。

        “嗯，我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下周我爸爸妈妈就要复婚了。”云也眉飞色舞，笑颜潋滟。

        我看一眼斯寒，他耸了耸肩，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德行，但是微翘的嘴角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我轻笑着摇了摇头，心想，凌斯寒要是能不装逼，我就能跪着给他擦鞋。

        那天离开医院的时候已是傍晚，晚霞的光晕使傍晚的县城显得格外的静谧祥和。班主任说约了师母去接孩子，一出医院就跟我们分开了。

        凌斯寒一直在我身旁沉默地走着，有点不像他。

        我们两个走到河滩大桥上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

        我俯瞰一眼立在河滩上的五中，它被太阳的余晖笼罩着，远远的有朗朗的书声传来，很是让人心驰神往，不觉感叹，——真是个读书的好地方。

        “斯寒，有心事？”我背靠着栏杆，歪头问迎风而立的他。

        “我能有什么心事，我敢有心事吗？大姑娘？”他说着白我一眼。

        “不准再叫我姑娘，我是大老爷们儿，看清楚了啊！那都小时候的梗，还提什么提？”我抬手戳了戳他的脑门。

        “还知道自己是个大老爷们儿呀？”他突然提高了嗓门，“是大老爷们怎么不干人事儿？都给你送到门口了，说一句爱她会死吗？”

        我被他一句怔的半晌无话。我承认，作为男生，在爱情面前，我有点胆怯，但，我那不是怕将人给吓跑吗？

        再说了，前两天还坚决反对的人，怎么突然就开窍了呢？

        其实，不是他开窍了，是他跟他妹妹打了个赌。云也当初收到纸条之后便觉得凌斯寒在开玩笑，凌斯寒回她说自己也想着那是开玩笑该多好。

        云也耽美小说看的多，所以便半开玩笑地说她觉得凌斯寒跟我之间有故事。

        凌斯寒听了立马跳脚，骂云也在胡说。

        云也便将自己正在看的一本耽美小说给了凌斯寒，并且跟他打赌说：“我觉得木易跟你一样迷茫，他一眼就看上我，还不是因为咱俩长得像。这样，咱俩打赌，你撮合我跟他，看看他的反应。哥哥也刚好慢慢将自己的心擦亮。如果到最后木易也对你有意思，那我退出。”

        凌斯寒想到这里，眼角酸涩，没敢看眼前之人，径自吐了一句：“木易，她是我妹妹，所以作为兄弟，对你，我算是做到仁至义尽了。今天，是你自己没有抓住机会，以后想追云也，必须先过我这关，不然想都别想。”

        他说完甩给我一个背影，然后顺着河堤的台阶下去了。

        我跟着他的脚步也下了河堤，心里面虽然难受，但是也没有办法，路是我自己选的，即使跪着，也要走完。

        以前是云也那丫头不喜欢我，如今是大舅子不待见我，似乎都不是什么好跨的坎儿。

        到达河滩的时候，我抬头望着那超过三丈的桥柱，突然觉得爬到桥上去可能会很难。如果我要跟云也在一起，恐怕比爬上这桥更难。

        河水基本干了，所以广阔的河滩上除了建了五中之外还有好多商家。我和斯寒去了经常去的那家牛肉面馆，要了两碗牛肉面。

        斯寒毫不留情的将我碗里仅有的两片牛肉夹走了，我瞪他一眼，将碗往自己怀里抱了抱，骂了一句：“幼稚！”

        “要追我妹，以后牛肉自觉拨给我。”他说的理所当然。

        “行，都拨给你。”我将碗里仅有的一点牛肉沫沫都捞给他，心里特别嫌弃那他小肚鸡肠的嘴脸。

        “还有，平时给我离云也远点，要是再有什么流言蜚语让她难过，我打断你的腿。”

        “你怎么跟我爸似的？老军阀吗？”我嘀咕一句。

        “你说什么？”

        “没什么？大舅子，您请吃饭。”我堆着笑，心里默默将他家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叫谁大舅子呢？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的王！”

        “吃饭！”

        “但是我想吃肉啊！”

        “给你送到嘴边的肉都不要，这辈子吃素吧！”

        “滚！”

        “再得意你这辈子都没戏！”

        “凌斯寒，你怎么能这样呢？”

        我们两个“打打闹闹”吃了顿饭，一看时间，已经快上夜自习了，才慢悠悠的混在人群里进去。

        那晚上夜自习，我又是心神不宁的一个字儿也没看进去。快下自习的时候同桌写了行字推给我：小也好多了吧？

        嗯！我只回了一个字。

        那你怎么还心神不宁的？

        我看一眼那行字，然后抬头望着窗外的夜空，突然记起她亮晶晶的大眼睛，不觉仰头傻笑着，久久都没有下笔。

        “贾妈来了！”同桌突然戳了我一肘子。

        我这才回神，急忙低头装模作样。

        “大家先停一下，我有个事情跟大家宣布一下。”班主任敲了敲桌子说。

        “是这样的，这次校园霸凌事件影响特别恶劣，学校刚开会的决定是――”班主任说着看了我一眼“木易，给予严重警告处分。”

        “凭什么呀？”凌斯寒第一个开口反对。

        “目无遵纪，作为学生干部没有起到带头作用，警告处分已经算是好的了。”班主任黑着脸，示意斯寒坐下。

        “那九班那些人呢？”有人问。

        “给予开除学籍，留校察看处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班级里总算安静了。

        “好了，我希望所有同学，都能引以为戒，遵守纪律，我们八班，我不容许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还有，不准早恋，一旦发现，通通开除，这件事情学校晨会已经三令五申的讲过了，我也不想再多说。好了，我想说的就这些，木易，你出来一下。”

        我跟着贾妈出了教室，本想着他又会给我上会儿思想政治教育课，没想到他直接带着我去了办公室。

        当我看到姑夫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的时候，条件反射性的转头就想跑。怎料却被贾妈一把抓了过去。

        “木易，过来。”姑夫还是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姑夫，我错了。”我干干的笑一声，躲在贾妈身后。

        “吴老师，孩子嘛，要说服教育。”贾妈说着将我拎出来，直接丢给了姑夫，自己低头批改作业。

        “来，坐。”姑夫拉了个凳子给我。

        “我还是别坐了，您这笑的我心里没底。”我满脸堆笑道。

        “你还知道什么是心里没底？”姑夫脸色突然沉了下来，语气微凉。

        “为了女生去打架的时候考虑过心里的底了吗？”

        “木易，你丢不丢人？警告处分，白榜挂到下面公告栏好看吗？”

        “男孩子，皮一点我能理解，可是你这都皮了多少年了？你告诉我，你除了学习好，你哪一点像个学生了？有事没事就知道拿拳头招呼，那要学校干什么呀？

        “典型的小混混思想，你还以为这儿是初中呢？任你们胡闹？有事没事去厕所约个架？”

        我低着头，任凭姑夫骂得唾沫四溅。心想，只要他解气，就不会告诉我爸。

        姑夫大概也是骂累了，喝了一口水说：“我明天就给你爸打电话。”

        “别！”

        姑夫看着我紧张的抓着他的胳膊，鄙视我一眼说：“不是很牛气吗？怕啥呀？”

        “姑夫，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那你保证！”

        “我保证。”

        “写保证书。”姑夫说着推给我一张纸。

        我抽着面皮，不知道倒底该不该写。这要是写了，他万一给我爸了怎么办？这要是不写，他今天肯定是不会放过我。最后纠结半晌，在他威胁的眼神下，我还是怂逼的写了一篇大约200字的保证书。

        “你小子给我听好了，这次如果不能保持年级前三，我就把这个给你爸。”他拿起那张纸，弹了弹，缓缓的吐了一句。

        我直接泪目，这个吴辰君，就知道抓我软肋。

        “怎么？苦大仇深的看着我是几个意思？又想干架呀？”

        “我哪敢呀，姑夫，我一定努力，努力，再努力。”

        “这还差不多。”他说着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压低了嗓门，凑近了问我，“你真喜欢云也？”

        我被他突然探近的脑门吓得退了半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表情复杂的看着他。

        “小伙子，有前途！眼光不错呀，好好学习。我先回去了，不然你姑又该唠叨了。”他起身，似笑非笑的拍了拍我的肩，提起衣服扬长而去。

        我看着他出门的背影，心里琢磨着他刚才的话。这么说他也觉得云也不错？

        “看来还是吴老师有办法。”班主任笑着瞄我一眼。

        我干干的笑了笑，说：“老师，那我回去了。”

        “嗯，快去吧，要熄灯了。”班主任看一眼腕表，示意我赶紧走。

        回到宿舍，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到三点多才睡去。

        以前常听高年级的说恋爱伤神，果然不假，我这整个人都不好了，何止伤神。

        我本来就上课爱睡觉，这没睡好的结果是整个一早上就被我睡过去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秦安澜骂我，“木易，你咋不睡死啊？还知道吃饭呢？”

        “我不是昨晚没睡好吗？”我嘀咕一句，低头扒饭。

        “说的真好听，平日里也没见你有多清醒，一下课就睡，你说你咋那么多瞌睡？瞌睡虫转世啊？安澜，你是不知道，他初中那会儿可是被老师封了睡神的。”斯寒满脸嫌弃的又夹走了我餐盘里所有的荤菜。

        “你不揭人短会死啊？”我从他盘子里抢了个丸子喂到嘴里。

        “木易，爱一个人没有错，但是你能不为了爱她那么堕落吗？你看你以前是课间睡，现在上课都睡了。”安澜有些担心的说我一句。

        “他如今是连说出口的勇气都没有，你说我都替他说过了，你猜这头猪昨天给云也说什么？”

        “说什么？”

        “他说喜欢她是因为她是我妹妹，你说那能一样吗？我当时真的想两脚踹死他。”

        “木易，你还是不是男人？”秦安澜一听直接拍了桌子。

        “我这不怕将人给吓跑吗？”我苦着脸说。

        “是得慢慢来，可是我都将路都给你铺好了，你就――，唉，真的是烂泥扶不上墙。”斯寒说着直接放下筷子不吃了。

        “斯寒，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都说先跟她做朋友了，如果我又突然改口说爱她，她会觉得，我可能是个很随便的男生。”

        “哎呀，我滴个神呐，你咋这么高风亮节？”凌斯寒开口讽刺我。

        “木易考虑的不无道理，感情的事情，急不得。”安澜开口拦截一直将炮口对准我的人。

        “我说你一个没有爱过的，装什么情感大师啊？”安澜华丽丽的被斯寒嫌弃了。

        那个时候，其实我们都不懂爱，但总是装成小大人的模样，口口声声说爱，而且还将自己武装成情感大师或者情圣。现在想来，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又好气又好笑。

        但，那就是我们的青春，傻气中透着天真，天真中夹杂着想要长大的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在他们一帮情感大师的指导下惶惶不可终日。既害怕云也不喜欢我，又害怕被凌斯寒随时“炮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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