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Chapter32

凌斯寒、子严、安澜、简一四人刚约完烟从后操场的旱厕出来，随着一阵轰隆隆的响动，接着后操场对面的山体出现了局部滑坡，瞬间，烟尘、沙石腾起土雾数丈高。几人当时就被被吓得愣在了原地，最先反应过来是地震的是秦安澜。

        我冲到我们班晨会位置的时候，凌斯寒还没来，秦安澜也不在，我急忙拿出手机给苏岩打电话。

        但是，因为地震的原因，手机全部没了信号。

        老师们也都在打电话，也都埋怨一点信号都没有。

        通讯全部中断，余震还在继续。校长让我们别慌，站在原地别动，然后组织老师上楼清教室。

        “还呆在教室做什么？快下楼，快！”远远的有老师的声音从教学楼的窗户里飘出来。

        我想去找斯寒，可是刚一迈开脚步，就被贾妈拉了回来，他很严肃的吼了一句：“都给我乖乖呆着。”

        “老师，咱们班还缺三个人。”我说。

        “我知道，等着。”贾妈扫一眼我们，然后也是满眼焦虑地伸着脖子望着陆陆续续从楼门里出来的人。

        就在我急得又要冲出去的时候，我看到了从教学楼侧奔过来的几个熟悉身影，高高悬起的心才安下来。

        就在这时，我手里的手机响了。

        “怎么样？”苏岩紧张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接着我便听到了云也的抽泣声。

        “来了，好着呢，别担心。”我应一声。

        许多老师也纷纷讨论，说电话能打通了。

        “爸！”斯寒一过来刚要跟我说话，手机便响了，他接起来说。

        “嗯，没事，小也——”他说着看我一眼，我给示意他说刚见过了，好着呢，“好着呢，”他说着顿了顿，“你要出任务？我说老云，那你一定要小心，三小时给我妈报备一次啊。”

        “嗯，这儿也有余震。”

        “不是，老云，你等等，你可千万要平安归来，你还没给我买房子呢。”

        “干休所？那是我爷爷留下的，又不是你买的。”

        也不知道爷儿俩都说了些啥，总之斯寒就是泼皮无赖不要脸的说了些让我面皮抽搐的话。

        就在这时，我的电话也响了。

        “爸爸，家里没事吧？”我接起来忙问。

        “没事，但中学的教学楼塌了。”

        “教学楼——塌了？”我的声音很大，使得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我。

        “老云，你注意安全，挂了。”斯寒听到我的话利索的挂了电话，然后我耳边的手机就飞到了他手里：“喂，叔叔，我是斯寒。嗯我们都挺好的，木槿呢？她没事吧？”

        “都埋了――是――什么意思？”斯寒结结巴巴道，我听到他那句话的时候整个人摇摇欲坠，伸手从他手里夺手机。他比我高，我失败了。

        “开免提，开免提。”熊斐见我急红了眼，忙示意斯寒开免提。

        “不用了。”斯寒呢喃一句，手里的手机掉到了地上，整个人也直直的往地上倒去。

        手机被摔成了几瓣儿，我也顾不上去捡，而是蹲身握着他的肩问：“怎么回事？”

        虽然在问，其实我心里已经猜到了答案。

        “小槿出事了，他们说让我别告诉你。”斯寒说着已经泪流满面。

        “老师，我想回一趟家。”

        贾妈看着我几秒，拒绝道：“不行，余震这么厉害，你给我乖乖呆着。”

        “老师――”

        “不行。”贾妈斩钉截铁的拒绝了我。

        “不会的，她不会有事的。”我摇着头，拨开人群，直接向外冲去。

        “给我拦住。”贾妈让人追过来按住了我。

        最后，我和斯寒被贾妈派了十多个人守着。

        我坐在地上，记起那调皮捣蛋鬼的脸，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总是威胁我说：哥哥，你帮不帮我写作业？

        我：不帮，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她：呜呜呜，妈妈，哥哥他打我。

        我：好好，帮，那我看着你写，你不会了就问我，昂。

        她：这还差不多。

        ……

        她：哥，我们班同学都戴粉色的发夹。

        我：所以呢？

        她：我也买了一个。

        我：噢，我还以为又让我给你买。

        她：但是还没给张叔叔钱，我说你完了给他。

        我：你是黄世仁吗？

        她：不，我是白毛女。

        我：滚。

        她：爸爸，哥哥又买了游戏卡。

        我：嘘，哥给你付钱，付钱。

        ……

        她：哥，我觉得舅妈做的饭比咱妈的好吃。

        我：那你一直在舅妈家呆着，那样多好，还没人跟我抢吃的。

        她：想的美。

        我：现实不能满足，我想一下还不行吗？我告诉你啊，你可是咱爸花好几万买来的。

        她：刚好体现你的廉价。

        我一口老血哽在喉头。

        ……

        她：哥，帮我叫寒哥哥来家里玩好不好？

        我：不好。

        她：为什么呀？

        我：你哈喇子会将咱家给淹了。

        ……

        她：哥，生日快乐！

        我：哎吆，哥谢谢你！

        她：我还没说呢，你这什么表情？

        我：哥，蛋糕给我吃。

        她：你怎么知道我会这么说？

        我：你每年都这样。

        她：我不就吃了点蛋糕嘛，看把你小气的。

        我：吃吃吃，就知道吃，不看胖成什么样了？

        她：可是寒哥哥说我这样肉嘟嘟的好看。

        我：他的鬼话你也信？

        她：寒哥哥说了，他这辈子都不会骗我。

        我：小丫头，还这辈子呢？你知道一辈子有多长吗？

        她：就是很长很长，等到我跟妈妈一样，就是一辈子。

        我：凌斯寒告诉你的？

        她：我自己想的，他说等我长到跟妈妈一样的时候他就娶我。

        我：咳咳咳，木槿，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害臊？

        她：他不会骗我的。

        我：好，他不会骗你，哥会骗你，啊，你去他们家吧。

        ……

        她：哥，我们班王玉晗说喜欢我。

        我：他哪儿人，家里干嘛的？今天下午把他给我约出来。

        ……

        她：哥，你干嘛把人家吓哭？

        我：他那样的怂包还配喜欢你？

        她：嗯，确实不配。

        ……

        她：哥哥，初中好玩吗？

        我：挺好玩的。

        她：那你们都干什么呀？

        我：嗯，打架抽烟泡妹子。

        她：爸爸，哥又打架了。

        我：嘘，我的姑奶奶，我就是说说。其实我们跟你们一样，也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

        ……

        她：哥，高中是不是有很多女生喜欢寒哥哥。

        我：嗯，长得帅，学习又好，天生磁场强――

        她：那我要你干什么的呀？把那些女生都给我赶走。

        我：成，不过我可能打不过。

        她：你还是不是男人。

        我：不是，我是男孩。

        她：有区别吗？

        我：当然有。

        她：什么区别？

        我：就是有女朋友和没女朋友的区别。

        她：有那么多人喜欢寒哥哥，却没人喜欢你，你说你人缘咋那么差呢？

        我：你想不想知道原因？

        她：想。

        我：因为我每天缠着你的斯寒哥哥，人家都以为你哥我是断袖。

        她：啊？那你也挺可怜的。

        我：所以，哥觉得还是离你的斯寒哥哥远点比较好。

        她：不行，哥，你先坚持几年，等我追上了寒哥哥，你就自由了。

        我：滚蛋！

        她：妈妈，哥哥又说脏话。

        我：木槿，你没人性。

        她：我有寒哥哥就好。

        在我痛苦不堪的时候，斯寒也没比我好到哪儿去。

        “小槿，哥哥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好呀，那寒哥哥给我买风筝吗？”

        “买，寒哥哥给你买。”

        然后他就背着六岁的她走遍了整个镇的商店去找风筝。最后终于找了风筝，然后他就花光了身上所有的压岁钱，给她买了一个风筝。

        他告诉她说春天是放风筝的最好季节。她仰着小脸，看着空中越飞越高的风筝，有些紧张的问：“寒哥哥，你说它会不会不回来了？”

        他笑着揉了揉她的脑壳，告诉她说，只要握紧了手中的线轴，想要它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那我要是在寒哥哥身上也栓一根线，是不是我想让寒哥哥回来，你就会回来？”

        他听了她那句话之后愣了半晌，最后笑着告诉她，寒哥哥是人，人不是物品，有感情。所以呢，只要小槿心里想着寒哥哥，寒哥哥就一定会回来。

        她又仰着小脸问：“那我要是一直想着寒哥哥，寒哥哥会不会娶我？”

        他又被她问的愣了半晌，最后有些纠结的回答说，等小槿长大了，寒哥哥才会娶小槿，然后疼小槿一辈子。

        “那什么时候就是长大了？”

        “就是跟你妈妈那样的时候。”

        那些都是很小的时候她缠着他时说过的话，后来长大一点之后便不再说了。但是那丫头每次见他，总是很开心，然后拉着他上窜下跳一整天。前不久放假回去的时候，她还问他：“寒哥哥有女朋友了吗？”

        他揉着她的脑袋，盯着她半晌，山风猎猎的在他耳边刮过，但还是掩盖不了他心跳的声音。最后他叹息一声告诉她，有了，然后将那句但不是女的吞回了肚子里。

        她问他，在五中吗？长的好看吗？

        他回答她说，不在，她还是个小丫头，他在等她长大。虽然是骗他的话，却说的难得的顺口。

        然后她就哭了，说他说话不算话，明明说过等她长大了娶她的。怎么很快就变心了？

        他最后有些无奈的将她裹到了自己的大校服里，然后叹息一声，有些无奈地开口胡诌说：“寒哥哥可是个痴情种，因为他在等的那个没有长大的叫木槿的小丫头啊！”

        然后她就一兴奋，一拳抡得他鼻血四溅。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紧张万分道。

        “我要打官司，告你家暴。”他半开玩笑的说。

        “讨厌。”

        “小槿，我――”他擦完了鼻血，有句话想对她说。

        “怎么了？”

        其实他想说，可能我更喜欢你哥哥，但是话到嘴边，最终没有说出口，因为他觉得，他那样会影响小孩子的三观。

        那天他带着她去坐了一次摩天轮，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面，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一别会是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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