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乐中悲1

芳仪宫的田才人继庞娥之后又一次在这后宫演绎了母凭子贵的传奇：田才人在博晖殿昏倒，被诊出怀有龙胎。第二日，田才人奉太后懿旨被晋为贵人，并得了太后的恩典同意其先在博晖殿休养直至胎儿稳定之后可搬迁。这就意味着田贵人可以与皇上朝夕相对，这种事情如何叫众人艳羡之余心中不徒生恨意呢！

        太后得知蜜姐姐有孕之后欣喜的样子是我始料未及的。虽然蜜姐姐只晋了贵人，但她力排万阻准许蜜姐姐暂留博晖殿，可见她心里应是真心为蜜姐姐着想。殷驰煦似乎对此安排颇为满意，之后的几天他夜宿玉真宫和木兰宫，既是平息那两位的怨恨又安抚了她们身后的齐家、蒲家以及太后和高家。太后和皇帝之间的关系一时融洽很多。由于太后在此事上的格外开明的态度，我也时常去寿安宫走动。余下的时间便去博晖殿陪伴蜜姐姐。就这样不觉过了一个多月，新年将至。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殷驰煦不曾来过芳仪宫，后宫之中开始揣测我这个最早晋嫔的怡嫔是否失宠了，对这些留言我总是一笑而过。无论是宫里宫外，是村野农妇还是大家闺秀，只要有女人的地方，总不乏有长舌之人。但没有这些人，我们又哪里来茶余饭后的聊资呢！

        在这期间，我又偷偷去了宜春院几次，向泉清讨教琴艺。开始他并不乐意，但见我总是去打扰又加上赫朗在旁劝说，他最终同意手下我这个徒弟来。而我真正羡慕的是他踏雪无痕的轻功，不过来日方长，我有把握他会倾囊而授的。

        用过晚膳之后，李南章派人传信说今晚殷驰煦会留宿芳仪宫，他派来的人前脚刚走，如湘就到了春生堂，说是蜜姐姐让她回来拿些东西。我心中生出些许暖意，他们是为了我不受流言所伤。其实，蜜姐姐从芳仪宫搬出去也是早晚的事情，我不能侍寝至少在目前这种情况下确是一个难题。我让缇汐去帮忙如湘整理望梅居，不敢怠慢了我那位皇帝表哥。

        第二日一早，突闻房中有动静，惊觉身旁有人急忙惊醒过来，只见李南章正服侍殷驰煦更衣。

        “小丫头睡醒了啊！”殷驰煦笑道，“时辰还早，你多睡会儿吧！”

        我也不推辞，转头便睡去了。再醒过了，便招呼宫人过来替我梳洗，赶去博晖殿陪蜜姐姐。走进偏殿的时候，蜜姐姐在和庞娥一起喝茶。自从蜜姐姐被诊有孕，庞娥就常来坐坐，同样快升级做母亲，她们之间有很多共同的话题。庞娥已有七个多月的身子，虽然身沉她倒是乐意到处走动，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谦和，倒哪里都受人欢迎。相比之下，蜜姐姐的妊辰反应很大，胃口不佳，人也是懒懒的，不愿走动。若我不去她那边陪她，老是卧床贪睡，对胎儿生长不利。大年三十那天，太后在昱昌殿设宴，所有的宫妃用过午膳之后便开始梳妆扮饰，无人不想在晚宴能独压群芳得到皇帝的青睐。大年三十晚原本饰帝后夫妻团圆的时刻而皇后之位空悬让所有人都开始蠢蠢欲动，除了那两个怀有身孕不能侍寝的，还有从来置身以外的我。

        那晚，齐妃穿了件大红锦面金丝绣牡丹的华袍，衬得她贵气逼人，却不想衬得一身素锦翠裙的莫才人更加清丽脱俗。宴席散去之后，殷驰煦携美而去，齐妃白皙的脸气得涨得通红通红，与那一身红妆倒是辉映了，可惜无人欣赏。

        回到芳仪宫，我老有兴趣地把这件事告诉没有去夜宴的琼安，她自然笑得乐呵呵的。我又让人备下酒菜，与芳仪宫众人一起把酒共度新年，好不热闹，一直闹到过了子夜，大家才散席休息。这一夜，我睡得很沉，要不是缇汐过来叫我莫才人来拜会，我还做着美梦。

        莫沁岚，绝代风华，今日她穿着粉衣，越发显得娇媚动人了。

        “莫姐姐今天春风满面，想来昨夜必然和皇上恩爱万分了啊！”

        莫沁岚脸上微红，笑道：“怡姐姐取笑我啊。”

        “嗳，莫姐姐太客气了，我们之间不必按宫中虚礼才称呼，这多见外啊！”

        “沁岚今日特来感谢怡姐姐在皇上面前提点沁岚，于情于理，沁岚都不敢自抬身份啊！”

        “那……那不如这样子！莫姐姐只长纤离几个月，不如以后我们就以名字相称，既不违反宫中的规矩，也不会太过见外！”

        莫沁岚点点头：“好！以后我就叫你纤离，你就叫我沁岚！”

        其实以莫沁岚的容貌，在后宫之中也是出类拔萃，多受殷驰煦的宠爱是合情合理，我只是在他面前提了让他另寻新宠，移走别人的目光，芳仪宫侍寝不多也就无人会在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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