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黄粱新梦（9）

“对了，好像还剩下一个，正好你解决了吧。”格兰利维的越过萩原研二看向他身后。

        萩原研二看着他狰狞的表情和与之并不相配的冷淡眼神，知道他已经从那种疯狂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了。而自己显然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清野若在里面，而他既没有杀死她也没有劫持她，没有任何动作，他随着格兰利维的目光回过头。

        清野若抱着蓝鲸正俏生生的站在门口，微微歪着头，耳边探出的微卷长发落在身前，声音清越：“妈妈？”

        萩原研二浑身的血液都冻结起来，把这辈子所有的克制力都用上了，才没有抬手给格兰利维爆个头。

        但是有人替他做了，子弹擦着格兰利维的太阳穴过去，他脸上的血变得更多了，整个人往旁边一滚，随后又是一枪打中了他的膝盖，一枪打中了小腿。

        萩原研二条件反射的躲过随之而来针对他的一枪，但是因为慢了一拍被打中了肩膀，然而他心中甚至还在叫好，遗憾格兰利维怎么躲得那么快，再慢一点直接爆头死了多干净。

        遗憾的不止他一个，开枪的安室透更加遗憾，但是他没有恋战，迅速靠近清野若准备就走这个小姑娘。

        萩原研二恨不得把清野若送到对方手上，但是表面上还得装模作样的去阻止，他眼角余光看见摊在角落里站不起来的格兰利维举起枪似乎是准备直接杀掉清野若。顿时身形一转跟安室透纠缠起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格兰利维的枪口。

        安室透一直是警校第一，加上这么多年的卧底生活，格斗技巧高了不是一点，但是打着打着安室透就发觉不对劲。他为了卧底改掉了很多警校的习惯，但是对面这个黑衣人用的招式里面竟然隐隐有警校里面的风格。

        而且还给他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加上萩原研二并没有掩饰的很用心的遮挡动作，安室透手下也不禁放慢了攻势。

        格兰利维皱着眉头看着两个人打的忘我，而且这个走了那个又来，总是挡着他的枪口，顿时烦躁起来，准备不管会不会误伤直接开枪再说的时候，他的耳机轻轻一响，传来一个声音。

        格兰利维又笑起来，烈焰一般的红发和一只灰白的眼睛，还有满身满脸的鲜血与张狂的笑声，看起来就像是精神病院出逃的患者。

        安室透从那种熟悉的感觉挣脱出来，不在纠缠，几下将萩原研二踹到墙角，转身去拉清野若，走近时却听到了一个无比熟悉又令人恐惧与疯狂的声音。

        “嘀、嘀、嘀……”

        被女孩抱在怀里的蓝鲸玩偶突然开始发出倒计时的声音，萩原研二都不用反应就知道那里面是什么，是定时炸弹。

        格兰利维还在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狼狈又得意。

        安室透知道他在得意什么，他想转身给格兰利维补上一枪直接送他上路，但是眼前的女孩突然上前一步轻轻的开口，看着他道：“新游戏？阿若也要玩！”

        萩原研二和安室透被她突然的动作吓的心脏骤停，萩原研二盯着那个蓝鲸玩偶，耳机里的声音和同期沙哑的声线一同响起：“把玩偶给叔叔好不好？”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是萩原研二想，就安室透这个长相，叫哥哥还差不多。

        然后他对着安室透开了一枪。

        安室透躲避不及但是子弹却只擦着侧颈穿过去了，看着从风衣下掏出第二把□□的萩原研二，瞳孔一缩。

        然后萩原研二立刻将枪口对准清野若方向，喉咙干涩的厉害，艰难的维持着冰冷的语气说出一句话：“马上离开这里！”

        安室透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他直接打断：“不要发出声音。马上离开这里！”萩原研二背对着格兰利维跟安室透对峙，前一句声音极小几乎只是蠕动了一下嘴唇，在格兰利维的位置什么也听不到，后面一句加大了音量，看上去就像是怒吼一样。

        安室透其实并没有听明白他说了什么，他只是看到了一双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紫灰色眼睛，少了轻佻的温柔和风流，多了些深邃的情绪。

        但是他不可能认错，那天窃听到的声音又在耳边重复，风衣边缘的指尖在空气中轻轻敲动，不管心中如何的惊涛骇浪，他都依旧是一副沉默的模样。

        清野若看着安室透，对着他甜甜的一笑，金发公安咬着牙按下繁杂的思绪，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双眼睛，转身像雨燕一般轻盈的消失在视线里。

        萩原研二阴沉着脸看了一眼清野若，道：“把玩偶给我。”

        格兰利维无趣的道：“喂喂喂，你就这么把人放跑了？而且你不都知道这个炸弹是假的了吗？哎呀那么生气干什么嘛！风月酒大人又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你可不要对风月酒大人有什么意见……”

        萩原研二懒得理他，随意道：“会有人找他的，风月酒……大人的安排我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可别失血过多死了。”

        一旁的清野若看着他们斗嘴

        笑出了声，小女孩的嗓音清脆又稚嫩，配着这幅场景却是格外的诡异。

        蓝鲸玩偶被放到了清野瞳的尸体旁边，格兰利维没再提处置清野若的事情，甚至还让萩原研二好好照顾，然后就被自己的属下抬走了。

        清野若把自己的手放在妈妈的眉心，眉眼安静，唱了几句清野瞳每天晚上都会给她唱的摇篮曲，最后合上了那双用尽全力不想也不敢闭上，总是温柔的眼睛。

        被萩原研二牵着走出门外的时候，清野若回头看了一眼地上已经冰凉的尸体，问道：“妈妈睡得很乖，对不对？”

        良久，才得到一句轻轻的回应：“……对，阿若也很乖。”

        清野若满意的笑起来。

        走出门口的萩原研二没有回头看，那只蓝鲸玩偶在血泊中竟微微融化了些许，身上被浸染出狰狞的血痕。

        江溦带着面无表情的库拉索和赤井秀一去和琴酒汇合，碰上了同样出去处理障碍回来的科恩和爱尔兰。

        科恩只是沉默的点了一下头，爱尔兰对着江溦解释了一句：“格兰利维双腿中枪去治疗了，那个新人，是叫长生？他带着你要的人回基地了。”

        江溦友好的塞给他一个橘子，表示感谢。

        爱尔兰拿着橘子看向科恩，眼神示意：你要么？

        科恩表示拒绝，他不爱说话，但不傻。

        风月酒的橘子，不敢动，真的不敢动。

        江溦好心的给赤井秀一解释了一下：“萩原长生，组织新培养的狙击手，这次应该能够获得代号了。”

        赤井秀一没说话，明白这个新人应该是风月酒的属下。

        琴酒和久山真也的商谈显然十分“友好融洽”，江溦进来的时候久山真也脸色前所未有的红润，耷拉着的眼睛睁的滚圆，连眼角纹都少了不少，感觉瞬间年轻了三十岁。

        而对面的琴酒则是一如既往地气质冷厉，嘴角却稍稍带起一点弧度，虽然看上去很像嘲讽的冷笑，但是据赤井秀一和江溦的共同判断，老大哥现在的心情十分的好。

        好也是应该的，毕竟想坑的人坑到了，还反手捞了一笔，心情不好真是说不过去。

        “希望你们的诚意能够尽早，对了，有一些事情你们的人过界了，我已经帮森尾先生代为处理。”琴酒压了一下自己的帽檐，站起身来告辞。

        一旁的伏特加也随之站起身来，将桌面上的一个手提箱往久山真也那边推了推。

        久山真也感动的手都在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甚至有点想当场切腹自尽。

        琴酒和江溦潇洒的走了，不留一丝痕迹，久山真也离开之后听人来报，连那艘船都意外失火烧了，这时候他才刚刚看到自己“被代为处理”的十分干净的别墅，左脚刚刚沾着门前的地毯，就见面前升起一片火光，拨开挡在身前的保镖看清火光的方向之后，久山真也那是急火攻心又惊怒交加，加上爆炸的余波直接晕了过去，顿时又是一阵混乱。

        对于久山真也来说，晕过去只是一个开始，对于琴酒和江溦来说，这也只是一个开始。

        朗姆在麦卡伦没有及时回复的时候就隐隐觉得不好，而在库拉索浑身是伤的逃回来的时候，这种不安到极点的愤怒到达了极致。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乌丸莲耶的逆鳞，如果没有风月酒，只是琴酒一个人的话，就算boss再愤怒也会留他一命，因为琴酒的能力真的很出色，所以才不能掌握太多的权力。在任何一个以暴力和犯罪为主的组织里，反噬都是最常见的问题。

        其实朗姆比乌丸莲耶更相信琴酒的忠心，因为他知道琴酒天生属于黑暗，在没有触及底线之前，琴酒是不会对组织有二心的。但是乌丸莲耶比朗姆更清楚琴酒忠于的并不是boss，而是这个组织。

        不管上面的boss是谁，对琴酒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只要不是一个太离谱的，或者是结过仇总是找他麻烦的就行。

        江溦从乌丸莲耶的记忆中获取了这个信息，并打算用自己的方法验证一下。

        至于怎么验证，换一个boss不久验出来了么？

        不过考虑到场外因素，这个换boss的过程还需要一点点的发酵，比如先从换个二把手开始。

        江溦掌心蔓出灰线，缠绕于保持沉默的手册之上。

        他已经很多天没有看过漫画了，也不在乎这上面到底把他最近的动向画了什么，漫画家又是设定了个什么走向。

        想要知道命运是既定还是人为，没有什么是比亲自试验一下更快得到答案的方法了。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至于其他的，管旁人说出花来也是不可尽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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