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黄粱新梦（10）

江溦没有和琴酒一起，不过在走之前他拜托琴酒把他的那份报告一起代为上报，他就不去了。

        琴酒摇下车窗，拿下嘴里的烟，银发在黑暗中也一样耀眼，墨绿的眼眸像无时无刻不在蓄势待发的毒蛇，声音从烟雾后面传出来，听不出是什么情绪：“可以。”

        江溦看着黑色的保时捷356a开远，没忍住挠了挠手心，虽然琴酒很冷，但是刚才那一幕，真的是很赏心悦目啊。

        他感觉真实存在的琴酒比漫画上好看多了，冷是真的冷，但是也是真的……嗯，很动人心魄的一个人。

        不会用词的江溦从自己混乱的成语储备中找了一个看上去十分符合语境的安上去，真要说起来，也不算错。琴酒确实挺“动人心魄”的，只不过在不同的人心中动的方向也不一样就是了。

        想起琴酒平时的工作强度，江溦又有点担心，这么劳累下去，会不会未老先衰甚至英年早逝啊？

        天天007，不像是能活很久的人啊。

        要不跟琴酒建议建议，多像自己学习学习，该摸鱼的时候还是要摸的，至少让这份赏心悦目存在的更长一点吧。

        果然，他才是最良心的老板。

        想想要是琴酒以后变成朗姆那样，江溦不保证自己不会过河拆桥，真的。

        正在副驾驶拿着电脑修改报告的银发杀手打了个喷嚏，某知名不具小弟担心的想着，大哥着凉了吗？车上的感冒药是不是得补充一下了？

        萩原研二开着车，清野若安安静静的坐在副驾驶上，两个人都不说话。

        萩原研二很想把她直接送去警察局，但是清野若明显在格兰利维那儿挂了名，甚至会被琴酒写到报告里送到那一位的桌上去。对于清野若来说，这可真说不定是好事还是坏事，虽然不用死了，但是也注定短时间内无法脱离这个组织了。

        想到这一情况可能会有的后果，萩原研二眉头皱的更深了。或许他自己没发现，自从成为“萩原长生”之后，他笑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唯一没发现异常的大概就是松田阵平，因为萩原研二把剩下的所有心力都用来瞒着他了。

        纯黑的车身与渐沉的暮色融为一体，要去的目的地是——px79实验室。

        以萩原研二的资格自然是不能直接进去的，他只负责送到一个隐蔽的中转屋，江溦早已在里面等着了。

        大红卫衣的少年用一个看起来很舒服的姿势整个人缩在沙发上捧着电脑处理事务，白皙的脸蛋和蓬松柔软的墨发看上去更加稚气和乖巧了，眸中水墨与碎金交相映辉，竟给人一种深沉又绮丽到夺目的感觉。

        明明没有任何锋芒，却让人不敢接近。

        “人送到了就离开吧。”

        不知道是不是萩原研二的错觉，他感觉江溦的嗓音好像比一开始见到他时要更加的……他思索了好一会儿，想到了“澄净”这个词。

        说不上是不是更好听，但是感觉却有些不一样了，不像是个神神秘秘又冒冒失失的少年，反倒真的有了组织神秘高层的风范。想到这里萩原研二突然有点想笑，不对啊，他搞错方向了，江溦好像本来就是组织的高层吧。

        只不过平时那样子，是真的看不出来。

        他没有多留，也么没有试图用什么方式和江溦交流，稍稍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江溦亲自来接清野若，想来不会有什么意外。如果来的是其他人，那恐怕萩原研二回来之后必然会做点什么。

        待到只剩下两个人之后，清野若的表情顿时生动起来，带着点委屈，天真到有些呆滞眼眸突然有了灵动的神采，看向江溦，声音清晰的告状：“蓝鲸没有了！阿若还没取名字！”

        “我看你玩的挺高兴的，事情怎么样？”江溦翻了个白眼，完全没有心软的意思。

        清野若蹦蹦跳跳的坐到沙发上，手指勾起自己的卷发语气轻快的说道：“一切顺利！你说的没错，这个游戏果然好好玩！不过你上次说的那个要当我哥哥的好人是那个紫色眼睛的大哥哥吗？还是那个金色头发的？”

        江溦敲完最后一个字，点击发送，然后打了个哈欠：“都不是，不过跟他们都有点关系，之后跟你说，还有，现在还不改口吗？”

        清野若站起来整理了一下小裙子，收起和江溦如出一撤的无辜又可怜的表情，神情严肃态度恭敬的朝着江溦跪下，声音清脆的喊道：“师父。”

        江溦也难得正经的坐直了身体，受了她一拜，才开口道：“本来还有个奉茶礼，不过情况特殊也能免了。自此你就是纸扎匠第三代传人，匠师江式子溦之徒。实际具体是第几代你师祖也没告诉我，所以你师父我就干脆从师祖那一辈重新计起，起来吧。”

        清野若乖乖的站起来，答道：“是。”

        江溦又继续道：“你自己把那个炸弹装进去的，之后安室透——就是那个金发黑皮的公安——肯定会回去看，你算好时间了吗？”

        清野若点点头：“嗯嗯，算好了的！我离开之后十分钟就会爆炸，不会留下什么痕迹的。”

        “嗯，炸了他也会怀疑，不过大概率不会怀疑到你，所以说你现在的优势就是年纪小，得赶紧多学一点，游戏才会更好玩。不过对于纸扎来说你接触阴气的年龄已经算晚的了，我让格兰利维去了一趟，感受到他和清野瞳身上的不同了吗？”

        清野若想了想：“红头发身上的阴气更凶一点，妈妈只是比较冷。”

        江溦认真的教学：“对，因为格兰利维身上不仅是‘阴’还有‘煞’，简单来说就是杀过人，要么是杀了很多人要么是被杀的人怨念极为深重或者两者皆有，就会形成‘煞’。煞只能用来伤人或杀人，不能用来作为纸扎的核心，因为它们很不稳定，特别容易失控。”

        清野若并不是所有的都能听懂，但是她都记住了。

        清野瞳本来不会被发现，因为她隐藏的真的很好，而且御田和对她的保护也很上心，但是这一切都因为清野若遇见了江溦。

        在黄粱小店开业的第一天下午，江溦看见了和清野瞳一起来逛街的清野若，那种与生俱来的天赋让江溦瞬间就有了想要收徒弟的念头。

        在另一个世界到死也没能完成的愿望在这里实现的异常顺利，清野若并不是清野瞳认为的自闭症和智力缺陷，根本就是一个天生的扭曲人格。

        清野若表示只要江溦带她玩的游戏足够好玩，她就答应拜江溦为师。

        至于清野瞳，那只是游戏过程中的一个小小的素材而已啊。

        清野若知道清野瞳很爱她，但是她并不理解这种爱，甚至也不需要这种爱。从她渐渐懂事起，世界就是扭曲又无聊的，清野瞳教育的那些正义与光明只会让她感到无聊。江溦的游戏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世界是如此有趣。

        她被清野瞳一手带大，所以没有对她有什么反抗或者憎恶的情绪，只是偶尔会有些无聊和不耐烦，也不乐意对她所说的那些道理做出什么反应，久而久之就被认为是智力缺陷。其实她努力去理解过清野瞳说的一些话，但是最后得出的结论都和清野瞳的行为不符合，直到她遇见了江溦。

        小小的心灵里被刺激和愉悦感填满，清野若几乎是没有任何心理障碍的就接受了江溦的条件，并且把江溦归类为清野瞳所教育的“好人”一类。

        妈妈说，好人做好事，让人感到快乐。

        这说的不就是师父么？

        简直是为师父量身打造的词啊！

        江溦要是知道了她心里想什么，肯定会非常赞同并且欣慰，看来这个徒弟还是十分贴心且有眼光的，他可不就是一个好人吗？

        谁说反派不能是好人呢？

        回到自己安全屋的萩原研二脱下斗篷，放下狙击枪，眼神放空了几分钟，手机屏幕一亮，他点开邮件，长出了一口气，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看了一眼时间，去房间里脱下纸人身，变成灵魂状态回到松田阵平那边去了。

        另一边，独自一人返回查看的安室透只看到了一地废墟。

        他心下一沉，果然发生爆炸了吗？

        想到那双熟悉的紫色眼睛，他攥紧了拳头，转身又隐没在人群中。

        他并不认识御田和，也不认识清野瞳，在今天之前他根本不知道这两人是他的同事。

        甚至到现在她其实都不知道那个被清野瞳保护的卧底前辈叫什么名字，他只知道公安的数据库被人攻击泄露了小部分机密，而其中清野瞳的线人身份就被暴露。因为他正好在附近，所以进行了紧急救援。

        也是看到格兰利维的一瞬间他才知道这次居然是组织的行动，大那是还是晚了一步，清野瞳已经死了，那位卧底前辈命运未知，可能活着可能死去，但是几乎不可能恢复公安的身份了。而对方可能还不知道这一点。

        而且格兰利维明明是实验室的负责人，怎么会突然被派出来执行任务？还是灭口一个小小的公安线人的任务。

        能够指使格兰利维的，除了那位先生，就只有……风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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