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愿意

“只有在太阳西下的那一方，

        你才能见到原型和耀光。”

        ——博尔赫斯

        江益一中运动会

        太阳西下，大片天空晕染成橘红，衬着秋景更为浓烈，正在播放的运动员进行曲也更加高亢起来。

        云期穿着浅紫色毛衣开衫，披着微卷的长发，站在主席台下，看夕阳西下，看落日余晖。

        就在不远处，一个身穿黑色卫衣，身材高挑的男生静静地看着这幅画面，拿起手机，随后又放下，就这样看了很久，像是要把这画面死死地刻在脑海中一样。

        “云期！”于荔跑过来。

        云期转过身，可能是心情很好，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男生的手紧紧抓住衣角，慌乱地退了几步，害怕被看见却又想被看见。

        于荔看着现在在笑的云期，恍了神儿。少女的笑颜像是气温回暖，冰川融化一般，很少笑的云期此刻美得不像话。

        原亦不舍地离去，云期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往男生背影看去，心中有些不解，但也没放在心上，随后便和于荔离开了操场。

        回到家中，漆黑一片，却又好像什么都有。

        原亦浮在这片须臾，沉湎于似幻似实的气息，感受着虚幻的温度，紧紧地拥抱着，融进骨血，不间断，起伏，喘息。

        像被一团火包围，触摸着那随时可能化为碎片的柔软，揉捏，溺在最后的温软，听着细小的音调，还是得不到满足。

        解脱，禁锢，挣脱，掉落，捞起，暖暖的细流，不够。原亦不上不下，没法抵达的终点，摸索不到的起点

        太阳初升光熠熠，夜烬鱼白照合梦。

        原亦躺在床上，额头布满细小的汗珠，耳朵又红又烫，晦涩的红晕染上了脸颊，原亦睁开眼，粗喘了几口气，喉结滚动，用手背盖住了眼睛，另一只伸向高挺的滚烫之中，一上一下，忽轻忽重，满足终于得到延长。

        随后，像是被一双手，紧紧扼住，再突然放开，好似凌迟一般，碎。

        睁开眼，双眼氤氲着水雾，轻叹一口气。

        在清醒中悔过。

        深秋的凉意逐渐袭来，秋风拂过，牵走一片斑驳的枯叶，枯叶又随着微风，卷啊卷，沉沉浮浮，落在云期身上。

        走在路上的云期用手拾起这片老家伙，夹入一本诗集的扉页中。

        博尔赫斯的《另一个，同一个》

        这一幕被一旁的原亦尽收眼底，她偏过头，直勾勾地看着他。

        这一对视，让她姣好的面孔映在原亦的瞳孔里。原亦想起昨晚的春梦和今早的渴望和解脱，瞬间，一团红晕从脖子蔓延到脸。

        云期是标准的瓜子脸，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瞳色偏浅，眉毛细长，唇像初生的粉樱花瓣，清冷又不娇作的御姐长相。

        真他妈惹眼。

        她看着眼前的这个男生，有点熟悉，却总也想不起来关于他的片段。本想继续向前走，可是看见他方才只一瞬便红起了脸，这让云期好奇起来，不自觉歪了歪头，向前靠近一步，像是平常研究小区狗狗一般，冷淡的眼神慢慢多了几分探求。

        原亦双手握拳，指甲陷进肉里。

        然后，跑了

        云期傻傻地站在原地，只看见扬起的尘沙，这人跑得还挺快，运动会不报名可惜了。

        “江益一中校花云期是高二转过来的，在文科尖子班，成绩名列前茅。但最受瞩目的并不是云期的成绩，而是她的长相，自从云期转入江益一中，她的传闻数不胜数，说云期不好招惹，肯定不知道玩弄过多少人的感情了，即便传成了一个渣女海王的形象，可还是有不少递情书，当众表白的追求者。但是云期转学一年，从没和任何一个男生传过绯闻，就连朋友也很少，除了于荔可以和她说几句话以外，云期很少和人交谈，她似一株难以高攀的高岭之花，清冷孤傲，难以接近。”

        云期看着于荔给她发的帖子，对她的描述让她眼皮一跳，她纤细的手扶着额头，这都什么鬼？以为写小说呢。

        云期嫌弃地退出江益一中的贴吧。

        看着微信和应荔的对话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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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期敲出两个字。

        7：吐了。

        隔壁班。

        原亦趴在桌子上，阴郁的气氛让邹郁背后发凉，邹郁回过头，问：

        “亦哥，怎么了，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要不我发几个好东西给你泄泄火？”

        “泄你妈。”

        “亦哥，你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啊，真的不用吗，我很多的，应有尽有，想要哪种类型的？清纯点的还是御姐点的？”

        “清你妈。”

        “那御姐的？我也有，要云期那样的？”

        一听见那两个字，原亦立马抬起头看向邹郁。

        原亦是内双，眼型偏窄，有点狗狗眼的感觉，高挺的鼻梁，分明的下颚线和介于硬朗和柔和的轮廓，邹郁不得不承认，原亦是真帅，他一男的看得都心动，而且还他妈偏偏是清纯无害一挂的长相。

        但邹郁知道，面前的这玩意儿可和清纯没半点关系。也就装给云期看看了。

        腹、黑、男。邹郁暗想。

        “亦哥？”

        “滚。”

        “要不要？亦哥，真有，发你先看看，虽然比不上，但是多少能顶点用儿。”

        “”

        “嗯。”原亦又继续趴下，还不忘把卫衣帽子戴在头上，认命地闷出一个单字。

        下课铃一响，整个学校又恢复了生机，喧嚣贯穿在整个教学楼。

        云期和于荔刚走出走廊，就被一个男生拦住。

        原亦刚好走出教室，冷着脸。

        “云、云期学姐，我是高二理科班的徐应，回应的应。我、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徐应穿着紫色连帽卫衣，灰色卫裤，耳朵上有个很小的浅紫色的耳钉，他双手递出一个浅紫色的信封，一笔一划写着“情书”二字。

        云期有些意外，这个男生知道她喜欢紫色，都把自己打扮成个小紫薯了，脑中联想起前几天刚吃的紫薯，云期没忍住地笑了。

        原亦眉头轻皱，紧张地看着。

        身边围着的人群小声地议论着。

        “我靠，刚刚云期笑了？为什么我递情书的时候她没笑过？”

        “怎么回事啊，这是有戏？”

        “怎么可能有戏？云期收过的情书都能堆个黄鹤楼了。”

        徐应看着学姐好看的桃花眼浅浅弯了弯，嘴角微微上扬，心跳得更快了。

        云期接下信封，并不像往常那般疏离，语气渐渐温柔了些许，说了句“谢谢。”

        他害羞地笑了笑，揉了揉脑袋。

        “但是我现在没有谈恋爱的想法，对不起。”她淡淡地说，又回到往日的冷漠。

        原亦松了口气。

        议论声仍未停歇。

        “我就说吧，云期怎么可能答应。”

        “那她刚刚为什么笑？”

        “这谁知道。”

        徐应低下了脑袋，闷闷地说了句“我会等学姐的。”

        云期没有说话，徐应失落地离开了。

        她冷冷地扫了眼这群看客，和于荔离开。

        她从原亦身边走过，原亦松开紧握的拳头，拉住她的衣袖。云期穿着米色的毛衣，茸茸的触感和她身上的温度传到原亦指尖，原亦喉结上下滚动。

        她没说话，漠然地看着，有警告的意味。

        见他还没松开，云期很奇怪，不自觉地微微歪了歪头，细长的眉毛有了起伏。

        原亦松开手，没敢看她，匆匆下了楼。

        邹郁也追了下去。

        “亦哥亦哥，等等我啊。”

        两个班的看客都很茫然，面面相觑。有女生细小的声音传来。

        “怎么连原亦都看上云期了啊，凭什么啊。”

        “还不是凭她这副谁都看不起的清高样。”

        “果然啊、人长得好看，再装个样子，欲擒故纵一番，没哪个男的不上钩呢。”

        于荔撸起袖子正想骂回去，云期拉过她，摇头示意，然后下楼离开。

        他叫原亦？云期琢磨着这个名字。

        原亦。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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