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考虑

“你的不在就像是，

        恒久地喷吐着无情火焰的骄阳，

        我该将自己的心藏于何处，

        才能免受炙烤灼烧？

        你的不在萦绕着我，

        犹如系在脖子上的绳索，

        好似落水者周边的汪洋。“

        ——博尔赫斯

        高三楼相对比较陈旧，仍是没有贴瓷砖的水泥地，不着一点粉饰，长长的走廊经常站满了人，站在过道，往前望，对面种了几棵大樟树，看人群流动，看阳光照射到树叶的缝隙，投射下来灰色的影斑，是最耀眼的青春电影；听樟树叶子随风沙沙作响，这是最悦耳的纯音乐。

        长长的走廊将班级串联，萦绕着青春嘈杂躁动的气息。

        徐应走进高三楼，在云期班级前踱步徘徊，身穿一件印着简单logo的黑紫棒球服，搭配一条水洗牛仔裤，紫色的aj也格外显眼，银白色的耳钉在暖阳照射下闪着浅浅的光，他不自在地揉了揉刚染的浅棕色短发，随意整理了一番。

        “啊啊啊徐应今天好帅啊！”

        “是啊是啊，他怎么穿什么都好看啊。”

        “是不是来找云期的啊？”

        走廊因为徐应的出现变得更加热闹。

        徐应装作没听见，手扒在门的金属边框，像颗暖呼呼的小栗子将脑袋探了进去。

        “云期！”

        他双手作喇叭状喊着。

        视线落在趴在桌子上的云期，他这才连忙捂住嘴，悄悄走进教室，坐在她旁边的空位。

        学姐今天也穿了紫色耶，徐应甜甜地笑了。

        他用手托着脑袋，放松地看着她。

        她穿着宽大的浅紫色v领毛衣，乖乖地趴在那，长长的睫毛安静地耷拉下，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没那么有距离感。

        应该是感受到了灼热的目光，她眉头皱了皱，轻哼了一声，睁开了眼。

        睡眼惺忪地看着面前的徐应，慵懒柔和的那股劲像是爪子一样轻轻刮着徐应的心脏。

        她坐起来，因为领口有些低，露出一片冷白的皮肤，白皙的锁骨处有一颗性感的痣。不过很快她就恢复清醒，整理好了衣服，眼神又回到往日的冷淡。

        “你怎么在这。”她没有语调地问，还带有一丝刚睡醒的沙哑。

        “啊学姐，我、我来给你送奶茶。”他指了指放在桌上的芝士葡萄。

        “谢谢，但是我说过我不谈恋爱。”云期想起那封情书，尽量让这话儿更有温度，所以放慢语速说道。

        “我知道，但是学姐，我”徐应停顿，“我就是来给你送杯奶茶。”

        “谢谢，下次不用送了。”

        “嗯好。那就不打扰学姐了。”徐应落寞地离开。

        “啊啊啊他们好配啊，年下奶狗和清冷御姐吗我可以啊啊啊”

        “这俩穿的怎么跟两串葡萄似的。”

        “你懂什么，情侣装啊这是。”

        一群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围在门口。当然，也包括一旁双手交叉置于胸前，浑身写着‘醋坛子’三个字的原亦。邹郁看着那熟悉的阴戾劲不禁打了个寒颤。

        徐应出来时原亦还故意用宽阔的肩膀重重擦过，狠狠地扫了他一眼，火药味十足。

        原亦冲进教室，拽住云期往外走。

        “干嘛。”

        “松开。”

        “我叫你松开，你听不见？”

        他没理会，因为现在他就像一个随时可能炸的火药桶，被醋浸泡了三天三夜的那种。

        他拉着她来到教学楼后的一个花坛，将她抵在花坛一侧的墙壁，双手扶着她的肩膀，逐渐下滑至手臂，云期浅色的瞳孔微微放大，左右张望了下，一个人也没有。

        她双手用力挣扎，无果。

        脸上浮起了怒意，不耐烦地注视他深不见底的双眸。

        “姐姐。”

        “别理徐应好吗。”

        “我追你，别答应他。”

        “行吗？姐姐考虑考虑我。”他埋进她颈窝，闷闷地埋怨。

        那处皮肤传来的温度让云期耳尖悄悄渡上了一抹红。

        她不懂。

        不明白原亦为什么突然这样，明明他们没见过几次面。

        这时候按她的性格来说理应会回一句滚，可‘姐姐’这两个字又让她怎么也舍不得说出口了，而且这时的原亦像小区狗狗撒娇时往她身前蹭的样子，还有昨晚

        脑袋一热，云期脱口而出：

        “好。”

        说完便后悔了，这根本就不是她会说的话啊，一种迟来的被打乱的燥意渐渐涌上。

        但是还没等她的找补和解释，他就又用脑袋蹭了蹭，黑软的发丝撩拨着她的锁骨传来一阵痒意，只听见他软软地说：

        “谢谢姐姐。”

        云期彻底没辙了，一句话也说不出。

        就这样过了好几分钟，原亦才不舍地从他贪恋的清甜气息中离开，蒙了层水汽的眼就这样深深地注视着她。

        嘴角上扬形成了个弯弯的弧度，又逐渐扩大，甜甜的梨涡和虎牙就这样再次撞进云期眼中。

        她瞥见，他的脸也红了。

        “那、那我走了。”

        云期没等他回答就挣开束缚离开了。

        留下一颗红苹果傻傻地用手背感受脸上的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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