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沉默

“如果对于邪恶只有冷漠，

        而没有愤怒，

        那么正义也就失去了感性的基础。”

        ——罗翔

        时间是个虚幻的构成，无论前一天发生了多少超越时间的事情，它总会结束，从而开始崭新的一天。

        “早啊，凌思。”云期一路跑过来的，差点迟到，喘着气对凌思说。

        “早，云期。”凌思嘴角上扬，耳根微微发红。

        云期没什么表情的盯着她，随后伸出手，修长的手指不断放大，凌思紧张地不敢呼吸。

        只看见她修长的食指将自己的发丝拨弄过去，她注意到云期食指上被一只戒指紧紧扣住。

        “头发。”云期将凌思嘴中的发丝勾到一旁。

        “谢、谢谢。”说完便将红晕的脸撇了过去，摸了摸自己右手手腕处的紫色手绳，抿唇笑了。

        “喂，于荔，你怎么一大早在这发呆啊，魂被哪个勾斯特勾走了？”沈航趁于荔不注意，拍了一下她脑袋。

        于荔如梦初醒，“什么勾斯特？谁让你拍我脑袋了，沈航！”

        “勾斯特，鬼啊，ghost！”沈航吐着舌头嘚不嘚地说。

        “不会说英文就别说行吗，没人英语比你破，放过自己放过我，懂？”说完就拍了回去。

        “切。”沈航捂着脑袋以防她再次搞偷袭。

        高三的一天就在打闹和压力下到了尾声。

        云期拿着手机，肯定哥哥下午发来的信息：

        yz：77，我走了啊，自己照顾好自己。

        yz：我看了杉堂地区的那个新闻，你自己一定要注意安全，结伴回家。

        云期回复道：

        7：好，你在外面也注意安全。

        杉堂的新闻？

        云期点开热搜第一，杉堂地区一烧烤店发生一男子骚扰女子被拒绝，女子惨遭几名壮汉殴打。

        她继续点开那段视频，即使视频并没有那么高清，但还是能很清楚地看见整个事件的恶劣。看见那几名壮汉一起殴打女子，男女力量如此悬殊，女子根本没有反抗余地。几名女子甚至还被拖到外面殴打，血肉模糊，云期眼眶早已湿润，愠意浮现脸庞。恶心！变态！惨绝人寰！一时间竟说不出更多的言语来表达此刻的愤怒。

        她转发微博，破天荒地骂粗口，心情仍久久没有平静。

        不断有人为杉堂烧烤店打人事件发声，让她印象最深的是几名rapper的一首《镜中人》：

        “完美的世界却不完美，

        当你我沉默着，

        滋养了刻化了明确的罪。”

        “就算是你习惯了黑暗，

        但别为黑暗辩解，

        别划聪明人的字眼。”

        整首歌听完云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脑袋嗡嗡作响，每一句歌词都让她产生极大的共情。

        手机屏幕熄灭，云期心中仍无法平静，走出教室，走到隔壁班后门的时候，被原亦叫住。

        “云期，我送你回家。”没等她说话就拿走她手上的包，低头凝视她。

        两个人在一起好像总能比一个人只身前行更踏实更有安全感。

        明明漫长的时间却一不留神便走到了底。

        “就送到这吧。”

        “这不还有一段路吗。”

        “不用了，小区里面安保很好的。”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点啊，拜拜，晚安。”

        “好，拜拜，晚安。”云期看他这絮叨样都快赶上于荔了，无奈但是又耐心地回应。

        原亦不放心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思来想去还是跟了上去。

        云期走到楼下，原本应该是有两盏路灯，但现在只剩靠近门口的路灯还发着光亮。

        她慢慢走到光亮下，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响，她偏头望去。

        看得不是很清楚，那处刚好是漆黑一片，但是借着门口微弱的光，渐渐看清。

        应该是一个中年男人，但也不确定，因为灯光太暗，只见男人很奇怪地靠在一块大石敦处，衣服好像有些破烂，轻轻的颤抖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云期眯起了眼，画面又清晰了一些。

        他在打、飞、机。

        他在暗处，即便不能看清全貌，但云期很确定，他在在对着她他发现她在看他，好像更刺激了他，手上的动作不断加快

        云期慌乱地往后退，几近窒息地害怕，她害怕那人起身，害怕那人对她做什么，所以她用尽全力地往回跑，她知道原亦应该没走远，

        “原亦！原亦！原亦！！！”她用哽咽的哭声嘶喊着。

        没跑多远就撞入了一个坚实的胸膛中。

        “怎么了。”原亦慌乱地问。

        “有、有变态，在楼、楼下”云期痛苦地闭上双眼，不停地颤抖。

        “77不哭，别怕，在这等我。”原亦轻轻抚摸她的头，轻声安慰。

        然后缓缓松开，跑到云期楼下的路灯下，原亦原本清澈的双眸也早已浑浊，恶狠狠地看着眼前这条蛆，那条蛆神智好像有些不清，只是咿咿呀呀地叫唤着，害怕地不断往后退。

        原亦管他妈是疯子还是正常人，上去就是往他裸露的下、身狠狠踢了一脚，之后更是将他整个人都给提了起来，拳脚相加，一片血肉模糊，还夹杂着惨叫。

        现在的原亦才是疯了。

        “你他妈这个败类，死去吧！”

        “原亦，原亦，够了，别打了，会、会出人命的”云期赶过来看见这血腥的场面颤抖地喊着，她怕，怕原亦真的把他打死了，那人死不死他不关心，但是原亦不能有事。

        原亦充耳不闻，继续挥着拳头，不断有鲜红的血液沾染在原亦裸露的皮肤上，像极了一匹发狂的狼。

        云期哭着拉住原亦外套的一角，“原亦，我害怕”

        原亦这才像个被抽出发条的木偶，停下动作，对那堆恶臭之物，怒吼一句：“滚！”

        男人已经被打得快没了知觉，但是听到这句，还是连忙连滚带爬地颤悠离开了视线。

        “原亦”

        云期伸手想去抱他。

        他则是眼神闪躲，将头偏了过去，不敢看她，将沾满鲜血的双手背到身后，往后退了几步。

        “脏。”

        “云期不碰。”原亦此刻的嗓音如揉成一团的铝箔一样沙哑不堪。

        云期扑了上去，紧紧地抱住他，像是要将他揉进骨血，

        “原亦不脏，脏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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