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第十三章

        乔丹想了一会儿：“如果事情对玛蒂来说越来越糟，难道他不会认为她同意让他卖掉牧场只是时间问题吗？当我说你要和我一起吃晚饭时，他脸上的表情告诉我，他对明晚的期望很高。他认为他的计划是正确的。这和雇人杀她不相符。另外，他看到我在这里一点也不惊讶。”

        “也许是皮尔森的买家越来越绝望了，”卡什说："他或她可能是独立行动的。"

        “为什么？”这个问题在他们之间悬了几秒钟，乔丹用手指轻轻地敲着桌子："玛蒂入不敷出，为什么有人这么急着想染指牧场？"

        “也许谢伊的理论是正确的，对你的生命的威胁在某种程度上与你母亲的意愿有关？”

        “也许吧，可能我对这个想法有偏见，因为这意味着我家里的某个人可能会被牵扯进来，就是看不出来，可能是不想看吧，无论如何，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渴望参加你答应我的农场之旅。”

        卡什皱起了眉头：“你认为你会在那里找到答案吗？”

        “也许吧，玛蒂是个艺术家，她就像我妈妈，我是一个商人，我从一个非常不同的角度看事情。我想知道我父亲是否在这里——他是否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是否知道该怎么做。”

        他的微笑缓慢而从容：“我知道一件事是肯定的。迈克·法瑞尔会喜欢你的，乔丹·威尔。”然后他握住她的手，拉她站起来："我们为什么不去把专业商人的眼睛转向玛蒂的摊位？"

        混乱——这就是乔丹走进酒店洞穴般的展览室时所看到的，她的第一印象是一个巨大的电影布景正在建造中。锯子嗡嗡作响，刺耳声穿过胶合板，手推车在搬运陈列柜、桌子和椅子时发出嘎嘎声，油漆和木屑的味道混合着柱子和门口周围的花香。

        在她旁边，卡什和她一样仔细地打量着房间。

        她打赌他的心思在保镖的事情上。但现在，她必须专注于她的工作，那就是尽可能地代表玛蒂。据她所知，电话亭最终会排列在墙上，并在房间中央排成几排。这与她所习惯的不谋而合。谢天谢地，她对珠宝展览有些经验。她的母亲偶尔会在纽约的雅各布·贾维茨中心展示她的设计。

        “我妈妈一直讨厌这些节目。”她说。

        “玛蒂也不太喜欢它们，她不喜欢公司的销售部门。”

        “这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没有它，这些作品就有在陈列柜中度过一生的风险。我妈妈的首饰是用来戴的，玛蒂的也是，我开始相信她们两个有很多相似之处，真遗憾，她们从来没有互相了解过。”

        一时间，乔丹感到一种复杂的情绪淹没了她——后悔、愤怒、沮丧。她的思想又一次转向了为什么她的父母与他们的一个女儿断绝关系的问题。

        “这是一种耻辱。”卡什伸手握住她的手，紧紧地握了一下：“你也应该有机会了解你的父亲，至少，一旦你在牧场安顿下来，你会对他有更多的了解。”

        乔丹推开感情的洪流，这些事情她以后会考虑，以后再处理，卡什在那里，他握着她的手，这很有帮助。

        她转过身来，端详了他一会儿，再次凝视着那张在她见到他之前就已经被她双手彻底探索过的强壮而瘦削的脸。她记得仅仅触摸他带来的快乐，不只是他的脸，还有身体。

        仿佛他感觉到了她的想法，他转向了她，他眼中的热情让她的呼吸停止在喉咙里。突然，他们可能独自在房间里。工人们在他们周围走来走去，说话声叽叽喳喳，锯子嗡嗡作响，但对乔丹来说，这些声音来自远方。她所能想到的，她所知道的就是她想要卡什吻她。她所感觉到的不仅仅是来自他的一种拉力，而是来自她内心的某种紧张和渴望。

        她所要做的只是稍微靠近一点，他们的嘴唇就会相贴，她会再次感受到他在路边亲吻她时那种强烈而耀眼的快感，她迈出了这一步。

        "如果我吻了你，我可能会停不下来。"他的声音低沉而粗糙："你要我看看能不能给我们找个房间吗？"

        一时间，乔丹被极大地诱惑了，带着卡什在酒店房间里度过下午的时光，只考虑他们能给彼此带来的快乐，那将是狂野而美妙的。

        而且完全不可能，她的姐姐依赖着她：“不行啊。”

        卡什捏了捏她的手，然后松开了：“那么，以后再说吧。这是一个承诺，乔丹。”

        她从盒子里取出目录时，手在颤抖，但是浏览它帮助她收集她的想法："我想看看他们把玛蒂放在哪里了。"

        目录上列出了参展商的名字和照片，以及展位号。再过一会儿，她就能把注意力集中在他们身上了。她想，这些照片明天会有用的，她指望买家会向她介绍自己或递给她一张名片。

        但是这些年来，玛蒂已经和其他设计师混熟了，乔丹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冷落他们。当然，玛蒂已经命名并描述了它们，但是有一张照片——嗯，它真的胜过千言万语。注意到玛蒂的展位号，她在展厅的地图上找到了它。

        “这是一个好地方。”当他们到达时，她说，很高兴她的腿可以工作，她的思想几乎重新集中：“大多数人至少会完整地参观一次房间，但有时他们会跳过中间的那几排。”

        她看着工人们——一个白发苍苍，胡须花白，肌肉发达，另一个刚刚十几岁，卸下一个不锈钢玻璃箱子。她一眼就能看出相邻的展位每个参展商都有一个。当陈列柜放在空间的中央时，她走近那个年长的男人，伸出了手。

        “嗨，我是玛蒂·法瑞尔，明天这将是我的摊位，我应该买两个展示柜。”

        白发男子立刻皱起了眉头：“根据我在这里得到的消息，不是这样。”

        他从手推车上取下一个写字板，翻了几页，然后斜过来让她看：“112号展位——一箱。”

        乔丹叹了口气，转向卡什，她迎着他的目光，希望他能跟着她走：“又是艾米阿姨。她向我保证她已经安排了额外的箱子，我问了她几次。我担心她越来越健忘了……”

        卡什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你必须考虑让她走。”

        “我不确定我能做到。我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一生都在工作。我无法想象她坐在家里开始编织。”然后带着歉意的微笑，她转身面对拿着写字板的男人：“我的阿姨——也是我的秘书——说她已经和负责展览的人谈过了，并为我安排了第二个案例。你有可能帮我找到一个吗？我知道您很忙。”

        "忙倒不会，女士。"但是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你阿姨多大了？”

        “快八十了。”

        他端详了她一会儿，然后点点头：“你留着她，如果可以的话，我和我的孙子会给你再找一箱。”

        乔丹向他微笑：“太感谢您了。”

        “干得好。”两个人推着车离开时，卡什小声说。

        "谢谢你理解了我想做的事情。"

        “我的荣幸。”

        她正要回到这个案子上，这时她发现一个穿着部落纳瓦霍服装的年轻漂亮的女人急匆匆地向她走来。

        “是丽娅·达希。”卡什低声嘟哝道。

        丽娅和玛蒂是大学同学，她身材苗条，留着长长的黑发，穿着镶有银珠的白色连衣裙，看上去美极了。数百年来，银首饰设计一直是丽娅家族女性的传统。

        “她是皮特·布莱克松的孙女，他是我跟你说过的绿松石探矿者，她可能知道我们怎么联系他。”

        当丽娅走到他们跟前时，乔丹笑了：“你好。”

        这个年轻的女人张开双臂抱住乔丹，给了她一个紧紧的拥抱：“见到你真好，很遗憾，我们一年只能在这种场合见几次面。”

        “我们不是一直这么说吗？”

        丽娅笑了：“但之后我们会回去，把自己埋在工作室里。”

        她退后一步，飞快地打量了乔丹一眼：“一如既往的漂亮。”

        “你也是。”

        丽娅又笑了：“我们也总是这么说，明天我们会对彼此的设计赞不绝口。”

        她抓住乔丹的一只手，捏了捏：“你带着你的约会日历。我们将确定一个确切的日期，吃午饭，逛逛画廊，我要看着你把它写进去。”

        “一言为定。”乔丹在心里记下了一个约会日历，她不能用她的黑莓手机。

        丽娅把注意力转向了卡什："别告诉我你突然对珠宝感兴趣了？"

        卡什朝玛蒂的方向歪了一下头："她把我拖到这里，以防她需要一些拖运和提升。"

        “好主意！如果你明天回来，我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卡什点点头：“没问题。但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玛蒂正试图联系你的祖父。你知道我们可以在哪里找到他吗？”

        丽娅想了一会儿：“他已经几天没回他的拖车了，通常他露营的时候，都是在玛蒂牧场东南的山里。”

        她回头看了一眼乔丹："我敢打赌，如果你乘车出去，你会在那里碰见他。"

        “谢谢，”乔丹说。

        丽娅挥挥手，匆匆离去：“明天见。”

        乔丹转向卡什：“我不知道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我的荣幸。”卡什认为确实如此，当他看着她走近仔细检查斜面玻璃盒时，他的快乐加深了。她现在完全集中了注意力，就像她在小咖啡馆研读玛蒂的笔记时一样。

        “如果他们给我第二个箱子，我们就把它们做成v字形。”然后她绕到展台后面，仔细端详那面墙，它被漆成亮黄色。

        “还不错，这颜色应该和绿松石相配，我还打包了一些颜色差不多的丝绸样品。”

        当她转身回到陈列柜时，她身后的墙壁突然开始向前倾斜，出于本能，卡什把乔丹推到一边，用双手撑着。

        几秒钟内，他没能成功地抵抗住墙壁向下的冲力。当底座向后滑动一英寸时，他听到一种不祥的嘎吱声，对他手臂的压力越来越大。

        “卡什？”

        “离远点。”他额头上冒出汗珠，恐惧掠过他的全身，他不会赢得这场战斗。

        两双手撑在在展台的墙上，作为一个团队，他和两个来帮助他的人设法把它放回原位。

        当它直立和平衡时，卡什转向一个工人：“谢谢。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中一个人已经走到墙后，跪了下来，卡什和他一起：“看来有人没有把套系紧，相当粗心，如果这些东西掉下来，会造成相当大的损失。”

        “谢谢。”卡什指出，展台后面有足够的空间容纳人，另外，墙后面有一个出口。他挤过它，但走廊是空的。

        “那里，那应该够了。”那人说。

        “谢谢。”卡什绕过现在已经安全的墙，来到乔丹身边。

        他压低声音说，“可能有人故意解开牙套，然后溜出了房间。”

        或者他们已经挤过了其他几个摊位，加入了展厅里的人群。他扫视了一下房间，每个人都很忙，手推车在移动，工人们在吊装墙壁。锤子敲打着，锯子呼呼作响。没有人显得格格不入。没有一个人内疚地朝他们的方向瞥了一眼，没有人径直走向门口。他内心充满了沮丧，他非常想抓住某个人。

        “你认为有人故意想让那堵墙倒吗？”乔丹问。

        她开始研究它，他顺着她凝视的方向望去，脑海中浮现出那面墙可能会倒塌的画面，把她困在地板上的陈列柜上，玻璃可能会碎，她可能会受重伤。

        “我不愿意完全相信巧合。”

        “但是谁会知道我们在这里？”

        “好问题。”他不喜欢答案："皮尔森和你的朋友玛格知道我们要去展览室"

        “但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丹尼尔就不能把牧场列出来了。他似乎非常专注于在明晚的晚餐上说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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