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破晓

这下程清琪终于想认真对待了，说不定真有这样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可她也没有申请过其他大学啊，怎么会突然接到录取通知书呢？她把那张机票拿在手里，自己从来没有坐过飞机，但这张机票看起来倒不像假的。

        机票上的登机时间是后天上午十一点，目的地是华胥市，她的姓名端端正正地印在机票上，她轻轻摩挲着自己的名字，心里竟升起一丝期待和兴奋。

        程清琪把信封塞进书桌里，同桌小雅过来坐下，“清琪，你不是喜欢楚天泽吗，你知道那个消息不？”

        “怎么了？”

        “楚天泽第一次公开露面啊。”

        “啊？什么时候？”程清琪没有配手机，小雅倒是个网络冲浪达人，每天第一时间给她播报最新的娱乐圈快讯。

        “你这个假粉，就在后天呀，后天晚上六点半在华胥市举办的星光之夜上，昨天晚上刚官宣，节目单上还有他的一首歌呢。”

        程清琪的手还没从机票上抽离开，不自觉紧握了一下。后天晚上六点半……机票上抵达华胥的时间是下午两点，这么说，来得及！

        程清琪的心脏开始砰砰跳起来，一切都被她抛之脑后了，什么保送失败啊，初恋碰上渣男啊，还有什么莫名其妙的录取通知书，都不重要了，她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去见楚天泽！

        只有他，让程清琪觉得她无趣的生活还有一丝盼头。

        这是支撑她度过艰难岁月唯一的梦想，她心里有种强烈的感觉，如果错过这一次，她一定会后悔的！而且眼下她手里还有机票，可以省去很多费用，那个学校如果是假的话大不了坐火车回来，此时不搏何时搏？

        “真的吗，现在还能买票吗？”程清琪激动地抓住小雅的手。

        小雅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说，“应该可以吧，不过像这种晚会现在只有黄牛卖票了，价格应该挺高的。”

        “小雅，你能帮我问问吗，我真的很想去见他……”

        小雅张大了嘴巴，“清琪，没想到你对那个楚天泽这么痴迷。不过你现在也保送了，倒是没什么压力，学校应该也会给你准假……”

        程清琪心里咯噔一声，她没有把保送失败的事情跟其他人说，小雅还以为她已经确定保送了所以才有闲心去追星呢，只好打着哈哈，“嗯……没事，我就去见一眼嘛，应该没事吧呵呵……”

        “没事，我能理解你！年轻真好啊，我以前也像你这么疯狂过。”

        小雅拍拍程清琪的肩膀，似乎对程清琪第一次对男人这么上心感到自豪，满脸写着“闺女长大了”的老母亲的慈爱，“那我晚上帮你回去打听打听。”

        “谢谢你小雅，爱你！”程清琪一把抱住小雅的脖子，激动道。

        “哎哎，不过听我这个老追星族一句劝啊，根据我的经验，声音好听的很多长得都不怎么样，而且这个楚天泽一直神神秘秘的不露面，我总感觉有问题……到时候你见了别后悔就行。”

        “噗。”程清琪笑了出来，她倒不是没有幻想过楚天泽的样子，但听着他的声音总是不自觉往好看里想。

        当然，就算如小雅说的，楚天泽长相不怎么样，那起码人家有才华啊，这总是跑不了的。

        再说，就算楚天泽丑的吓人，也不影响什么。

        她和他是那么遥远的距离，她怎么可能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楚天泽就算再不济，对程清琪来说仍然是高不可攀的，她绝对还没有傻到妄想跟一个“后宫”有几百万佳丽的明星在一起。

        第二天早上，小雅打着哈欠进了教室，刚放下书包，程清琪就急忙问道：“怎么样，能买到吗？”

        小雅哈欠都给噎了回去，有些为难道，“能是能，就是……”

        程清琪道：“我看官方售价是800，虽然有点小贵，但我自己攒了些钱，还是付得起的。”

        小雅道：“清琪……要不咱别去了，可以从网上看直播，都是一样的啊。”

        “哎呀你要急死我，你先说说价格嘛。”程清琪急切道。

        “最便宜的要，8000。”小雅小心翼翼地说道。

        看到程清琪一下子像个瘪了的气球，连忙补充道：“我也没想到炒到这么贵了，以前带合影的也就卖到8000，这次最贵的直接十万了，我真没想到楚天泽的粉丝这么有购买力。

        “这我真的想不明白，按理说不应该啊，他也就是个刚出道没多久的小咖，还没露过面，这架势感觉粉丝人均富婆啊。”

        8000……这绝对是程清琪想不到的数字，她本来以为黄牛顶多给抬个两三倍，没想到竟然直接抬到了十倍。

        至于那个最贵的十万，程清琪更是想都不敢想。虽然对于这座学校的某些学生来说，8000也就是一个月的生活费而已。

        程清琪从来没有这么想变得有钱过，有钱买不到一切，可没有钱什么都做不了。从前程清琪只是觉得满足基本需要就足够了，可一旦有了超出“本分”的想法，她才感到没有钱是多么的掣肘和无力。

        小雅：“清琪，虽然我手上也没有太多钱，但如果你真的很想去，我就把我妈的银行卡要来！”

        “没事，小雅，我没事。”程清琪虚弱地笑了笑，攥紧了口袋里的机票。小雅还想再说些什么，这时班主任一边擦着汗一边走进教室，“程清琪，校长让你去一趟他办公室。”

        因着学生会副主席的身份，程清琪倒是校长的常客，可班主任这副紧张的样子有点怪怪的，感觉事情并不寻常。

        程清琪推开校长办公室的门，在那张熟悉的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站着一个不熟悉的人，那人身姿挺拔，一身黑色西装，剪裁得当，看起来像是订制的高级货。

        身上看不出肌肉轮廓，更多的是男孩的瘦削，但衣服却穿的好看，可能有在健身。看背影就知道是个年轻的男生，大概率是个帅哥。

        程清琪：“您好，请问……”

        那人立马转过身来，大大的墨镜挡住了半张脸，左耳的黑色耳钉惹人注目，笑容飞扬跋扈，像个在老爸公司刚下班的纨绔子弟，他开口道，“呦”。

        呦？这，倒是程清琪预料不到的开场白，这该怎么接话啊，程清琪正暗自腹诽着，对方已经走上前来。

        “程清琪。”

        对方快速甩出这三个字，仿佛对说这个名字非常熟练了，紧接着又刹住话头，加了个称谓，“……同学，因为不知道你的手机号，我怕没有通知到位，所以亲自过来接你，感不感动？”

        天演学府这迎新工作这么到位吗……

        “信是你写的？”程清琪问到。

        “怎么样，是不是很心动？”男生笑得灿烂。

        烂透了……简直像三流学校招生广告，程清琪暗自腹诽。

        “你是天演学府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有这么贴心周到的服务？”男生挑了挑眉，又逼近了几步，低下头，将墨镜拉到眼睛以下，眼睛微眯，认真打量着，像是在鉴别一件艺术品的真伪。

        嗯，果然是个帅哥，还是个大帅哥。这是程清琪脑海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

        程清琪是个普通女孩，不同于那些天生丽质、受人追捧、青春洋溢的富家女，青春期带给她的更多的是尴尬和羞耻。

        这个阶段是刚刚开始在意外貌的时候，异性的看法很大程度上影响着自信心的建立，而这完全取决于你是个“美女”还是“丑女”，可是长痘、发胖，她一个都没落下。

        程清琪也不会打扮修饰自己，没人教过她，何况她也没有那个闲钱和时间。

        班里的女生也经常会议论学校里长得好看的男生，可那跟程清琪有什么关系呢？

        帅哥比美女稀有多了，因此他们一个个的都高傲矜持的很，像是开屏的雄孔雀，在异性的包围圈里缓缓踱步，警惕地审视着，时刻小心着有人冷不丁地凑近，发动袭击，用轻蔑的目光看向其余毛发稀疏、灰溜溜的，不敢上前的雌孔雀们。

        他们只看得上最漂亮的女生，至于普通女孩，他们只会习惯性地漠视、忽略。

        因此，面对这种即便在雄孔雀遍地的贵族高中里都是难得一见的超级大帅哥，她的第一反应是胆怯和自卑。

        程清琪有些不自在，往后退了一步，太近了，她感觉自己的脸在慢慢变烫。

        男生的呼吸轻吐在程清琪的额角上，她的头越来越低，心跳越来越快。终于，在她想要逃走的时候男生起了身，瞬间程清琪又能呼吸了。

        男生把墨镜拉回原位，背过身去，仿佛在回忆什么，自言自语道：“原来你长这样，我都快忘了。”

        程清琪内心的疑窦更多了，她勉强问道：“你认识我？”

        对方道：“现在还不认识。”

        程清琪疑惑道：“什么意思？”

        男生突然转过身来，勾起嘴角，“没什么，那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朝九歌，朝向的朝，一二三四五六七□□的九，歌声的歌。还没过20岁生日，比你大，程清琪，妹妹。”

        哪有这样介绍名字的？一二三四五六七□□，跟说绕口令似的，程清琪默默吐槽道。

        再说这人也太自来熟了……什么哥哥妹妹的，尤其最后这个“妹妹”，还特意强调一下，好像是为了满足什么特殊的癖好故意加上的一样。

        这人出现的莫名其妙，还口出狂言，程清琪才不吃他那一套，并不领情，“我不认识你，天演学府我都没听说过，我也不会去。谢谢你给我买的机票，可惜用不上了，还给你。”

        虽然很舍不得……但程清琪还是下定了决心，把口袋里攥的皱巴巴的机票掏出来展平，双手递给朝九歌，咬着嘴唇，气鼓鼓的。像一只生气的仓鼠，朝九歌心想。

        “买了票不去登机的话，可是会扣信誉值的，这样以后你都没法坐飞机去华胥了，你确定？”朝九歌状似随意地说道，说罢就要去接。

        程清琪赶紧把手缩了回来，“真的？”

        朝九歌严肃地点了点头。

        “那怎么办……”程清琪有些慌了，空气静止了几秒钟，朝九歌突然啧了一声，嘴角是止不住的笑意，“你傻啊你，这都当真。”

        “你……”程清琪的脸涨得通红，她从未被素昧平生的人这样戏耍过，而且自己竟毫无还手之力，真的让人又气又急。

        “好了，逗你玩呢，没想到你这么好欺负。不过，真的不考虑？你不是已经没有保送资格了吗？”朝九歌玩味地看着程清琪脸上变幻的表情，似乎对女孩的惊慌失措很满意。

        “这……你怎么知道？”程清琪更惊讶了，这件事她从未宣扬过，甚至连最好的朋友小雅都不知道，眼前这个人究竟还知道多少？

        “我知道的多了，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甚至——”朝九歌顿了顿，墨镜之后的眼神变得更加晦涩和神秘。

        “改变你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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