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八殊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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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殊途》
到了林栖阁,墨兰刚一跨入院子,她小娘清细的骂人嗓音便不预而至,使得她脚下一滞,轻轻透出一口气,迟了些入院
林噙霜见女儿来,脸色一瞬由怒而喜,抛开几个跪着的丫头上前拉人,左右看她是否瘦了,又问了去护国寺如何,墨兰温温笑,好好答了,愁绪也好、伤心也好,想找个地儿诉诉的委屈俱都收在笑容后面。
她知阿娘也不易。
【先回屋去】林噙霜拉着闺女,亲昵地拍怕手,哄她进门,转尔狠狠瞪了下方跪着的婢子,【我再紧些这丫头的皮!】
墨兰随意落了一眼,皆是哥哥屋里几个容姿不错的丫头,想来又该是什么风流性惹来的,当下微皱眉头,不甚喜欢外,几分的不忍也因为阿娘的难处压住了。听话地甩了帕子进屋。
屋里头长枫走来走去,一瞅见妹妹进了门来,当即换了苦愁脸面,亦不为外头受骂的丫头苦了,似模似样地坐到位子上。
墨兰先问了哥哥好,一旁椅子坐了。林栖阁的丫头奉上茶,墨兰才饮半口,眉梢喜气的菊香笑吟吟捧来一碟酥饼,身子一凑近,拂来一阵脂香。
熏着鼻腔一抽,痒意不歇,墨兰遮面打了个喷嚏,险些将手中茶一并泼洒。
菊香赤红脸,十分不好意思,只见墨兰眉头蹙起,瞧都不想瞧,不耐烦般挥挥手令下去。喝完茶,瞥了一眼旁边焦心如焚又故作镇定的哥哥,取了块酥饼,口齿一咬细细嚼,【哥哥也叫小娘省些心才好】
长枫侧目,心里头先才挨的气又冒得咕咕的,【你晓得什么娘不管不就省的心了?】
墨兰闻言,气没先生,反倒起了一层疑来。同样是小娘肚子里出来的,老太太为何只独独不待见她?她屡屡遭到姐妹针对,三哥哥仿佛不知事儿似的,分明不晓情势,与她仿若是两处的兄妹
只因自己是女儿身?墨兰心里不明微闷
【我只问哥哥两件事,你实话答我】她默默放下饼,红粉色娟帕抚在指头上,长枫等了会儿,才见妹妹从娟子上抬头,柔柔的眼睛,透着几分认真,【头一件,若小娘不管,哥哥是否能同大哥哥一般,一心无二只读书?】
长枫语塞,气势一下矮了许多,老实和妹妹摇摇头。
她就知道兄长会这般答,伸出第二个指头,似笑非笑来,【第二件,哥哥是话本子里的少年风流性儿,父亲小娘盼你读书中举,有个正途,若大娘子真心疼爱哥哥,哥哥屋里放的丫头该是个什么样儿的?】
长枫闻言一愣,目光怔怔,他不是个笨人,转而便想到长柏屋里的丫头,那放的与他屋里的可谓天然之别,若他屋里是个天仙,长柏那儿只能是个无盐。
见自己一番话,已然叫三哥哥变了脸色,墨兰就知道话没白说,不禁拿出这些日子吃过苦头的语重心长来,【哥哥是男儿身,妹妹以后是泼出去的水,小娘今后的倚仗,总是要靠到哥哥身上】胳膊肘抵在小几上,拿眼睇了过去,此刻又觉话说得不好,便住了口,岔开去道,【娘知道哥哥你性子如何,又知道大娘子用心所在,可除了紧管着哥哥外,拦也拦不住、说也不能说】
如果说前面倚仗的两句还有些动容,后头看似是劝却阻拦的话,终叫长枫露出一丝不耐烦,起了逆心,他把眉毛一竖,【何苦说这些来与我听?富庶人家也好、清贵人家也好,我熟识的,尽皆有与丫头玩乐,我也不见有如何如何的偏就小娘这样管我!】
见哥哥冥顽不灵,丝毫不听劝诫模样,墨兰心想:他这不体谅阿娘也就罢了,竟还不懂生出抱怨心来
当下一撇嘴,露出往日尖性来。
【哥哥伤谁的心这是?既如此,别怪妹妹说话难听,你那几个丫头挨骂挨打,还不是你惹下的祸,若不是你风流招惹丫头,人家拼命往你屋里头钻?有那不知好的,给个杀鸡儆猴瞧瞧就是;偏偏你招惹了收了也就罢了,竟还见一个欢喜一个,今日这个好明日那个好,明知小娘何等性子,如何待的她们,却自顾自己欢心,叫那几个丫头替你担罪受打,宁可自己坐在这儿烧心挠首,也不肯替着说两句软话,改改自己性子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哥哥大丈夫,志在何方?】
墨兰一通说下来,说得双颊薄红,只把一双美目瞪向兄长。
长枫一顿脸白换脸红,颇见要恼羞成怒了,可一瞅见妹妹那张娇美、眼下又生气又难过的美面,到了嘴边的狠话,咕噜吞去大半,喃声道,【男子向来如此,爹不也一样,大半月前还收了小娘身边的菊香呢】
墨兰正歪撑着呢,一听长枫最后的话,忽地直起身子,眸里闪过一阵茫然来。
【你说谁?】
长枫未觉出异常,随口而答,【菊香啊】
倘话一出,她清醒的脑袋如撞古寺铁钟上,嗡嗡昏昏作鸣
这一想到熟悉的人陌生了,一想到贯来亲近的丫头被被父亲收了去,那人硬生生挤到娘和父亲的中间墨兰直觉心口戳得鼓鼓囊囊得乱跳,胃里一阵抽搐。
慌乱无主的眼目落到桌面,期盼来点什么压住了,可巧不好,那碟菊香奉的糕就在眼皮下
芙蓉服侍墨兰日久,觉察出不对劲儿,倾身小心唤一声,下一瞬就慌了,【姑娘!!】
突见她一侧身下去,发作干呕起来。
【姑娘,这是怎么了?可别吓着奴婢啊!】芙蓉惊住了,忙绕过身来。
长枫亦着了慌,前来不住地唤妹妹,急脸使丫头去寻小娘
屋子里的动静不小,惊动了前院训话的林噙霜,一进屋里,便见儿子丫头们围着女儿,递水的递水、拿盆的拿盆,甚是慌乱。想到女儿病了才好不久,当下自己也不能镇定,一拨上前见了,瞅见症状,更是大骇不已
呕个不停,却不见呕出个什么
林噙霜心乱如麻
谁知墨兰见小娘来了,早红了的眼眶滚下泪,扑过去抱住,再一见菊香脂粉抹面的跟在在林噙霜身后,当下火冒三丈,添了十分厌恶,直指着菊香飚喝,【恶心贱人,还不快滚!!】
菊香蒙头被斥,慌身无措,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姑娘别气。】
墨兰水眸瞪圆,只恨不得眼前这个女人立马消失,端起那碟她奉来的糕,狠狠砸到地上,四分五裂。
吓得众人动也不敢动一下,只把目光翼翼小心地放在墨兰身上。
她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滚立刻滚】
周雪娘见情势不对,狠命拉着菊香下去。林噙霜一壁安抚女儿,一壁使着眼色与一众丫鬟,统统都出屋。
留下长枫一个,忧心地呆站一边,进也不好、退也不好,他似乎是知道错了,悔自己嘴快。
林噙霜心疼地擦了女儿两眼的泪,领她到上首坐下,好生问了怎么回事儿
兄妹俩互看了一眼,长枫扭捏上来,给墨兰赔了一礼,听到墨兰叫他回去,便朝林噙霜拜了一拜走了。
这会儿屋里只剩娘儿两个,墨兰换了个座儿,到了里屋榻上撇过一侧身子,不愿正对跟上来的林噙霜。她先是问责,父亲收用菊香的事儿,断不会出自一个丫头手。
难过又是不解,【娘为什么为什么要】
她撇脸咬唇,那种话实问不出口
这会儿,林噙霜总算是明白女儿何故了。她了然神色,走到女儿身后坐下来,扶上单薄的双肩,谁知墨兰气性儿大,扭了两下挣脱。林噙霜见状,由着她挪着坐远些,笑笑道,【为娘叫屈,还是怎么地?大娘子当初弄进个卫氏分我的宠,如今我落了势,开脸一个,既让菊香记得恩情,也是让你父亲,念得我们罢了】
女儿还小,不晓得这世间,男人专情和多情并无矛盾,他喜爱你到心坎上,也不妨碍他对别的女人有心
林噙霜说得语重心长,有无奈也含心酸,听得墨兰怔愣了,脸上露出落寞的神色,这段日子她也算经历了不少,多少懂得一些,对着娘的一番话,不知说什么
只是这等事儿,依旧令她恶心,
她软着声儿,闷闷道,【《汉书》里,唐姬代程姬侍景帝,生子乃光武帝之祖,小娘也莫因眼前而失了往后才好】
林噙霜听得女儿抚慰,霎是暖心,一番爱怜地拉了手过来。母女俩相对,林噙霜一瞧她不安模样,生怕忧思过重,郁结入肝到时又唬得病一场来,郑重应了女儿话,心里却作另一番想:菊香一个小小丫头,能翻得出什么浪来?
墨兰眉眼舒朗,说起哥哥屋里的几个丫头,劝着小娘莫每次都去打骂一顿,究其根源,还是在哥哥自己性子上,说道索性放一个他喜欢在屋里伺候,只莫再招惹其他丫头,也别来者不拒地任由招惹
林噙霜失笑一声,戳了一把她脑门,【傻女儿,你这个年纪,还不到懂那些个事儿的时候】
墨兰被戳得头一歪,愣了下,疑问上了眉,好奇起来,【怎地不明白?】
林噙霜却把脸一转,笑着不再说了,传话外头叫长枫屋里的丫头别跪了,说是四姑娘求的情,下回再领着主子不做正经事,统统撵了出去。
当天夜里。
墨兰卧在榻上辗转无眠,芙蓉在外间惊醒着也不曾睡去,这会子听见帐子里唤人,便点了烛火上来问一声。
帐里人忧蹙一双眉,乌发分披枕头上,露出一张月莹莹的脸,溺水似的望着芙蓉
芙蓉吃了一惊,她甚少见过姑娘这番神情,当下探了头,怕她又像之前一回发起高烧,好在探过之后并无异样,便牵过薄被往上盖了盖
【姑娘怎么了?】
墨兰不舒坦,看了看帐顶,长长吁了一口,又长长吸了一口,反复两回,心口还是甸甸地难受。
她瞥了眼芙蓉,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素手从被子里探出,拉拉芙蓉,微微一笑道,【坐近点】
芙蓉听话地挨着榻边一点坐下,等着墨兰开口,却是等了好一会儿。
她放开抓着芙蓉小衫的袖子,把玩起一缕长发,唉了一声后方幽幽道,
【以后我嫁了人,可不允你们喜欢我丈夫,他也甭想收你们】
芙蓉嘴边一笑,知道她是膈应菊香的事儿,憎恶亲近之人的背叛,便含笑答来,【姑娘喜欢的人,奴婢是半点也不喜欢。】
墨兰嗯了一声,圆起眼睛,自己不允是一回事儿,她不喜欢可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好哇,你还看不上眼!?】
芙蓉挨了一记打,轻哟一声,老实道,【奴婢实在喜欢不来。】她若论喜欢,肯定是喜欢像爹那样,踏实又风趣的人。【奴婢想过,等姑娘嫁到旁人家,奴婢在那家人里挑一个合眼缘的,给姑娘做管家娘子】
【怎么就只要合眼缘?】
芙蓉露出老成似的神色,手上压着边侧被角,【姑娘读的书多,向往一生恩爱眷侣,可惜世间男子多情,如意郎君,最后也能叫人不如意】她低垂下脸,一双眼睛,炯炯而深深地望着床上比她小些年岁的姑娘,这样一张娇美的脸,有些苦还不曾吃过,最好也不要去吃。【所以这辈子,奴婢情愿跟着姑娘,跨桥渡江都罢,是福是祸,奴婢都紧随身后】
墨兰不禁鼻头一酸,水雾弥漫双眸,她怕露了宭相,忙扯来锦帕盖在脸上,芙蓉见了莞尔,知她怕羞遂不说话,只悄悄起身,撒下帐子
等走了几步,帐子里的人这回坐了起来,纤削的身姿映在帐子上,如山如石,如水波涟漪
她道,【我执意嫁赵家,再往后父亲是饶不了我的】
【姑娘,奴婢不怕。自您买下我、出钱葬了我爹,奴婢这条命从未想过是自己的。】
芙蓉所言非虚,早在墨兰起了的一时怜悯里,这条命命,已是她的。
隔着帐子,朝里头屈膝一福,听见小小声儿的哭腔,芙蓉心里温暖又泛酸,不敢招惹的墨兰情绪大动,遂笑逗一句道,【姑娘可得抓点紧,奴婢想着十八嫁人】
果然此话一出,墨兰在帐子里破涕为笑,她嗔道,【傻闺女,十八就十八嫁。】
她主仆至今仍不知道,世上万物,谁又料得着,那最变幻莫测的生死
有人刚出生就入土
有人吃过苦、受过难,没有后福,老天只给十七阳寿
十八
十八是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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