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父亲。”沈珺站起身，有些急切的喊道。

        “珺儿，你尚年轻，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别把目光放在当前，我知你建功立业的心情。但是这个建功立业，报效君主，也得掂量掂量，如今的君主是会因为你的战功高看你一眼，还是会忌惮你一分？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沈宸这话说的格外悲凉。

        沈珺看着沈宸，沈宸似乎已经不是当年记忆中那个健壮精神矍铄的父亲了。那时的沈宸志在四方，一心想着征战沙场，眼中净是报国之光。而如今的沈宸，目中已经没有了当初那种光，在朝堂之上侵染许久，眼中不知道何时，已经被算计填满。

        的确，沈家作为一个百年世家，荣华富贵传了几代。宫里还有位沈贵妃所出的四皇子文武全才，在百姓中威望极高。一个母家如此强盛的皇子，陛下怎会不有所忌惮？

        沈珺也知道这些道理。点了点头，如今漠北，西洲战火已熄，没有什么重要的战事。

        “父亲，孩儿知道了。孩儿今日就上表请书。”沈珺说完之后，准备离开。

        身后沈宸的声音响起：“珺儿，你也到了而立之年了。这次回来，好好休息，我会告诉你阿娘好好替你相看相看，我家珺儿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定要让你阿娘寻个好姑娘。”

        沈珺听了这话，笑了笑，转过身：“孩儿还未有成家之心，父亲不妨还是先放一放。”

        “你不娶妻，让你妹妹如何嫁人？你妹妹年纪也不小了，寻常家的姑娘到了这个时候，都已经嫁人了，便咱们家，因着你的婚事未定，岚儿的婚事也不好定下来。”

        “父亲，阿岚的婚事跟我有何干系，咱们府上与镇国公早就有婚约，别因为儿子，耽误了妹妹的婚事。”

        沈宸知道沈珺目前还未有成家的打算，也未曾太过强求，摆了摆手：“去吧。”

        这边，叶柳儿刚跟着陆南泽进了侯府，就碰上了侯夫人的贴身丫鬟静露。

        静露看见陆南泽，恭敬地说：“小侯爷回来了。”说完之后，静露不动声色地打量了陆南泽身后的叶柳儿。

        陆南泽看到静露审视的样子，不用回头便也能想到身后的人，定是又紧张局促的不成样子。，出口解围：“静露，我先回院子一趟，一会再去给阿娘请安。你先去吧。”

        见静露走了，陆南泽招呼叶柳儿：“走吧。”

        叶柳儿跟着他后面，到了之后，陆南泽看着院子里面的女使：“这个是清荷，这位是叶姑娘，你安排人把那边的厢房收拾出来。”

        那个叫清荷的丫鬟，点了点头，并为多问。

        叶柳儿看见陆南泽交代完就想走，连忙喊住他：“小侯爷。”

        陆南泽回过头来：“何事？”

        “我在如意苑呆的挺好的，不知道小侯爷为何突然带我回这里来。不知道原因能否告知？”

        “在你看来，京城应该不是个好地方吧。”陆南泽问她。

        京城对叶柳儿来说，可以说是噩梦的开始。叶柳儿回想起，自己来到京城之后，经历的种种。

        陆南泽看见她这样，继续往下说：“如意苑也不是什么安生的地方。你好好在这呆一段日子，待我寻了空，便把你送出去。我会给你打点好一切，你不用担心，我会保你后半生平安顺遂。”

        叶柳儿的确不想再京城待下去了，她看着陆南泽的眼睛，说到：“如果真的能像小侯爷所说，那柳儿在这儿先谢过小侯爷了。”

        陆南泽并且跟叶柳儿有什么过多的交谈。两个人也没有什么交谈下的欲望。也没有这个交情。

        静露看到陆南泽带了个姑娘回府，立马跑到了侯夫人面前，陆侯夫人是将门虎女出身，一向不喜欢支支吾吾。

        静露进了房门之后，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但是没寻到机会开口。擦擦这里的瓶子，摆摆那边的屏风。

        看见静露这样子，陆侯夫人就知道是有话要说。她抬手摆了摆手，示意周围的人都退下：“行了，看看你那个样子，就差把心虚两个字写在脑门上了。有什么话就说吧，跟了我这么多年，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静露也不过多解释，就把刚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了。

        听完之后，陆侯夫人皱起了眉头：“你说的可是真的？”

        “是真的，夫人，静露怎么敢骗您？”

        陆侯夫人，撑着额头：“真的就头疼了。眼看着，跟镇国公府马上就要下聘了，南泽怎么会带回个美娇娘来。最好别是我想的那种关系，不然，正妻未进门，便有了妾室，别说沈家，我第一个不饶他。”

        静露连忙顺着陆夫人的气：“夫人，也许那个姑娘跟公子不是那样的关系呢。”

        陆夫人抚了抚心口：“别替他遮掩了，来报信的是你，来遮掩的又是你。罢了，今天天色已晚，等明天再过去吧。”

        待陆夫人想了过来之后，自己家儿子的为人处事，他也是明白的。断然不会在大婚前就搞什么男女之事，但是她又害怕，从小乖巧听话的陆南泽，万一真的是一时想不过来，一根筋的做什么事，她也是拦不住的。

        晚上，叶柳儿坐在榻上，一直在思考今后的出路。纵使陆南泽说，会给她安排好以后的生活。但始终靠别人生活终究不是个办法，还是得自己有生存的能力。

        从叶家被卖出去之后，叶柳儿已经不相信任何人了。终究是一夜无眠。

        陆夫人还在房间里面想自家儿子到底会不会，做出这种事的时候，陆侯爷回来了。

        陆夫人想找到救命稻草一般，把话一股脑的全说了。陆凡爽朗的笑声几乎整个府里面都能听见。

        “我说，夫人呐。咱家南泽是什么性格，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从小南泽循规蹈矩，没犯过一点错，谁不夸咱们家养了个好儿子。你看你，怎么这么不信任南泽。你这听风就是雨的毛病得改改了。再说静露也就是告诉你，南泽带了个姑娘回来，又没说南泽跟这个姑娘的关系。你别瞎操心了。”

        陆夫人嗔怒的看着陆凡：“什么叫我听风就是雨，赶明儿要是你这个好儿子真做了什么祸事，你可别来赶着我解决。”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陆夫人就睡不着了，趁着陆南泽上朝的时候，陆夫人就来了诚沪园。

        院里洒扫的丫鬟见主母来了，都定定的站在院里：“夫人好。”

        陆夫人看着这些丫鬟里面，一个眼生的都没有，唤来清荷：“昨儿个，公子带回来的那个姑娘歇息在何处？”

        “回夫人，公子让人收拾了那边的厢房。需要奴婢将姑娘喊过来吗？”

        陆夫人点了点头，清荷刚想去叫叶柳儿，就看见叶柳儿已经走过来了。

        叶柳儿一夜都没睡好，大清早就行了，本来是想起来帮帮忙，做些事情的。左右又不是娇养长大的，总不能在侯府里面吃白饭。

        没想到，一醒过来，就遇上了侯府夫人。本来叶柳儿是想避开陆夫人的，可一看这架势，明显是为了自己而来，虽不知来者何意，总不能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在房间里不肯见人吧。

        陆夫人远看着一个人影过来了，便知道那肯定就是陆南泽带回来的人了，便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等着她过来。

        叶柳儿慢慢走过来，走到陆夫人的跟前，便行了个礼：“见过陆夫人。”

        陆夫人看着面前一个弱女子，一时间质问的话都说不出口了。硬邦邦地说：“起来吧。抬起头来说话，一直低着头像什么样子。”

        叶柳儿抬起来，对上了陆夫人的视线。陆夫人看见叶柳儿的脸，一时间感觉有些熟悉，感觉在哪里见过，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见过。

        “姑娘，我看你长的也是个标志人物，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你跟我家南泽是什么关系？”陆夫人，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

        “回夫人的话，我，曾在入京路中遇到了危险，得小侯爷帮助，幸得能留一条命。若非说有什么关系，那说小侯爷是我的救命恩人罢了。”

        陆夫人看见漂亮小姑娘就心软，什么重话都舍不得说。装出来的语气也维持不了多长时间：“那你进京来，所谓何事？”

        “我，父母双亡，本是想进京投亲，谁不曾想京中的亲戚，早已搬走，不知去向何处了。还好遇见小侯爷，收留了我，不然，只怕我依旧是流落街头。”

        这套话就是陆南泽昨晚教给叶柳儿的，他便料到静露肯定会告状，也料到自己母亲肯定会趁自己不在的时候来寻叶柳儿。便提前教了叶柳儿这套说辞。

        果然，知母莫若儿。陆南泽果真是把陆夫人摸得透透的。

        陆夫人看着面前的姑娘，不由得感情泛滥：“唉，也是个可怜人。快坐吧。”

        叶柳儿不好多推辞，坐在了一边，陆夫人拉着她的手，一直在询问她。

        说到最后，陆夫人越看叶柳儿越顺眼，直接拍板了：“柳儿，我也不瞒你了，我也不怕你笑话。我本以为你是我家南泽在外面养的人，现如今都问清楚了，倒也没什么事。就只是你一个小姑娘，跟我们陆家无亲无故的，住在南泽的院子里，被人知道了，肯定少不了说闲话。若你信得过我，不若，你就去我院子里。日常陪我说说话也好。”

        叶柳儿听着陆夫人这话，仔细想了想。她独立面对陆南泽，真的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倒也出不了陆府，不如就去陆夫人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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