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叶柳儿随即就跪了下来，声音有些哽咽：“柳儿自小便颠沛流离，未过过安稳的生活。柳儿愿侍奉在夫人左右。”

        陆夫人也是个爽快的人，两个人也算是一拍即合。自从霜降去了如意苑之后，陆夫人身边还没有个年轻小姑娘在跟前转悠。

        如今，叶柳儿去了。好歹也算是有了点年轻的气态。叶柳儿扶着陆夫人一路走回了她的院子。

        陆夫人回到房中，看见桌子上摆的绣棚，顺口问了一句：“柳儿，你可会刺绣？”

        叶柳儿从小干的便是粗活，关于布匹的营生却不是刺绣，就是些浆洗的活儿。

        叶柳儿摇了摇头：“只会缝缝补补，却是绣不成样子的。”

        “那你可识字？”

        “只识得几个字，不做睁眼瞎罢了，若要我写出来的话，是写不好的。”

        听到此，陆夫人却是笑了笑：“好。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我是不信这个的。你即来了我的身边，那这些东西就得学起来了。我也是闲来无事，不妨我就当你这个师父。你可别嫌弃我这个师父老眼昏花啊。”

        叶柳儿立刻半蹲下来，行了个礼：“柳儿还得好好谢谢夫人，怎么会嫌弃呢。”

        两个人一拍即合，陆夫人做事向来雷厉风行，说完之后就让人拿来了笔墨纸砚。

        陆夫人拿着毛笔，歪头问：“可会研磨？”

        “会。”叶柳儿回答说。

        “好，你帮我研磨，我先给你制定一个计划，咱们就上午读书，下午练字，晚上学刺绣。你看这个时间安排行不行。”陆夫人写完之后，把纸拿起来，吹了吹，然后递给叶柳儿看。

        叶柳儿接过那张纸，粗略略地看了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夫人，这纸上，大概的意思我倒是能看懂，但是里面还是有几个字不认识的。”

        陆夫人笑了笑：“无碍，慢慢学，等明天开始吧，今天咱们两个先说会话。”陆夫人拉着叶柳儿的手，越看越亲切。

        两个人说了好一会的话，一转眼就中午了。叶柳儿看着时间不早了，笑眯眯的看着陆夫人：“夫人，不如我去给您做些扬州小吃吧。”

        陆夫人拍着叶柳儿：“我竟忘了，你祖籍是扬州了，好，今天中午侯爷和南泽都不回来，你就做你们家乡的美食，让我好好尝尝你的手艺。”

        叶柳儿得了吩咐之后，就去了小厨房。叶柳儿踏进厨房的时候，一众厨娘面面相觑。

        “夫人吩咐我来做些中午的吃食，你们也做一些，万一夫人吃不惯我做的饭，你们直接端上去换下来。以防万一。”

        “好。”

        叶柳儿自小就做饭，刀工很利索。很快就备好了菜，她做了一道水晶肘子，一道醋溜桂鱼，一道松仁玉米，一道豆腐羹。四个菜，摆盘精致不说，闻起来清香扑鼻，让人很有食欲。

        陆夫人等了一段时间，还跟身边的丫鬟嘀咕：“你说，柳儿真会做饭吗，看样子可真不像，她那个样貌一眼看上去，就像是家里娇惯长大的姑娘，怎么有这么个身世。”

        陆夫人还在念叨，叶柳儿端着菜就上来了。陆夫人从小是跟着父亲在边关长大，将近及笄才回到京城。除了这两个地方还真的没有去过别处，一时间看见这个淮扬菜还是有点新鲜。

        她拿着筷子，一道一道尝了过去，每道菜都吃过之后，她放下筷子，漱了漱口：“这菜做的还真的是不错，尤其是这个醋溜桂鱼，酸酸甜甜的很合我的口味。”说完这话之后，她又对着左右的丫鬟说：“你们先下去吧，留柳儿在这伺候我就行了。”

        “是，夫人。”说完之后，那些丫鬟就都退下了。

        叶柳儿准备给陆夫人布菜，却被陆夫人给拦下了：“柳儿，你坐下跟我一起用膳吧。”

        “万万不可，夫人，虽然柳儿并不是出身名门，但还是知道什么是尊卑有别，柳儿惶恐。”

        陆夫人叹了口气，给自己倒了杯酒：“侯爷和南泽都不回来，没人陪我吃饭，我自己一个人用，怎么着也不香啊。罢了罢了，你倒是个守规矩的孩子。”

        叶柳儿知道自己扫了陆夫人的兴，就在一旁不说话。陆夫人用完之后，照例小憩了一会。没想到中午的酒管了用，竟多睡了一个时辰。

        傍晚的时候，陆南泽回到院子里面，清荷就走到了陆南泽面前：“小侯爷，早晨您走了之后，夫人来过，把叶姑娘要到夫人院子里了。”清荷把早上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跟陆南泽说了。

        “去阿娘院子里总比在我这好，日后阿娘也定会给她寻个好出路。清荷，今晚不必让小厨房准备膳食了，我去陪阿娘用膳。”陆南泽说。

        “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陆南泽换了身衣服，走到了陆夫人的院子关雎院，刚在到院子门口就听到陆夫人房间里面传出来的阵阵笑声。

        走进房间里面，他果然没猜错陆夫人跟叶柳儿兴致勃勃地说着话，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叶柳儿一见了陆南泽的身影，立刻噤声。

        陆夫人一看叶柳儿这动作，就知道有人进来了，抬头一看陆南泽来了。

        “南泽，什么时候回来的？柳儿你先下去，叫人端茶过来。告诉厨房，等侯爷回来之后就把菜端过来。”陆夫人对着叶柳儿说。

        叶柳儿点了点头：“是。夫人。”

        陆夫人看见叶柳儿走了之后，才开口说：“南泽，阿娘把叶姑娘从你院子里要过来，可有没有不高兴？”

        陆南泽看着陆夫人：“阿娘何出此言，若是阿娘不把她要到这来，我也得给叶姑娘寻个出路。这下我倒是不必发愁这一条了，我瞧她跟阿娘投缘的样子，便知道，她的未来不用儿子费心了。”

        “你啊你，你真是算计到阿娘身上了。”

        “怎么了，这臭小子又怎么算计夫人了？”陆侯爷从门口迈步进来。

        “臭小子还不都是随他爹了。”陆夫人嘴上这样嗔怪着，起身接过来陆凡的外衣。

        陆夫人把衣服递给了丫鬟，说了一句：“去传膳吧。”

        三口人坐在桌子上，陆家倒是没有食不言，寝不语这条规矩。陆夫人反而认为，饭桌上是增进一家人感情的好时机，一家人说说笑笑，分享一天的趣事。

        陆夫人一边给陆凡盛老鸭汤，一边说：“侯爷，今日我把南泽救下的那个姑娘要到了我的院子，她中午给我做了淮扬菜，真的是很美味，改天等你休沐了，你也尝尝她的手艺。”

        “好，多个人陪着夫人也好，南泽这臭小子现在翅膀硬了，整日不在家。”

        “爹，孩儿是有正事要做，哪有整日不在家。”

        “对对对，儿子现在也是能独当一面了。”

        饭后，陆凡对着陆夫人说：“夫人，你先休息，我有点事要跟南泽商量，不必等我。”

        陆夫人心疼的看着陆凡：“侯爷可别熬的太晚，上了年纪的人，可千万别熬到太晚。”

        陆凡握着陆夫人的手：“知道了，夫人也早些休息。”

        陆南泽随陆凡走到书房：“南泽，把门带上。”

        “不知爹找孩儿何事？”

        “金陵人物之俊彦，山川之灵秀，文学之昌盛可是绝大部分都城不可比拟。”陆凡说着坐在了书桌前。

        “爹，如今的金陵只怕是金絮其表，败坏其中了。金陵的盐务混乱，官员贪腐，每年上缴的税收倒是不少，百姓苦不堪言。”

        陆凡把手中的几个信封递给了陆南泽。几封信都没有署名，看样子都是暗中搜罗汇报上来的密信。陆南泽打开了信，不慌不忙的看起来。看完一封后，陆南泽的表情变得凝重。

        所有信都看完之后，陆南泽把信又给封起来，放到书桌上：“爹，官大一级压死人，金陵现在官官相护，盐税的事牵扯官员众多，若是贸然行动，怕是会动了中央某些官员的利益。一旦撕破脸，怕是受伤的还是百姓。”

        “不仅如此，金陵此处的官员多半是张太师的门生，张太师作为二皇子一派。把此事作为一个口子，就算是不能一举把他扳倒，也能让他自顾不暇。我倒是可以直接上书请表，来彻查此案。怕就怕陛下不会同意如此大动干戈。还有就是。”陆凡说到这停顿了一下。

        “还有就是，一旦爹您上了奏折，不管陛下去派谁金陵查案，怕是都查不出什么东西。”陆南泽接上话。

        “你说的对，唉。这些信你拿去给四皇子和沈珺看看。你们年轻人商量出的方法，总比我们这些老头子固定的思维想出来的方法灵活。你先去吧。”

        陆南泽回院子的路上，就一直在想这件事，回去之后，陆南泽对着门口的祁阳说“你先随我进来。”陆南泽拿着笔不知道写了些什么，吹干墨之后，折好放进了荷包里面。递给了祁阳。

        “送到沈珺那，告诉他明天老地方见。”

        “是。”

        祁阳走了之后，陆南泽看着桌子上密信，久久缓不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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