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等店小二重新进入房间的时候，手里端着几盘菜。他一道一道的从托盘上拿下来，放在桌子上。祁阳套近乎的问道：“小哥，你在这客栈待了多长时间了？”

        店小二想了想，然后笑呵呵地说：“家里穷，读不起书，老早就出来干活了，得三四年了吧。”

        祁阳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然后又问：“那小哥，咱这客栈是怎么回事？我看着客房里面也住了不少人，怎么会这么安静呢？”

        “嗨，那你就有所不知了。”店小二说这话时还是压低了声音：“这不是江爷又出来游玩了，住到我们客栈了。那位爷，别说我们了，整个金陵都没几个人能惹得起啊。他最是喜怒无常了，若是我们出声一不小心惹到了这位爷，怕是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祁阳听了这话，看向陆南泽。陆南泽没说话，反倒是叶柳儿问了一句：“那你说的这位爷是什么来头？”

        店小二仿佛就等着有人问这句话，又讲下去：“一看几位就不是咱金陵人士，他叫江邦义，金陵江家的。”

        店小二的话还没说完，陆南泽便开口：“金陵江家，可是那个盐商江家？”

        “哎，这位公子说的对，就是盐商江家。你说说，人家这来头，我们这种人怎么可能惹得起啊。”

        祁阳愤愤不平地说：“去去盐商，怎么敢这幅行径？”

        “唉，天高皇帝远，在这金陵，人家江家不就是金陵的土皇帝。”店小二有些唏嘘。

        该打听的都打听过了，祁阳给店小二拿出了几个上前，店小二颠着手里的银子，谄媚的笑着，临走前还不忘提醒：“公子，可千万别出什么动静，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等他走了之后，陆南泽心里就有了点谱：“祁阳，等晚上彻底没动静之后，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是。”

        祁阳说完之后就走了。屋子里面就剩下了陆南泽和叶柳儿。赶了一天的路，叶柳儿早就饿的饥肠辘辘了，但是陆南泽不动筷子，叶柳儿又不好意思吃，无聊的用脚尖戳着地。

        “吃饭吧。”

        叶柳儿没听清，抬头瞪着眼睛：“啊，小侯爷说什么？”

        陆南泽单独面对叶柳儿还是有点不知所措：“吃饭吧，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叶柳儿看着陆南泽有点别扭的样子，心里觉得陆南泽有点搞笑，压根就不会跟女子相处，平时一副聪明果断的样子，现在倒是局促不安了。

        她走到桌子前，见陆南泽拿起筷子之后，也就不客气了，动作很快，但是不粗鲁。陆南泽第一次单独跟一个姑娘吃饭，要不要给她夹点菜呢。

        叶柳儿看着陆南泽愣神，也不吃饭，用筷子敲了敲碗边：“小侯爷不吃饭，想什么呢？”

        陆南泽一下没反应过来，竟说了实话：“我在想要不要给你夹菜。”

        听见他说的这话，轮到叶柳儿尴尬了。陆南泽出口之后，觉得自己这话说的的确是没有水准，不知道怎么补救。

        叶柳儿难得看见陆南泽脸红的样子，一下子笑了出声：“小侯爷自己吃自己的就好，不必管我。”

        “哦好。”

        两个人就这么尴尬的吃完了饭，陆南泽很君子的说：“一会你睡床，我在榻上就好。”

        叶柳儿点了点头，没有多加推辞。主要是她知道就看陆南泽从小的修养，就不会同意让一个姑娘睡榻上。与其推辞，两个人争执后再接受这样的安排，不如一开始就接受。

        叶柳儿把榻上收拾好，铺了层棉被，睡得也舒服一些。本来以为很快就能睡着，叶柳儿躺在床上，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听得清清楚楚，平时也没见自己的呼吸声很大啊。

        另一边，陆南泽也是睡不踏实，翻了几个身。叶柳儿又听到陆南泽翻身的声音，就知道他没睡着。两个人都没睡着，叶柳儿甚至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躺在床上，叶柳儿回想了自己近几年的经历，有些感叹，自己的命运还挺波折。

        陆南泽知道叶柳儿也没睡觉，便先开口：“叶姑娘，你好像不是很想随我娘去扬州。”

        叶柳儿翻过身，借着透过来的月光看见了陆南泽的身影，陆南泽正板板正正的躺在床上，叶柳儿想，陆南泽这个人做人做事都是板板正正。

        “我家就是扬州的，说实话，我是不愿意再踏入这个地方了。”

        “原来如此，那当初……没什么。”陆南泽本来想问她当初为什么会被卖入青楼，想到不妥当，就没有问出口。

        叶柳儿却知道他想问什么，对于陆南泽，叶柳儿就觉得没有必要再隐瞒他了。再说，这些伤心事，向别人倾诉之后，也会好受一点。

        “你是不是想问，我当初为什么会被卖入青楼？”

        “我这话有些不妥，叶姑娘不想说，可以不说。”

        叶柳儿没有隐瞒，自顾自地开始叙述：“我是扬州一个大户人家奴婢的家生子，爹娘虽然从小就不疼我，但是生活也算过得去，我在叶家扫扫地，洗洗衣服。少不了口吃的。后来，”叶柳儿的话有些停顿：“后来，叶家的老爷一直酗酒，后来开始赌博，欠了一屁股赌债，开始变卖家产。最后没有什么好卖的了，就跟我爹娘说，把我卖了，然后就把我爹娘的身契还给他们。”

        “你爹娘同意了？”

        “同意了，为什么不同意。发卖了下人值不了多少钱，把我卖了青楼还能给一大笔钱。是不是很可笑，我有时候就在想，我到底是不是爹娘亲生的？再怎么样我也是他们的亲生骨肉啊，做父母的怎么就能如此冷漠，可是明明他们对哥哥却是那么好。”

        陆南泽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说了一句：“不是所有父母，都有资格做父母的。”

        “是，现在我就想明白了。自从他们把我卖出去的那一刻，我就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如果我一直沉侵在被父母遗弃的悲伤中，那么受苦的只是我自己。”

        “叶姑娘，你能这么想就是最好的了。若是我当初没有，你可能会比现在过得还要好。”

        听到陆南泽这句话，叶柳儿笑了笑：“陆南泽，我还是得谢谢你，若没有你，我现在要么接受了命运的安排，成为青楼的妓/子，要么是宁死不从，现在恐怕是阴曹地府的鬼。我长到这么大，感受到的温暖，都是从你身边的人得到的，不管是杨林，霜降，还是陆夫人，都对我很好很好。”

        这是叶柳儿第一次叫陆南泽的全名。陆南泽感受到了叶柳儿话里的真诚：“那你以后想怎么办？我猜我娘会给你安排好未来，但是我还是想问问你的意见。”

        叶柳儿已经有些困意了，强撑着精神回道陆南泽的问题：“我啊，先陪着陆夫人，报答她的收留之恩，然后再……”

        陆南泽等着叶柳儿说下一句，迟迟没听到然后后面的话，忍不住问了一句：“然后怎么了？”

        还是没有人回答他，陆南泽坐起身，看见叶柳儿歪着头，一动不动。似乎是睡着了，陆南泽无奈的摇了摇头，怎么说着说着话就睡着了。

        陆南泽隐隐约约看见叶柳儿的被子没有盖好，穿上鞋子走到床边，帮叶柳儿盖好了被子。叶柳儿睡觉的时候是侧着身的，头发垂在脸边，似乎是有些痒，叶柳儿还无意识的捋了捋头发，但是没有碰到。

        陆南泽无意识的将她的头发放到了耳后，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连忙收起手，叶柳儿的侧脸完全暴露出来。

        叶柳儿从侧面看，比正面还要惊艳几分，陆南泽想到非礼勿视。转开了视线，回到了榻上躺了下来。

        看来一天的舟车劳顿累的叶柳儿不轻，她睡着的时候还能听到小小的呼噜声，像小猫一样。陆南泽听着这些声音，很晚才睡着觉。

        第二天一早，陆南泽虽然睡得晚，但是醒的却挺早，陆南泽都洗漱完了，叶柳儿才刚睁开眼睛。她醒的时候，看见外面的天已经很亮了，又想到今天还要赶路去金陵，以为时间来不及了。着急忙慌的穿上衣服。

        陆南泽将早饭端了进来，看见叶柳儿的动作慌里慌张的，出口询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着急？”

        “咱们今天不是还要赶路吗？”

        陆南泽恍然大悟：“我忘告诉你了，咱们现在这客栈住几天，不着急赶路了。咱们就装作在这边游玩的样子，白天出去踏踏青，去这附近的山上河边看看，晚上回来吃饭。”

        陆南泽的话听的叶柳儿一脸懵：“你不着急了吗？小侯爷，你不是到金陵还有事情要做吗？”

        “在外面不用叫我小侯爷，谁说着金陵边上就不是金陵了？这件事情，可是早就开始了。”

        叶柳儿越听越不知道事情应该怎么做，哎，把动脑的东西留给陆南泽吧，自己就陪着他演戏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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