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缥缈天

有个传说，在九天十界南方星域的极尽之处，乘坐天梭再极速前行一个甲子的时间，跨过时空乱流，便能达到九天十地之外的缥缈天。

        缥缈天是虚无和现实的边界，是已知和未知的中间地带。到达缥缈天，就有可能探寻到道的终极奥秘。

        这个传说在某个时间段激发了一大批把探险做为荣誉的各族强者前往南方边界探险的欲望。

        但他们中的绝大部分都无功而返，无论他们朝南边前行多久，多远，看到的都是一片没有尽头的虚空。

        即便有少数偏执的人声称在航行的过程中看到过缥缈天，但无论他们朝这个方向前进多久都无法到达。并且这些人航行到最后无一例外都将天梭驶到了南方星域附近的一些已知世界。这反而让其他人嘲笑是这些少数人偏离了方向，错误的将其他世界误认为缥缈天。

        久而久之，缥缈天的传说被认为是个虚构的故事，随着探险时代的退去，连这个传说也渐渐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只有一些及其久远的古籍才会将其记录。

        然而九天十界最顶尖最古早的的几个大能却知道缥缈天是在真实存在的，而且确实是在南方的边界。

        只是要去往这里却不能简单的往南走。世界上很多东西都是可望而不可即，你以为在朝着对的方向前进却可能一辈子都达不到目标，甚至目标可能要反方向前进才能到达。

        帝昊踏破虚空，一路北行，到达北方星域的尽头，此时整个九天十地已经在身后远不知几何的地方，前方都是无尽的虚空。

        他单手结印，向着前方一送，一道散发着淡淡金光的古朴符文自虚空中伸展扩张。

        符文伸展到方圆20米左右大小的时候停滞了下来，仿佛被什么阻挡，接着前方的空间像被点燃的薄膜，一阵光圈扩散，空无一物的虚空中出现一个巨大的灰色时空漩涡。

        漩涡不停旋转，声势浩大，威能莫测。

        帝昊神色严肃，飞身进入漩涡中。

        漩涡华光一闪，消失不见，整个虚空又回归虚无，如同什么也没出现过一样。

        漩涡内光怪陆离，时间和空间的法则碎片如同光影穿透帝昊的身躯。帝昊深吸一口气，索性闭上了双眼，伸开双臂任由无数的光斑冲刷他的身体。似乎一刹那，又像是经历了永恒，帝昊睁开双眼，已经到了另一片虚空。

        从他身后的星空可以隐约的辨别出，这里是南方星域的边界。他竟然从极北之地跨越苍茫星海到达了九天十地的另一头！

        他的前方，有一座悬浮在虚空中的宫殿。宫殿的门匾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缥缈天。

        宫殿的后方，一白一黑两颗星体相互盘旋着转动，盘旋的双星带动着周边的空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太极图形。

        宫殿前有一颗巨大的桃树，桃树不知扎根何处，却盛开桃花，桃树下有一黑色茶台，台旁有一身着白衣的男子。

        “帝昊，好久不见，你应该有十万多年没有来过这缥缈天了吧。”男子倒满一杯茶放在对坐，对帝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茶汤在杯中旋转，颜色深沉，寒光闪动，宛如幽冥之水。

        帝昊飞身而至，坐到男子对面，左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茶水顺着喉咙在腹内流传一圈，帝昊面色泛红，说道：“太虚，目繇苏醒，寂灭已经开始了，我需要与你联手推衍九天十地的命数，寻找转机。”

        “道法自然，命数无常，确定要以有常之力定无常之数吗？”太虚举起茶壶又给帝昊倒上一杯茶，“你封禁北域多年，还不是你自己的儿子唤醒了目繇。”

        茶汤这次却是金黄澄清。小小的杯子如同装着一片天地，茶水波纹摇晃，宛如游龙沉浮。

        帝昊再次举起茶杯一饮而尽。这次却是面色泛白。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太虚。“我一路披荆斩棘成就天帝，一生所历艰险无数，哪一次不是逆天改命。你是九天十地道的化身，就应该明白我的道一定可以斩断这次的命数。不是吗？”

        太虚并未立刻回答帝昊的问题，两只眼睛直视着帝昊，如转动的太极图一样的眼珠毫无感情，冷漠得如同世间的大道一样。

        道法自然，道法无情。

        他抬起手再次将帝昊的茶杯倒满。这杯茶汤已经是透明的了，茶水波光粼粼，其中宛如徜徉着灿烂的星河。

        帝昊眉头一皱，没有多言，伸手拿起茶杯就要送入口中。太虚却突然一把抓住帝昊的手，说道：“你怎么就确定你自己不是命数的一部分？”

        “我自然是命数的一部分，寂灭也是，既然都命数无常，不可捉摸，那我凭什么不寻着转机，阻止他发生？”说完挣开太虚一口喝掉杯中茶汤。

        茶水入喉，一圈电光萦绕在帝昊周围，良久，电光消散，帝昊额头已经冒出一排细密的汗珠。

        太虚见状，微微一笑，“也罢，你既然喝了我三杯道茶，我便陪你看看这宇宙未来的走向。”

        说罢带着帝昊飞身向宫殿后的太极双星。

        北域潜趋峰下，一群鲛族士兵不停地朝山腰运输物资。山腰处，已经搭建出一个行宫的雏形，行宫旁有一个简易的行帐。这个山腰的位置在不灭神火对鲛族压制的边缘，在往上一点，炙热的火力就会消磨普通鲛族的精魄。

        行帐内，崁离心事重重的端起酒杯，看着主位上似笑非笑敬酒的鲛王噎鸣一阵头大。四周不停传来敲击石料的“玎珰”声，吵得他心烦意乱。

        烈烽烈俊走后噎鸣就带人来到潜趋峰，说是要建一处鲛王的行宫。

        在自己祖宗的尸身上盖房子，还真是有想法。

        三天时间不到就已经造了个地基。

        崁离见此，神王殿也待不住了，只好到这半山腰来看着这个鲛王噎鸣。

        天界传信已经在召集纹师过来加固目繇的禁制。崁离想着自己快要值守结束，马上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可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这时，一道流光划过天际，直达星门。

        崁离心中一喜，天界来人了。于是放下杯子对噎鸣道：“感谢噎鸣兄款待，看来我得离开一会儿了。”

        “请便。”噎鸣抬头看了眼星门的方向，意味深长地一笑。

        不多时，崁离来到星门外的广场，此时天界廷尉七里已经走到台下，身后跟着三个符纹大师。

        “七里仙君，你们到了。”崁离迎上前去，“等你们好久了。”

        “加固封禁需要寻找三位大宗师级的符纹师，耗费了一点时间。这位是巫祁大宗师，待会铭文由他主持。”七里请出一位黑袍的男子，男子面白无须，尖嘴猴腮，但看起来神情和善。“这两位是霁林和星舒大师。”然后又请出两个一高一矮的灰袍老者。

        “三位大师，久仰久仰。”崁离抱拳恭维，眼睛快速地在三个符纹大宗师身上扫了一遍。两个灰袍的老者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那种很典型的技术派老学究的模样。

        黑袍的巫祁却有点不同寻常。能够主持封禁，想必本事是最大的，但是面容看来却只是中年人的模样，神情和善但长相偏偏有种阴翳的感觉。而且体型虽然不高大，但是作为一个符纹师，身形看起来却如同武者一般健硕。崁离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只觉得隐隐有些别扭。

        巫祁带头微微颔首，算作回应，后面两位灰袍老者也不搭话，静静地站在巫祁身后。

        崁离有点尴尬，这三人还挺高冷的。

        然后想起自己守门官的轮值问题，便对三个符文大宗师没了兴趣，侧身走到七里身旁，压低了声音问道：“七里仙君，我这个五百年的轮值时间快要结束了，新的守门官什么时候到呀？”

        “守门官的安排照例是你们东海龙族制定，我来北域之时碰巧看到你们的奏章，想必近日就会有人来接替你。”七里回道，“不过这次目繇苏醒，天帝及其重视，天界也会安排战将协助守门，我这次回去后就会安排值守队伍过来。”

        “如此甚好！还有劳仙君多多照顾。离开北域后我定当登门拜谢。”崁离闻言松了一口气，心里也高兴起来。

        七里却并未关注坎里的小情绪，看了眼山腰忙碌的鲛族说道：“这潜趋峰还挺热闹的嘛。汛期还未到，他们就出来兴风作浪了。看来目繇的苏醒，让某些人又动起了小心思。三位大师，加固封禁的事，有劳了！”说完，对着三个符文大师拱拱手，做了个拜托的动作。

        “无妨。倒是有劳仙君。需要你维持阵法，我等才好铭刻符文。”黑袍的巫祁还礼道。

        然后他看了看半山腰的鲛族又转身对崁离说道：

        “这鲛族来的也好，加固封禁还需鲛族提供十斤北域的海炼砂作为材料，烦请崁离上仙代为引见。”

        “小事小事，我刚从鲛王噎鸣那里过来，诸位请随我前往。”崁离闻言当即带着四人前往半山腰。

        不多时，崁离便带着天界的一行人来到了潜趋峰半山腰的鲛族行帐。

        鲛王噎鸣似早有所感，已经摆好了酒宴，站在帐前等着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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