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急症突发

宿醉之后醒来浑身酸痛，早上的第一抹晨光落在顾澜脸上，惊醒他的噩梦。他从雪白大床上茫然坐起来，环顾四周没有栗枫的影子，墙壁对面的摄影机也消失了。

        昨晚的经历像一场不真实的梦。

        可下面隐约的钝痛提醒着他那不是梦，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栗枫睡了他，还拍了他们上床的视频。顾澜很慌，从枕头底下翻出手机，划开屏幕是魏杉的9通未接电话。

        微-博上风平浪静，栗枫只爆出了今天出外景的行程，还艾特了他们店铺的官方号，没有提及任何有关他的私人问题。顾澜攥紧了手机，脑袋嗡嗡胀痛，一个可怕的想法窜进脑海里，他打开搜索界面输入了几个字：“被偶像莫名其妙睡了。”

        页面一转，系统自动检索了关键字，推送了两条大标题的新闻出来：“粉丝福利！偶像睡粉涉嫌强-奸……”

        他“啪”地丢开手机，一股寒意从脚心直窜到头顶。他和栗枫到底算什么关系，昨晚他说的喜欢究竟是真是假？

        房门传来刷卡的“滴滴”声，栗枫端着两份早餐进了屋，对上他惊惶失措的目光，眼睛一眯，冷冷开口：“你在干什么？”

        顾澜咬着唇说：“我、我刚起床，你突然进来，吓了我一跳。”

        栗枫放下餐盘，踱步到床边。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盯着顾澜，恨不得把他盯出个窟窿来。

        前世的顾衍之是个精明的感情骗子，骗得他交付了真心，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一世栗枫长了记性，用摄像机拍下了昨晚上床的全部过程，未雨绸缪地掐断了顾澜逃脱的全部可能。

        “风月佃”是顾澜的命，他绝不会为了离开他而弃店铺事业不顾的。

        “昨晚的……视频，你能不能还给我？”

        果然，顾澜一醒来记忆也跟着苏醒。

        他攥紧栗枫的袖口，急迫道：“你为什么要拍那种东西，我根本没有允许。”

        “你当然允许了，”栗枫皮笑肉不笑地坐在床前，戏谑地开口：“要不要我打开视频让你回味一下。”

        顾澜沉默了一会儿，又抬起头，故作镇定的脸上有双水汪汪的眼睛透着恐惧，像小鹿的眸子一般澄澈清明，“……你要怎样才肯把视频还给我？”

        栗枫凑近他，在脸上轻轻落下一吻。

        “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仅此而已。”

        “视频你不必太在意，我不会拿它做什么，只是我们之间的情趣而已，”栗枫站起身来，指了指衣柜：“给你拿了套新衣服挂进去了，换好出来吃饭，我们九点半必须要到取景地。”

        “栗枫，”顾澜忽然叫住他，认真地问：“我们两个现在算是情侣了吗？”

        窗外的阳光无比耀眼，屋檐上有麻雀啁啾，栗枫望着远方天空的白云，幽幽地说：“很早以前就是了。”

        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顾澜不再对那些偶像睡粉的新闻有顾忌，栗枫是承认他的，现在他们是名正言顺的谈恋爱了。

        昨晚的惊慌失措被他忘在了脑后，走向客厅的那个男人身上又升起光环，顾澜在床上闷声坐了一会儿，给魏杉发了报平安的消息，欢快地跑进试衣间换了衣服。

        往日他背着相机跟流水模特出外景，所有的事项都需要亲力亲为的安排，拍摄之前先跟模特做心理建设，讲故事将他们代入场景、代入情境之中，通过不停地鼓励和重复跳动模特们的情绪状态，才能拍出最好的效果。

        可栗枫是专业的，比他还要专业百倍。

        顾澜端着相机，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试拍出一套，几个人坐在灰白色的巨大岩石上仔细翻看相片。

        栗枫紧挨着他，温烫的手掌自觉地搂住他的肩膀，唇角带了点笑，专注地看着照片里的动作表情，“这个，再保两张吧，有点晃神了，光影也不太行。”

        顾澜说：“你要是不讲，根本没人能看出来你在走神。”

        栗枫笑他：“你要不是摄影师，我也不会拍照的时候走神。”

        一句情话，说的顾澜心里甜滋滋的。

        团队里的人都心照不宣地走开了，只留下他们两个默默审片，和谐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收工，大家找了家景区外的餐厅落脚。

        这是大理有名的网红店，以做辣菜出名，据说后厨的师傅早年游历各地钻研厨艺，全中国的辣椒都被他尝了个遍，哪种辣能配哪种菜，门儿清！

        顾澜缓缓放下菜单，问服务生：“你们这里有没有不辣的菜？”

        助理小杰诧异地看他：“顾先生不能吃辣？我听说云南人都挺能吃辣菜。”

        顾澜笑了笑：“我胃不太好。”

        栗枫当没听见似的埋头刷手机，菜品一一端上来时，他用勺舀了一大块麻辣水煮肉给顾澜，又往他碗里淋了小半碗红汤，抬起眼皮说：“你以前最爱吃这个，喏。”

        顾澜没动筷子，那种异样的感觉又升腾起来，栗枫说话的时候，眼瞳里根本没有他这个人，那双漆黑的深瞳有些涣散，仿佛在透过他看着什么人。

        于是，他又解释了一遍：“我胃不好，不能吃辣的，而且我最喜欢的也不是麻辣水煮肉，我最喜欢吃……”

        “啪——”

        栗枫忽然摔了筷子，脸色沉了下去。

        “这么多人面前你非要驳我面子是吗？”

        他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呵斥顾澜，“你连自己喜欢吃什么都记不住，真是蠢透了。”

        顾澜的心又被刺痛，他张了张唇想要辩解些什么，对上栗枫盛怒的目光时，到了嘴边的话又默默咽了回去。他垂下眼睑，盯着碗里红艳艳的辣椒拿起了筷子：“我不说就是了，吃饭吧。”

        第一片肉入口，麻辣刺鼻的味道蔓延在口腔里，辣油裹挟着肉片在食道里点了火，最后落进胃里。最初只是热乎乎的烧灼感，顾澜一片一片吃，栗枫又一片一片给他夹，吃到烧灼感变成了绞痛，胃里仿佛燃起了熄不灭滔天大火。

        顾澜放下筷子，捂着腹部闷哼出声，冷汗浸透了额边的发。

        “你怎么了？”

        栗枫这才察觉异样，给他碗里添了最后一片肉，转过头来凝视着他。顾澜的脸上泛起不自然地潮红，他一只手攥紧了腹部的衣服，身体不由自主地弓了下去，轻微颤抖着。

        “我……胃疼。”

        顾澜从椅子上摔下去的画面吓得栗枫瞬间清醒了，混沌的眸子清亮起来。他不止一次地看到顾衍之栽倒在地，最后一次摔倒，他也是露出这样痛苦的表情，然后再也没有站起来。过往的记忆刺痛了神经，栗枫慌忙抱起地上的人，冲出了餐厅。

        “别怕，我带你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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