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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hormone


分班结果出来了,他果然在一班。

        文科排名年级第九,政史地分数不错,可惜英语51。令人意外的是,第一名是燕其音。没想到他选了文科,剩下的基本都是原本第一班的人。分班模式简单粗暴,前三十名是一班的。还有15个名额,是可交易的。

        唐朝在六班,比实验班七班稍微差一点的班。七班和一班是文理实验班,倒着排列,二班稍次一班,六班稍次七班,越靠近中间越烂。剩下的刺头,年级吊车尾,少管所常驻人员变成老实人锁在四班。

        开学就是匆匆忙忙,慌慌张张地搬教室东西,搬宿舍的东西。他的新宿舍在三楼,301,12人寝室。高一上学期是情况特殊,他住的混合寝才只有4个人。现在分到一班20个女生,25个男生基本对半分。有一个家里托了关系走读,两个宿舍就刚好塞满了人。

        301,程留去的时候才发现除了燕其音,一个都不认识。他搬走东西过来的时候,就剩下燕其音的上铺。燕其音人不知道在哪里,床位铺好了不见人。搬进来的两个新人,一个好像叫赵季,一个是他。

        “赵季,我上铺还有一个空位,你搬这里来吧。”

        “好啊,之前我在七班的时候跟你们班的夏侯认识,他也是301的吗?”

        “对啊,挪下脚,我把下面退一点空间给你。”

        ……你这鞋挺多啊,来学校当蜈蚣啊?

        赵季把被子扑到下铺的脸上,“妈的,你自己那么多aj好意思说我?哥都给你挤得没地儿放了。诶,我记得你不是会看标吗?帮哥看看呗。”

        “行啊。”

        ……

        程留听着他们对话,抿了抿嘴没有参与。克制着小心翼翼不把燕其音干净的床单边缘蹭到,慢慢把自己的床铺好,再在洗漱池找到一个狭小的位置放东西。毛巾挂钩根本不够,全是挂在自己的衣架上的。

        晚上是班会,随便坐的位置。程留坐在四组倒数第二排,不是多好的位置,同桌也不知道是谁。班主任换了,是老李头,那个凶残的年级部长。这是一个匪夷所思的制度,因为还有副班主任。李部长本人事务繁忙,只能在大事上指点一下。关于班级管理的事务,全是副班代理。

        有可能造成一种状况:有实权的没有时间,有时间的没有实权。

        副班主任叫陈文明,目测是个老实憨厚的中年人。直到晚上上课,程留也没见着同桌。等到全部人到齐才发现,45人唯一没有同桌的人竟是他自己,虽然没什么期待,但……算了。

        “你们有想当班干部的吗?”

        原本热闹的教室变得鸦雀无声,陈文明带着一副厚似啤酒瓶盖儿的眼镜儿。有些无奈,“那这样,你们写一下自己原来在班上担任过那些职务,还有竞选理由,我来选好吧。第一排靠走廊的以后就是组长。”

        稀稀拉拉地几声好,还有几句烦死了。

        程留拿着便利贴,最终写了一个“无”交给组长。草稿纸上面画了无数的线条,杂乱无章。最后在唱票的时候,程留发现选的是年级前八名,除了燕其音。

        “燕其音?你什么都不当?我听说你唱歌好听,不如当个文娱委员吧?”陈文明问,

        “老师最近我嗓子受伤了,赵珂之前是六班的文娱委员,她来吧。”

        燕其音说这话的表情看起来特别无奈,好像被迫被砸了一个极大的蠢事。

        程留这才注意到他的座位在三组正数第二排,桌上的书很乱,跟他干净漂亮的外表一点儿也不搭。

        陈文明抬头看了他一眼,朗声道:“别人都行,怎么就你不行?”

        “所以,陈老师你见过男文娱委员吗?”燕其音反问,

        陈文明仔细一想,好像是这个道理。

        “行吧,就赵珂吧。赵珂……”

        赵珂埋着头正跟姐妹传小纸条呢,忽然被点到,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到!老师我在这儿。”

        教室顿时笑成一片,她站起来才发现发生了什么事情。顿时涨红了脸,妈妈,这个地球已经没有她喜欢的人了,她想明天就回母星。

        陈文明朝她摆了摆手,并不意外道:“又玩别的去了吧?坐下吧。”

        赵珂低着头,坐下了。

        程留在后面听到动静都忍不住笑了,好呆的姑娘。这个赵珂,好像原来也是六班的。好像一班,氛围还不错。

        燕其音悠闲地转着笔,鸦羽似的睫盖住了他的眼神,反正他什么都不会干的。嬉笑怒骂,教室里一片快活的气息。这个时候,倒是无人注意燕其音祸水东引了。

        初冬春寒料峭,春梅花瓣在白色大理石台阶流连。程留这才发现藏在另外一边挺拔的红梅,胭脂色的花瓣跟着北风落了一地。

        跟着队伍回了宿舍,程留才慢慢认了几个人。他们宿舍的有燕其音,夏侯,赵季……剩下的也记不清了,反正也不熟。

        住他下铺的是燕其音,上面隔壁是赵季,听着像着急。

        他窝在上面看书,并不说话。一班原住民聊的热火朝天,他不怎么参与。上面有一块挡板做出来的隔间,容易撞头,但是也有更多的空间放东西。程留在上面摞了好几本小说,现在手里摊开的是一本《了不起的盖茨比》。

        燕其音也不怎么说话,除了查寝的时候应付了几句宿管,其余时间都在玩手机。直到熄了灯,他才如梦初醒,准备洗漱。寝室实在拥挤,特别是十二个精力旺盛的大男生挤在一起。排队洗漱,跟坐牢似得。

        程留开了一个小台灯想把刚刚那一章看完,突然感觉到一只湿润的手碰了碰他的脖子。程留没忍住往后缩了一下,台灯往下照才发现是刚刚洗漱去的燕其音。

        “你干嘛?”

        燕其音手机倒放开着灯,在洗漱池,这边只有程留的台灯光亮。燕其音在他的目光里蹲下身子,“下午来清东西的时候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男生宿舍条件稍微要好些,下铺床下有三层。最上层放箱子,中间有一层可以抽出来宽而扁的抽屉,最下面放各自的鞋子。之前燕其音的上铺没人,所以他一个人占了两个抽屉。他鞋子也挺多,程留的几双鞋被他挤在侧边一个狭小的空间,看着很可怜。

        程留没想到他说这事儿,还以为他对空间变小不满,多少有些局促,“我没多少东西,挤到你了吗?我明天再弄一下,行吗?”

        燕其音在明德没见过这么低声下气的和谐相处,一时间有点想笑。程留也太紧张了,这点事还用这种商量的语气。

        “没有,我明天把另外一个抽屉退给你。”他低头拿着毛巾擦脸,短发撩到后脑勺,声音听起来很低,“没说你,别多想。”

        燕其音刚刚洗了脸,自上而下的灯光照得他轮廓很深。葳蕤的睫毛带着淡淡的水汽,锋利漂亮,莫名带着点性感。

        程留其实有点脸盲,大部分人长相对他来说都是没差的。但是他不知道怎么了,会把性感这个词套在一个同性身上。都怪燕其音长得太出色了,同性在身边也会感到不小的压力。

        其实,还有一个更恰当的词其实叫hormone。

        在下面的人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擦了头发就出去了。

        程留嗯了一声,回头收起书把灯关了。

        寝室里有很吵的说话声,他闭着眼睛没说话,静静等着宿管的降临。果不其然,一阵撕心裂肺地敲门声又响起,世界安静了。

        分了班以后文科老师组织着要重新开始上课,每天都是六张练习卷子起步,程留也就只有晚上看书的时候才能休息一会儿。虽然题目很多,但是他也不想抄别人的,全都亲力亲为。

        中午他通常都会提前半个小时起床,等到所有人到教室的时候,他已经做完了半张政治卷子。

        他走的时候,其他人和燕其音都已经睡着了。学校那个点最冷清,只有风声和阳光。

        新年的时间过得时间快,埋在卷子堆里的时间过得更快。很快就到了元宵节,他没了以前当学委的繁杂的事务,更清闲了。晚上吃完晚饭还有空余的时间散步,升旗的地方有晚霞,倒映在地面的红像小王子的玫瑰。上次好像也是这个地方,燕其音催他吃饭。

        这个时间点是洗澡的时候,一开始他还是非常不习惯的。原来的混合寝只有四个人,时间禁得起一个一个洗。现在十二个人,都是直接脱光了衣服一起洗的。程留是典型的南方人,没有经历过北方大澡堂子的洗礼。

        他到现在还记得某天他做完作业回去,推开门那辣眼睛的一幕。七八条白花花的□□同时回头看着他,燕其音算好的,穿了一件短袖和内裤。看着他震惊的目光,随手把毛巾搭在他脑门儿上。

        带着一点狭促的笑意,“看傻了?还不关门。”

        程留立马关上门,挣扎道,“热水还没来,你们现在就脱光了不尴尬吗?”

        赵季把毛巾搭在肩上,“习惯了,不然来不及,迟到了晚上要罚跑的。”

        燕其音还穿这一条内裤,特嚣张地作床上敞着腿。根本不在乎程留怎么看,手里的手机滑得飞快。等到热水来,燕其音才慢慢把短袖脱了去接水洗澡。身高腿长的,白的晃眼,剩下的程留拒绝描述。

        他脱光了快速躲到里间洗,就一根水管在不管不顾的喷着热水,像是要把人冲成脑震荡。快速洗了一个战斗澡,第一个冲出浴室立马给自己套了个裤头,顿时安全感满满的。

        倒也不是忸怩,就是第一次在陌生人面前赤身裸体的,怪不习惯的。

        半个月转瞬即逝,小时候时间按天计算,读书的时候按月计算,到长大了都是按年计算的。

        分了班以后,老李头公布了一个以后放月假的噩耗,还有元宵节不放假,但是有元宵节晚会。食堂五楼是大礼堂,元宵节食堂有汤圆。

        燕其音要彩排没吃上,程留给他带了一碗回来,超市买的纸碗一块五一个。汤圆五块一碗,很难吃。他天生不爱这些面食,芝麻馅的汤圆,年糕,饺子什么都不吃。

        带回来了,结果燕其音捏着他脸上的肉说,还有买吗?这不就有现成的。

        程留想把汤圆倒他头上,一想到六块五,忍住了。

        燕其音在下面玩手机的时候都在笑,像个他们家村口嘴歪眼斜靠着电线杆子流口水的二傻子。

        夜晚,元宵晚会。

        又是尊敬的领导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差不多的开头致辞。燕其音穿着改良过的西装,站在聚光灯下熠熠生辉。程留以前老觉得西装显老又古板,直到看到燕其音可以把这么死板的东西穿出一种自带的风流漂亮,漂亮的剪裁勾勒出清晰的腰线,人也熠熠生辉。

        赵季坐在他身边,注意到他专注的目光,

        “你这跟看儿子一样,这么殷切希望。程留,你跟燕其音很熟吗?我看他好像跟你玩的挺好的。”

        赵季是和他一样搬到301的新人。

        程留没摇头也没点头,“说什么呢,还好,以前当过一段时间的同桌。”他偏过头直视着他,“为什么这么问?”

        赵季翻看他刚刚翻两页的书,一会儿看看页封,一会儿把书皮弄开。

        “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不一样。”

        “能有什么不一样,普通朋友。”

        “感觉他好像对你格外好些。”

        程留面无表情,“你感觉错了。”

        他们这话说着,很快就到了燕其音上台。他换掉了正经的西装,穿着黑色卫衣和里面纯色的长袖叠穿,下面露出内衬白色灰色的边缘。他不怕冷地穿着破洞的牛仔裤,原本整齐的短发给他弄乱了撩到脑后露出白皙的额头,多了几分野性和尚未驯服的美。

        “mylifeisag,solet''sgettothegoodpartandpastallthenonsense……”

        程留没听过这首歌,但是他觉得很好听。燕其音的口语也很好,他唱英文歌有一种慵懒的自信和随意。这首歌里面重复着i''iishowyou……轻灵又带着说不上来的自由漂泊。

        一个人想要自由,总要学会自己撑伞,撑伞是有风险的。

        他有时候拼命想要挣脱什么,却发现其实没有什么束缚着他,这根本无从挣脱。像盖茨比无法挣脱黛西用罗网织成的爱,他也无法挣脱那令人窒息的爱和期待。爱不是要紧紧包裹才让人觉得窒息,有束缚就会。

        一瞬间,头疼又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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