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08.表白(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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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晏正要对萧娅娅坦白一切,他深吸一口气,却突然闻到了一股burberry香水的淡雅的清香,那是这家咖啡厅主人才会用到的香水的气息,被甄妮称之为爱情的气息。他惊恐地抬起头,看见甄妮已经向他们这边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说道:“呵呵,安晏,你们是什么时候到的呢?我真高兴,你们……终于还是来了。”
甄妮穿着一件过膝的红色毛呢大衣,围着红围巾,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她来到安晏和萧娅娅面前,站定了,侧着头,开始用妩媚温柔的眼神打量着萧娅娅。
被甄妮无缘无故地凝视着,萧娅娅感到一股莫名的压抑,她看了安晏一眼,安晏神情严峻,脸上好像结了冰。
甄妮的目光也转到安晏的身上,安晏却不敢正视甄妮,他现在最怕面对的人正是甄妮,他了解甄妮,了解甄妮的热心肠,他很清楚,一旦甄妮参与了他和萧娅娅今晚的谈话,那么,他和萧娅娅之间的误会恐怕是很难说清楚了。
安晏硬着头皮说道:“我刚来没多久。”
“我知道,你一进门,我的店员就打电话告诉我了,我一开始还不信,因为你下午告诉我说,你今晚有事不能来了,不过现在看来,有事和能不能来,是两回事儿,并不冲突。”
安晏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尴尬,他问道:“你穿成这样,是打算出门吗?”
“出门?不。我现在哪儿都不会去,哦,我可以靠你近一些吗?这样我就能看清你的脸了。”甄妮对萧娅娅说着,摘下了围巾,摆了摆那头乌黑的卷发,脱下大衣,连同围巾一起交给了一个服务员,并吩咐服务员上一壶英国红茶,然后,她在紧挨着萧娅娅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看到甄妮并没有走的意思,安晏几乎感到绝望,他用略带嘲讽的语气说道:“我看你打扮得这么喜庆,我差点以为你和陈杰的婚礼就在今天。”
甄妮大声笑了出来,说道:“呵呵呵呵,你就那么盼我和陈杰结婚吗?不过刚才我和陈杰的确在一起,我们也的确是在商量我们的婚事,就在他的酒吧里。但是,当我听说你和一个漂亮姑娘在我这儿,我想,婚事固然很重要,但是,你的朋友来了,这是多么难得啊!所以我必须回来看看,呵呵呵,怎么?你不打算给我介绍介绍吗?”
安晏和萧娅娅都红了脸,可是,安晏却没有为此辩解,他只是欠了欠身子,用手指着甄妮,对萧娅娅说道:“这位是甄妮,她是这家店的老板娘。”
萧娅娅强颜欢笑道:“见到你很高兴。”
甄妮的目光再次回到萧娅娅的身上,望着萧娅娅说道:“我也很高兴,其实不用他来介绍,我对你是早有耳闻,你是叫萧娅娅吧?”
“你知道我?”萧娅娅满脸惊奇地看着甄妮。
甄妮继续说道:“是啊,我当然知道,我不但知道你,我还了解你,你漂亮大方,性格开朗,是一位人民教师,爱看英文小说,我还知道你的年龄,出生日期,还有……”
“咳咳……你别信口开河,你怎么会知道她的年龄和出生日期?”安晏打断了甄妮的话,他忿忿地说道。
“是啊,这些你怎么会知道?是谁告诉你的?”萧娅娅站了起来,脸上不再是惊奇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不安和被人欺骗后才会有的懊恼的表情。她猜想,这一定是安晏说出去的,于是,她看了一眼安晏,却发现安晏的脸上竟然是只有受害者才会有的无辜的表情。
甄妮说道:“呵呵,亲爱的娅娅,你别误会,我没有打听你,可是,总有人在我耳边不停地念叨你啊,我能有什么办法?不过,你也别激动,大家都是善意的讨论,亲爱的,坐下吧。”甄妮拉着萧娅娅的手,亲切地招呼她坐下,亲自为萧娅娅倒了一杯新端来的英国红茶,并且称呼他为‘娅娅’,‘亲爱的’。萧娅娅重新坐了下来,却把手从甄妮的手中缩了回去,他对甄妮的抵触情绪渐渐地平和了许多,因为,她确实没有感到任何的恶意,却看到甄妮始终面带真挚的笑容。
安晏却一脸不屑地样子,说道:“我什么时候和你不停地念叨了?”
“呵呵,娅娅,你瞧瞧,他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有说是他了吗?嗯?亲爱的,你恐怕还不了解安晏,有机会我得和你好好说道说道。”
安晏最担心的,就是甄妮会干预他和萧娅娅之间的谈话,他想竭力阻止甄妮,于是,他赶紧打断甄妮的话,说道:“甄妮,你的那些话还是以后再说吧,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谈。”
“是什么事?你要对她表白么?”甄妮毫不避讳地问道。
“你胡说些什么!”安晏立刻反驳。
甄妮用询问的目光注视着萧娅娅,说道:“亲爱的娅娅,安晏还没有和你说吗?”
萧娅娅羞红了脸,摇了摇头,她假装听不懂的样子,道:“说什么?”
甄妮已经从萧娅娅和安晏的表情里洞察了一切,他皱了皱眉,若有所思地说道:“好的,我知道了。”说罢,她转过头对安晏说道:“安晏,我想求你帮个忙。”
“什么忙?”
“是关于我们5月份婚礼的事,在去尼泊尔的事情上,我和陈杰还有些分歧,我想这样,可他偏要那样,所以,你能帮我个忙吗?”
“没问题,你说的这样那样,到底是哪样?”
“陈杰会告诉你的,你现在去找陈杰吧!”
“现在?可是……”
“可是什么?你是说娅娅吗?她有我陪着,你就放心好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可是,我却觉得我们是那么的亲切,我有许多话要和她聊,娅娅,我想和你单独聊几十分钟,你不介意吧?”
安晏感觉到大事不妙,他现在把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到萧娅娅的身上,他希望萧娅娅能够拒绝甄妮的请求,他用期盼的眼神望着萧娅娅,可是萧娅娅却没有看他,只是微笑着,温和地对甄妮说道:“好的,我不介意。”
安晏想对萧娅娅说些什么,可是甄妮在场;他还想对甄妮说些什么,可是萧娅娅在场。简单的问题变得既复杂又棘手,他努力地想该怎么办,可是甄妮却不停地催促他,赶他走,对他说:“你去吧,陈杰在酒吧等着你,半个小时后,你再回来。”
2
安晏走了以后,甄妮换了座位,坐在了安晏刚才坐过的位置,她和萧娅娅相对而坐,而且又重新打量了一遍萧娅娅,她真挚的目光始终未变,但是,萧娅娅却感到如坐针毡。
两个人沉默了两三分钟,甄妮喝过一口茶,假装很随意地问道:“你们刚才都聊了些什么呢?呵呵呵,请原谅我的好奇,因为在平时,我们和安晏在一起聊天的时候,他很少发表意见,所以我有点好奇,他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他都和你说什么了?”
萧娅娅想了想,认真地回答道:“他确实和我说过好些话,可是,具体的又好像什么都没说,就是些寻常话啦!”
“他约你出来,只是喝咖啡和唠家常?”
“也许是吧……或许不是……其实,是我约他到这里的。”
“什么?是你约的他?”甄妮惊讶地望着萧娅娅,萧娅娅点了点头。
甄妮心想:“这就对了,安晏是打算放弃的,可是,这是个多么好的女孩儿啊!我能看得出来,这个女孩儿对他是有那么一点儿意思的,不,绝不止一点儿。现在看来,把安晏打发到陈杰那里,我是多么机智啊!今晚,我一定要促成他们的好事。”
甄妮一边盘算着,一边说道:“那就对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安晏的,反正我觉得,他是一个顶无趣的人,性格还有些孤僻,不怎么会和人讲话,即使是和你聊天,聊的都是些清汤寡水的话,我说的对吗?”
“他是有那么一点儿少言寡语,不过,如果说到他感兴趣的话题,他还是有一番自己的见解的。”
甄妮会心一笑,说道:“你是这样认为的吗?我有时候真同情像你我这样的人,我们上辈子到底犯了什么错,要认识安晏这样的人?”
“同情?为什么要说同情呢?”
“面对那些无趣乏味的人,就像面对一个木偶,我们高兴他也看不出,我们生气他也不知道,那有什么意思呢?尤其是像我们这个年龄的女人,必须要考虑现实的问题,不能一味地活在不切实际的想象当中,所以,我想说的是,亲爱的,你选择和安晏做朋友,我就必须提醒你,你要有所准备,想好自己该如何面对一个乏善可陈之人,而且,当真正遇到问题和困难的时候,别指望他能为你做多少。”
萧娅娅认真地倾听着甄妮给她的意见,仿佛自己往后的一生都要面对安晏一样,甄妮说着,偷偷地瞥了萧娅娅一眼,继续说道:“不过,人总是有很多面的,我们刚才讨论的,只是安晏糟糕的人际交往能力,但是,除此之外,他还算是一个很好的人,实实在在,不会花言巧语地欺骗人,否则,他也不会有你我这些朋友了。”
萧娅娅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她说:“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他的性格倒是没你说的那么可怕,像安晏这样的性格,我认识好几位。”
甄妮吃惊地问道:“是吗?能详细说说嘛?”
萧娅娅低头想了想,她首先想到的是最近才认识的王海海,可是,当她开口时,提到的却是另外一个人,她说:“你不必惊讶,我爸爸就是这样的人。”
甄妮眼前一亮,她等的机会终于来了,她立刻抓住这个话题,说道:“哦,这就难怪了,都说父亲是女儿的第一个情人,父亲也是女儿未来伴侣的一面镜子,父亲会影响女儿将来的择偶标准,既然是这样,那么你一定比我更了解安晏,比我更懂得如何和安晏相处,……那么亲爱的,我们说了这么多,我问一句不该问的你是不是喜欢安晏呢?”
“啊?”萧娅娅脸颊绯红,不知道如何回答。
“呵呵,你别介意,我就是随便说说的。”
“哦,没关系的。”
“当然啦,我之所以那么问,不是没有原因的,你有兴趣听吗?我可以和你详细说说。哦对了,你们认识了多久了呢?”
“大概有五年了吧?”萧娅娅回答道。
“五年!时间真够长的,我和安晏也是多年的朋友,他和我经常提起你。我了解安晏,他是个单纯的人,他不会说谎,但是,他心思重,也许是读了太多的书,容易多愁善感。可是最近我们聊天,当说到你的时候,他说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儿,你和她认识了很多年,你们之间经历了很多事,。于是,我问了他一个问题,我问他是不是喜欢你。”
“他怎么说的?”
“他有点骄傲,一开始不承认,可是最后,他低下了头,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在我一再的追问下,他终于承认了,他喜欢你。”
“他真的承认了?”
“是啊,他真的承认了,可是,他还是很痛苦,很纠结。因为他太愚钝,根本看不出你的心思。”
“所以是他让你来问我那些话的吗?”
“不不不,他没有,他没让我为他办任何事,可我也不是什么都没做,我鼓励他,怂恿他去向你表白,给他出主意,让他主动找你约会,最后,在我苦口婆心地劝说下,他终于照我说的做了,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他约了你好几次,但是,都被你拒绝了。”
“不是拒绝,是是推脱。”
“是因为你不喜欢他,你讨厌他。”
“当然不是,我也喜欢他,可是”
“可是什么呢?”
“我也有和他一样的困惑。甄妮,如果换做是你,你会答应吗?你该怎么办?”萧娅娅突然反问道。
“我”甄妮迟疑了片刻,最后,她十分肯定地答道:“我会的,用五年的时间去了解了一个人,没必要也没理由再耗下去了,你想想亲爱的,那漫长的五年,给你和安晏带来了什么?对于你和安晏来说,那是多么宝贵的五年,他从三十岁到三十五岁,彻底变成了一个中年人,你呢?尤其是你,亲爱的,你最美好的青春,你最靓丽的容颜,都在过去的那五年时间里,当然,你现在依然美丽,可总不至于将今后的每一天都浪费在他那几十平米的书店里吧?”
萧娅娅大方地承认了她的感情,她说:“你说的对,如果他今天对我表白,我一定会答应。”
甄妮满心欢喜,可是,当他想到安晏这个不确定因素的时候,她叹了口气,说道:“可是,他恐怕不会和你表白了。”
“为什么?”
“因为他的骄傲和自卑,恐怕他要永远地隐藏他对你的感情了。”
“那么,我该怎么办呢?你替我想个办法吧!”
“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我想说的是,既然你们彼此喜欢,彼此了解,而安晏只是一个不善于表达的人。”
“那么,我要做什么呢?”
“你那么聪明,你一定能够明白我的意思,你要做的,不是向他寻求答案,你要做的,是给出他明确的答案,女追男,你想尝试一下吗?”
“这……说实话,我不敢,但是,我决定今晚解决我和他的事,这件事就一定会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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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过半个小时,安晏就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他见到了陈杰,主动和陈杰说起了关于婚礼和登山的话题,陈杰却一脸的茫然,不过还是很高兴地接待了他。安晏知道自己又被甄妮欺骗了,不免有些生气,他想立刻离开,但是,陈杰却拉住了他,和他说了许多无意义的话。一直拖延了十几分钟,他才找到了脱身的借口,从陈杰的酒吧赶了回来。
当他见到甄妮和萧娅娅,他忐忑不安地望着两个人,希望能从两个人的表情里看出刚才他不在场时发生的事情,可是,他只看到了甄妮和颜悦色的表情和萧娅娅镇定自若的表情,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没有察觉出来。
甄妮站起身,来到安晏面前,在安晏耳边悄声说道:“什么都不要说,不要试图解释什么,不要伤害一个女孩儿的心,她都知道了,大胆地去吧。”
安晏没有领会到甄妮话里的意义,甄妮走后,他茫然地坐在了萧娅娅对面,他果然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等待着萧娅娅开口。
半个小时以后,当甄妮看到已经处在欢声笑语当中的萧娅娅和安晏,她知道,萧娅娅已经和安晏表白了,并且成功了,她发自肺腑地为安晏和萧娅娅感到高兴,也为自己今晚力挽狂澜的表现感到得意。因为,安晏和萧娅娅这段感情是她一手捏造的,也是她一手促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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