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羟女

常离懒得再和文竹弯弯绕绕的兜圈子，他伸手，擒着文竹的手腕，将她拖到桌子边，反手压在了桌面上，又将怀中的剑抽出来重重地搁在了文竹的脸侧，“少绕弯子了，姑娘这表现一看就知道不少内情吧，我们只为来找人，不是来找麻烦的，你说出来，我们找到人就走。”

        文竹那张漂亮的脸被狠狠地压在桌面上，使她再也做不出一个笑模样了，“两位公子，我就是一个卑贱的卖笑女子，哪里知道什么内情啊？”

        小梨等到这时，已经没有了耐心，她蹭得一下站起来，两步走到文竹身侧，弯下了腰，“我管你卖笑还是买笑，你就告诉我们，你们这楼里今天晚上是不是绑来一个容貌极美的女子？”

        她伸出手，用手指掐了掐文竹的脸，带上了几分力气，叫文竹吃痛出声。

        文竹真是有苦难言，刚才在门外看着这两个男子长得俊朗非凡，还以为是初来寻欢的雏儿，没想到竟然是两个来寻人的冤家。

        常离看她紧闭着嘴一语不发，心中不耐，便一把将剑拿了起来，锋利的剑刃渐渐向着文竹的脸逼近，站在一边的小梨还恶狠狠地道：“说不说？不说就将你的脸划上一道，看你还如何卖笑！”

        文竹脸色瞬间煞白一片，她眼珠看着剑刃离自己的脸越来越近，连忙道：“我真不知道，往日是有新面孔来，但都是甲叔在安排，这些女子刚来的时候都哭哭啼啼的，看着是不像自愿而来但到底是不是绑来的，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徐书辞听到她的话后，捕捉到了那个名字，“甲叔是谁？”

        “甲叔就是这间万春楼的老板，不过是明面上的，暗地的老板是谁我不知道，我只听上了年纪的姑娘们偶然提过。”

        常离心中惦记着徐书辞身上的伤，想着速战速决，他转头对着徐书辞道：“主子，既然我们已经弄清楚了人就在这万花楼里，就让我直接闯上去搜寻吧，这般问来问去，倒白白费了时间。”

        徐书辞听到这话还没回答呢，小梨就先站出来附和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你一个人能把我家小姐带出来吗？”

        小梨语气中的质疑让常离忍不住侧头睨了她一眼，他语气冷然地道：“一群小喽啰罢了，我刚才上楼的时候看了，那些护卫没几个是能打的。”

        “那好，我们快点去救人吧！”小梨听到常离这般自信的话语，脸上瞬间带上了迫不及待的表情。

        这是徐书辞却开口了，“常离，稍安勿躁，先问清楚人到底在哪儿？”

        文竹一听这话，马上开口道：“两位公子，我真的不知道啊！这些姑娘的住所都是甲叔在安排的。”

        “那这个甲叔在哪里？”徐书辞站起身来到常离身侧，他蹙着眉头，不耐烦地问到。

        “在万春楼四楼，那一层楼住的都是他和他手下的那些人。”文竹表情灰败，倒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一口气就说出来了。

        徐书辞敏锐地听到文竹话中提及的人，“四楼还有很多护卫？”

        “不是护卫，是他手下的人，吃住都在万春楼，但不在万春楼当值。”

        听得文竹此话，徐书辞和常离对望了一眼，看来这四楼上的人应该比万春楼一楼那些护卫要强点，但常离点了点头，他有把握。

        ——

        那边是徐书辞等人刚好到万春楼，这边是住在四楼的李酒回来了。

        李酒依旧从后院进的门，入了楼后，一眼就看到了在楼梯口站着的玉儿，他挑起眉尖，脸上微微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你怎么在这里？有事？”

        玉儿抱着手臂看李酒一步步走上来，她那双墨蓝色的瞳孔中带着厌烦，“你又去那边了？”

        李酒点点头，再次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找我？”

        玉儿跟在他身后，往楼上走去，“我不想呆在万春楼了，你跟那边说将我调到别的地方去。”

        “为什么？不是呆得好好的？”李酒语气中带着疑惑，脸上却面无表情。

        “你不知道为什么吗？谁要天天去伺候那个老东西！我是羟女，不是娼/女！”玉儿的声音本就有些细，吼出来时就更显尖利。

        李酒嗤笑一声，转过身来，他弯下腰，眼神直直地注视着玉儿，“贺遂莲玉，为了王的大计，就算让你去当娼/女，你也要乖乖的去啊。”

        贺遂莲玉听到他的话后，嘴角紧紧地抿着，她那双墨蓝眼眸盯着李酒的眼睛，两个人的目光仿佛在隔空争斗着，“李酒，你可真是一个没心肝的东西。”

        李酒噗呲一声，笑得前仰后合，“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当初我就不该救了你，叫你被那些狼崽子活活撕碎才好。”玉儿脸色阴沉如墨，声音狠厉地说完这句话后，撞开他的肩膀就自己上楼了。

        李酒被她撞得一趔趄，他还半弯着腰维持着那个动作，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远去，才慢慢直起了身子，他垂下眼皮看着自己的脚尖，掩了眸子中的不忍和痛意。

        ……

        乌图丽正坐在椅子上休息，就被轰然推开的门吓了一跳，她抬眼，看到玉儿一脸阴郁地走了进来，心中好奇这羟女怎么出去了一趟，回来后脸色这般难看。

        贺遂莲玉感知到乌图丽的目光，她也抬起头直视着乌图丽，语气恶劣地斥道：“看什么看？”

        乌图丽移开目光，淡然道：“没看什么，就是好奇姑娘的眼眸竟然是墨蓝色的。”

        “墨蓝色的怎么了，大惊小怪。”

        “我确实没有见过墨蓝色的眼睛。”乌图丽语气中佯装带上了几分好奇。

        “那是你没见识，这里是琅州，什么颜色的眼睛都看得到。”贺遂莲玉走了过来，见乌图丽脸上的巴掌印越发红肿，身上的衣服也破损又脏污，忍不住开口道：“你需要洗把脸，换一身衣服吗？”

        她看着乌图丽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同病相怜的惋惜，再貌美的女子又如何？还不是命不由己，被人随意就拿捏住了，想到这，她心中不免就对乌图丽放下了些戒备。

        “好啊，谢谢你。”乌图丽其实并不在意自己的穿着如何，但人家都说了，自己就顺着杆子下。

        贺遂莲玉便转身又出了房间去给乌图丽拿衣服。

        乌图丽看着人影消失在门外，忍不住就站起了身，几步跟着走到门边，她伸出手推了一下，贺遂莲玉竟然只是随手将门掩上的，想来是她很快就会回来，所以未曾锁门……也有可能是忘记了。

        乌图丽毫不犹豫地将门拉开，脚步不停地出了房间，沿着走廊一路往前，她的耳朵时时刻刻注意着周遭的声音，脚步也一再放轻。

        路过某一间房的时候，屋内竟传出了争执声，乌图丽闪身过去的时候不禁停留了一瞬，只听得屋内一男声气急败坏道：“老甲真的派玉儿去守着那娘们儿？”

        这声音倒叫乌图丽辨认了出来，是刚才抓她的郑三儿，思及此，乌图丽的脚步更加轻缓了。

        王留看着郑三儿一边捂着脸喊痛，一边抱怨老甲，不由得劝道：“那女的长得那么好看，肯定是要送进太守府的，你想都别想了。”

        郑三儿却不以为意地哼道：“我看这叫热脸贴冷屁股，人家太守根本看不上他，次次都巴巴地贴上去，结果呢？哪次不是被太守冷眼相待？明明守着这么大个万春楼，何必呢？”

        “呵，你以为万春楼是他的？”王留斜着眼觑了觑郑三儿。

        “你什么意思？”

        “万春阁背后那人十有八九就是太守，且还不止万春阁，西边那两家青楼估计也是太守的。”

        郑三儿大惊，“他堂堂太守，竟然开这么多家青楼？这是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敛财呗，琅州是四通八达的边关之州，来来往往的商人又多，中原的西域的你别往外去说，这也是我前不久才知道的。”王留语气渐渐严肃。

        “这种事情我哪里敢去乱说。”郑三儿暗叹这太守肯定是赚的盆满钵满了，他心中是又妒又嫉的，不禁叹息道：“要是我也能坐到这么高的位置就好了，老子也狠狠赚钱，让手底的人把那些漂亮女人都献上来，别说太守，就老甲这地位我就满足了啊！”

        王留听到他的话微微点头，“谁不想呢？就连老甲身边都能有个玉儿。”

        “嘶，这玉儿老子也馋了好久了，可惜，她不仅背靠老甲，还有几分武功，让我没法上手……你说，她和李酒是不是真的背着老甲有一腿啊？”郑三儿手指摸着下巴，脸上带着几分八卦的表情。

        “不知道。”

        听到王留的回答，郑三儿不禁没有失望，还说得越来越兴起，“这李酒也是个狠人，为了能在老甲面前立足，不惜把这么水灵的远方表妹献上来，要是我肯定做不到！还有，这玉儿，真是狸单人啊？怎么长得不像？除了那双眼睛。”

        王留闻言，低着头沉默了一会才道：“你知道狸单关于墨蓝色眼眸的传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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