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三人见天色已晚，便听从洛西提议准备先回小溪休息。

        刚走到村口的时候，一只可爱的黄毛细犬正从村口跑回来。

        小狗嘴里叼着一个很大的菜篮，菜篮里面放着一些水果野菜。黄毛狗狗从三人一侧跑过，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洛西曾经的梦想之一就是有一只可爱聪明的狗狗。

        她羡慕地看着小狗跑远了，觉得那家主人真是幸福。

        三人刚回到小溪里，三条鲤鱼瞬间就围了上来，他们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

        本来看到和洛西一道回来的白龙和少年时，他们还有些恐惧，但见两人没表现出攻击性，也就都高兴地围了上去。

        三条鱼围着白龙扯东扯西，白龙还挺健谈。少年那边就显得有点冷清了，他坐在小溪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手上的鳞片。

        “你不进去休息会儿吗？”洛西从水面探出头来叫他。

        少年摇摇头。他看着洛西，刚要说点什么，突然便听到耳边的草丛里传来一阵草叶的摩挲声。

        一只有着黄色蓬松软毛的，叼着菜篮的小生物跳了出来——是之前见过的那只小狗。

        小狗抖了抖身上的草叶，黑乎乎的大眼睛咕噜噜地转着，见到洛西和少年都在看他，也不害怕。他先“汪汪”叫了两声，然后热情地打了个招呼：“你们好！”

        菜篮子掉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

        洛西一愣：“你竟然会说话？”

        “当然。”狗狗晃了晃自己的耳朵，对于洛西和少年一点也不害怕，“我叫阿黄，来找些草药。”

        说着，阿黄向着四周看去，随即眼睛一亮。他欢快地跑到小溪边，一口咬住一株蓝色叶子的，洛西叫不出名字的草。

        “就是这个！”阿黄将草药放在篮子里，洛西这才注意到篮子里已经有很多草药了。

        洛西：“你的主人也是住在黑土村吗？”

        阿黄：“当然。”

        洛西眼珠一转，又问道：“那你知道白家和恶鬼的事吗？”

        这下阿黄皱起了眉头：“恶鬼不知道，但白家是指我主人白灵家吗？”

        洛西惊了：“白家小姑娘白灵是你主人？！”

        阿黄点点头，解释道：“我本是这山中无意间开了灵智的流浪狗。几年前的一个冬日我受了重伤，饥寒交迫，所幸被主人白灵所救，自此认她为主，生活在黑土村。”

        洛西觉得有戏，继续问道：“那你知道这一年你主人家发生了什么吗？”

        “不知道，主人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了，我也一直在找她。”

        “她什么时候不见的？”

        “大概半年前，她和哥哥一起出了门，不知道去干什么。”

        洛西有点失望，刚想点头，就听一直默不作声的少年问道：“我们可否随你去白家看看？”

        ……

        白龙此时正与水族们相谈甚欢。他得意洋洋对着鲤鱼们卖弄道：“想要化成龙？好说好说，等我多喝点水，你们可以将我的尿——”

        少年一脚揣上去，打断了白龙的话。白龙被踹的歪了歪身子，收拾好的伤口再次裂开。

        “嗷——”

        白龙痛的龇牙咧嘴，他怒道：“你又发什么疯？！”

        少年木着脸，冷声道：“说话注意点。”

        白龙气得不轻，刚想骂两句，就听洛西在水面上叫他们：“怎么了？快点！”

        阿黄心里想着白灵的老母。他刚刚听到少年说可以帮忙寻找他的主人，所以就同意了他的请求。但这并不代表能容忍他们墨迹。

        于是他也叫：“快点啊！”

        白龙浮出水面，惊奇地看着他，还没等他开口，阿黄就急着想跑，还叫道：“跟上来！”

        白龙张了张嘴，但大概是见阿黄比较着急，白龙直接变成龙形，道：“上来！”

        “你是龙？”阿黄跑回来，语气带着羡慕，“会飞真好。”

        说着，阿黄跳上了白龙的后背。

        大家也没有矜持，纷纷跳了上去。

        “你上来干什么？！”白龙怒视着少年，他左右扭动，想把他丢下去。

        少年始终四平八稳，倒是洛西和阿黄差点被丢下。

        少年目无表情：“快走吧，别耽误时间！”

        白龙气得不行，但还是老老实实地飞上高空，向着黑土村方向飞去。

        白龙在黑土村上空盘旋了一会儿，他在路上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阿黄指出了正确的方向，三人在白家门前降落。这里家家户户门户紧闭，白家又有些偏僻，倒不怕被人看见。

        白家倒是和王家不同。白家就像是普通的人家，粗糙的木材树枝编制的大门，屋子顶上甚至还搭着茅草。进了大门，入目的就是坑坑洼洼的黄泥地。

        王家白家两种不同家境的孩子竟然能玩在一起，这洛西有些感慨。

        白家兄妹的母亲正躺在一张破旧的床上。她身下垫着坏掉的草席，正大口大口喘着气，粗重的喘息声就像是破旧的风箱。她意识早已不清，甚至没意识到有陌生人进了这间屋子。

        “老太太一直这样吗？”洛西问。

        “对，在主人离开见就病倒了。”阿黄已经走出了屋子，他熟练地跳上灶台，将草药丢尽锅里熬成汁。

        动作娴熟的简直不像是一只还未化形的犬妖。

        白龙趁阿黄不在时上前看了看老太太的情况，然后摇摇头，没有说话。

        看起来老太太这里也调查不出什么了。

        洛西刚刚一直缠在白龙手臂上。她有点怕少年，所以这次果断选择了白龙。白龙虽然脾气暴躁，但是只好龙。

        而且少年老是拎着她，她很难受还不敢说。

        洛西从白龙身上滑下去，在屋子里东看看西瞅瞅，她溜达着出了老太太的屋子，来到了主屋。

        少年跟了出来，他像也是在调查线索，洛西看他一眼便移开目光，两人互不干涉。

        主屋也没什么像样的东西，只有两把太师椅和两张八仙桌。虽然是在屋内，但地面上依然都是未经过加工的，普通的黄泥地面。洛西弄了一身泥土，有点后悔跑出来。

        但既然下来了，那就要再看一看。

        洛西又在地上爬阿爬。她是条蛇，爬行时很矮，所以一眼就看到面前墙角的缝隙里有东西。

        洛西凑近看了看，就见这道缝隙更像是最近被人为扒开的，地上还散落着许多黄土。想着大概是白家人放的东西，洛西也就没想再看。

        但紧接着，洛西又看到了另一道裂缝。

        这道裂缝口很大，有黄色的纸漏了出来。洛西瞅了一眼，就见纸上面还画着诡异的图案。她轻轻用尾巴碰了碰黄色符纸，那纸张就轻轻落了下来。

        纸张落在地上，待完整显示出来后，上面的图案显得更加凌乱。

        洛西把纸张反过来，发现整个纸张背面溅落着点点红褐色的，已经干枯的液体——血迹。

        她还真瞎猫碰见死耗子了！

        洛西试着将尾巴往墙缝里探了探，微微用力，又有几张纸落了下来。

        洛西又掏了掏，随即便触到了一个干涸的物体，扑面而来的腥气扑了洛西一脸。她赶忙甩甩头，就见一个半生不熟的，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心脏掉了下来。

        心脏已经长出了白色的长毛，同样带着长毛的虫子在里面进进出出。

        洛西一阵反胃，她甩着尾巴，觉得这尾巴不能要了。

        洛西这边动静惊动了白龙和少年。

        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去了院子，白龙走过来时，他也刚一步迈进屋子。

        少年：“怎么了？”

        像是回应这句话一般，缝隙里又掉出来几块动物的内脏，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这几块内脏上带着泥土与腐败的气味，表皮下有东西在动，洛西没忍住瞧了几眼，就见几条又大又肥的蛆虫冒出了头，洛西后退了一步。

        如果她是人，大概脸色很难看。

        白龙也是脸色一变，他快步走了过来并蹲下身，使了个小法术将内脏和符纸托起来仔细端详。

        虫子们像是感受到了危险，争先恐后涌出来向下跳。

        洛西毛骨悚然，一溜烟地冲到门边并迅速爬上了少年的手臂。洛西身上脏兮兮的，这下一起弄到了少年身上。

        少年一僵，但也没有将洛西丢下来。

        洛西也是在跳到少年身上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点不妥。少年没有什么表示，她下来也不是在上面却也尴尬。

        洛西：“抱歉……”

        少年摇摇头，示意他没事。

        地上的虫子四处乱爬，少年丢了个火苗过去，不一会儿，虫子们就没了踪影。

        洛西没想到少年还挺面冷心热。总而言之，是个好人！

        白龙盯着手中的内脏看了半天，连火苗烧到衣摆也没有发脾气，他伸出手拍灭了身上的火，道：“这确实是召唤恶鬼的道具！”

        洛西：“何出此言”

        白龙：“这个内脏上有齿印。”

        白龙说着，还托起手中的内脏让他们两个仔细观看。但看着坑坑洼洼，腐烂发臭的内脏，洛西还是一阵反胃。

        但最终洛西还是忍着恶心多看了几眼，就见在腐烂的肉块之间有几道深浅不一的孔洞，空洞旁边黑得彻底，就像被什么给大口撕咬过。

        “看到了吗？”白龙的声音有些凝重。

        洛西不明所以，就听少年道：“上面有鬼气。”

        白龙点点头，给洛西解释道：“现在鬼气散的差不多了，但有鬼气的地方往往腐败最严重，而且气味难闻，外表漆黑，就像这个。”

        学到了新知识的洛西表示自己了解了。

        阿黄叼着一个带有缺口的水杯跑了过来，他跑的急，里面棕褐色的药汁从缺口微微溅出。

        见路被三人堵住，他伸出爪子推了推，也没问他们在干什么，就一溜烟跑进了老太太的屋子。

        透过窗子，洛西看到阿黄将水杯放在老太太嘴边。他轻轻用爪子推着水杯，将里面的药汁推入老太太的嘴巴里。

        老太太也并非全无意识，她微微歪头，艰难的将药汁咽下。

        洛西突然意识到，她想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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