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有失有得

离开派出所，已是深夜。
  林林跟着妈妈坐车回去，郭文城、小白和二胖三人则需要顶着寒风骑回去。
  一路上，不再有叽叽喳喳的斗嘴嬉闹，只听得到呼啸的风声，几人沉默，各怀心事。
  当看到军港那一束夜灯时，小白终是忍不住停了下来，另外两人也随之停下来。
  忽然之间，彼此之间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小白直视二胖，率先开口：“赵天翔，林林最痛恨记得吗？”
  二胖低下头，没有底气地说道：“知道。”
  小白开始质问他，语气带着明显的失望：“咱们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她霸道了点点，脾气大了点，缺点也挺多，但是她有对不起过我们吗？”
  “我……我无话可说。”
  “我以为我们几个能一直在一起，可是你先离开了。赵天翔，好自为之。”
  小白丢下这句话，便走了，像是告别了一段过去。
  郭文城单脚撑着车，双手插兜，面无表情，但浑身散发着比寒冬更冷的气场。
  二胖看着他，不敢说什么。
  他沉沉地开口：“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城哥，对不起。”
  他并未做回应，默默地走了。
  二胖站在原地，注视着前方的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深冬的夜，冷风肆虐。混乱的思绪，破碎的友情，让少年越来越迷茫……
  ——军港小卖部
  天刚亮，郭文城早早地赶到小卖部门口，老板刚好从镇里回来。
  “哟，来这么早！”
  “老板，我来拿书的。”
  “在里面第二个货架上，自己拿。”
  取完书，郭文城又问了老板要了一些烟花棒，随后朝着林家小楼去了。
  林妈妈招呼他进了屋，给他准备好了早餐，便出门办事去了。当然郭文城也不客气，像是在自己家一样。
  他吃完饭，在客厅里等了好一会儿，还没见林林下来，遂轻手轻脚地上楼，敲了敲门，没人应。他本想回客厅，只是手比脑子快，直接把门打开了。
  屋内漆黑，但是很温暖，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他尝试喊了一下林林，没有反应，于是凑到床头，探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想要检查一下她是不是生病了。只见女孩双眼紧闭，显然还在睡。
  郭文城蹲下来，深情地注视着她恬静的睡脸，听着她均匀的呼吸，享受着这一刻。许是蹲久了，脚有点麻，他随手拿了一个沙发垫，调整了一下姿势坐下来，手撑在床上，静静地陪伴，等待着女孩醒来。
  过了许久，林林似乎是感觉到了有人在看自己，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直接一颗大脑袋压在自己的被角上，修整的头发还带着些寒意。她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摸那颗脑袋上的发漩，手指在上面转来转去。以前听说发漩多少还有不同寓意，她爬起身，开始在脑袋上数，但是好像只有一个。
  郭文城本来睡的不深，迷迷糊糊中又发现有人在玩自己的头发，还挺开心。他就继续装睡，感受着她的接触。
  林林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一点，继续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郭文城终于是没忍住，抬起了头。
  他看着林林，凌乱的睡发将整个人变成了一个可怜兮兮的卖火柴的小女孩。
  “起床吗？上课了。”
  林林像是受到了惊吓，“什么？不是放假了吗？”
  “不是去学校，是家教课。”
  女孩开始装可怜。
  “哥哥，能不能休息下。”
  这句话郭文城似乎很受用，他一口答应，“好，休息。那你先吃早饭，待会儿带你出去玩。”
  他起了起身，舒展了一下身子，开了灯。一转头，便看到女孩红肿的眼睛，眼角残存的泪痕，只一眼便明白了。
  林林用手遮住眼睛，突如其来的强光刺激着眼睛，很难受。
  他又把灯关了，坐到床上，关切道；“哭了一晚上？”
  “没有。”
  “别装傻，我看到了。”
  “一会儿，只是没睡好。”
  “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
  “继续睡还是起来吃饭。”
  “不知道。”
  “待会儿林阿姨回来，看到你这样，我可能活不久。”
  ……
  林林最终还是选择起床，过程也是十分艰难。自己不愿动，便使唤起人。
  “帮我拿衣服。衣柜里那件红色的毛衣，裤子在右边衣柜第二层，最底层抽屉里有一双毛茸茸的小熊袜子。棉袄挂在衣帽架上，白色的那件。”
  郭文城一一照办。
  “我去楼下帮你热早饭。”
  林林磨磨蹭蹭，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
  ——树林小屋
  小屋里，郭文城正在捣鼓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林林稀里糊涂地跟着，偶尔帮忙递些东西。过了许久，好像是弄完了。
  郭文城让林林把门窗关上。突然呲啦一声，屋内瞬间到处都是萤火般的点点光亮。
  温暖明亮的光闪烁，将两人包裹在中间。
  林林看着郭文城，此刻彼此的眼睛都能清晰地看到对方，后知后觉的她，这一刻终于明白了什么。

  郭文城被女孩幸福满足的笑容深深触动，丝毫不掩饰。他确定了一件事，坚定地回应着。
  他用手轻轻遮住女孩的眼睛，温柔地说道：“哭久了，眼睛都不好看了。”
  林林掐了掐他的手背，坦言：“我很失望，也很害怕，他和小白一样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或许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呢。”
  “我是不是太矫情了？”
  “不会，不过有点别扭。有什么话说清楚就好了。以你们的交情，打一架也不是不行。”
  “打不过。”
  “我帮你。”
  林林想到二胖平常对锅巴那种敬畏，噗嗤一下笑出声，“那算了，回头还得去医院看病。”
  突然，小屋又是一片黑暗。林林一把抓住郭文城的胳膊，深怕待会儿有鬼突然跑出来。
  郭文城被她这可爱滑稽的举止逗笑，“没事啦，只是电池没电了，果然老板给我的电池都是旧的。”
  “你这怎么做的？”
  “物理学的好自然就懂了。”
  林林自尊心受挫，直接松手，气呼呼地推门而出。
  郭文城紧跟着在后面，一边嘲笑她，一边又苦口婆心的给她讲物理有多好、有多简单。
  两人回到家，进门就接到林妈妈打来的电话，说是今天晚上才能赶回来，午饭自己解决。
  郭文城对做饭基本是没什么概念的，一想到林林之前给自己带的午餐，不敢再往下多想。
  他直接拉着林林去了自己宿舍，毕竟自家表哥厨艺还是不错的。
  大张刚好在厨房忙活儿，看到两人回来，不忘打趣道：“哟，少爷回来了。”
  郭文城白眼。
  “饿了吧，小的这就快做好饭了，待会儿伺候您用膳。”
  林林开始配合他演起来，“小张子，今日可有何好吃的？”
  “回小姐，粗茶淡饭。”
  “大胆，少爷这般金贵的身子，岂容你糟践！来人呀，拖下去家法伺候！”
  “少爷，饶命呀！”
  林林一人饰两角，拿起一旁的扫把冲进厨房，对着大张身后的空气用力挥了挥，一边还不忘说台词：“今日只是家法伺候，再对少爷无礼直接剁了喂狗。”
  大张则是啊啊的叫，一边喊着救命。
  一场戏下来，两人握了握手，像是找到了同道中人。
  大张看了眼郭文城，又看了看林林，“还是你比较好玩，他就跟块木头一样，一点乐子都没有。”
  “是吧，我也觉得大张哥哥好玩，长得还帅，要不是年纪差的太大，我都想做你女朋友了。”林林开玩笑道。
  对方则是乐开了花，“年龄不是问题。”
  原本在一旁看傻子郭文城，听到这话，直接忍不住，“你说什么？”
  大张见好就收，催着林林，“快进去吧，里面生了炭火。你妈刚打电话交代我了，今天就在这里将就一下吧。”
  林林冲他笑笑，放下东西进了里屋。
  随后大张补充道：“我还叫了小白，刚在小卖部撞见他在买泡面。”
  “哦，好的，谢谢大张哥哥。”
  ——生活，柴米油盐酱醋茶；青春，酸甜苦辣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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