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初雪的夜

没过多久，小白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赶来了，他朝着大张哥打了个招呼。
  大张冲里面喊：“小城，过来端菜。”
  “来了。”郭文城起身往厨房去。
  小白坐下来，欲言又止。
  林林看他一副便秘的模样，实在是忍不住。
  “有话就说。”
  小白吞吞吐吐地说：“二胖，跟他妈去苏州老家过年了。”
  “哦。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林林不以为意，表示知道了。
  “林林，咱们以后还能一起吗？”
  “……今天你是第二个问这个问题的。不过，我自己也没想好。”
  “他已经知错了，你就权当那小子一时鬼迷心窍，毕竟有人喜欢他都是千年难遇。”小白半开玩笑道。
  “你真是他的好哥们儿。”
  小白笑了笑。
  “等他回来，再解决吧！先吃饭吧。”
  郭文城静候在门后，刻意回避，把时间留给两人。想到毕竟他们三人形影不离，小白应该能劝得动她，他也是最有资格的那个人吧。
  林林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理防线很高。她可以跟很多人交好，能够融入适应陌生环境和群体，但是她对朋友的定义非常严格。一旦她认定一个人是朋友，绝不容许背叛，并且会表现出部分的占有欲。
  当然这些只有小白、二胖深有体会，所以二人从小到大都唯林林马首是瞻。
  这次三人之间出现了友情危机，每个人都想要帮助消除。精明如大张、林妈妈，甚至都能察觉出来几人之间出现了问题。
  大张将饭菜做好了之后，便借口去找小卖部老板喝酒，让三个人好好相处。
  林林突然想到一件事：“小白，大张哥哥说你今天去买泡面？”
  小白尴尬地挠挠头，“嗯。”
  “没钱了吧，你爸多久没回来了？”
  “不记得了。回不回来与我无关，他每个月打钱来就行了。”
  “去我家吧，今年来我家过年。”
  小白本想拒绝，奈何林林不给机会。
  “我妈这段时间有许多工作要做，经常不在家，我会饿死的。”林林可怜兮兮地看着小白。
  “我每天去给你做饭行了吧。不过住……”
  林林立即打断他，“干嘛，同睡一个摇篮的关系还计较什么。”
  小白心虚地看了眼旁边的郭文城，此人正若无其事地喝汤，仿佛与他无关。
  “那好吧。”
  郭文城见两人已经沟通好了，淡淡地开口：“赶紧吃饭吧。”
  于是，你争我抢之间，一顿热热闹闹的午餐时光结束了。
  炭火将屋内烘的十分温暖，淡淡的木炭清香弥漫在空气中，久久不舍散去。
  大张去柴房里搬出了一小袋红薯，大大方方地分享给他们。
  一整个下午，郭文城、小白负责烤红薯，林林则是在一旁写写画画。
  雪花舞动，初雪降临，仿佛天空在向大地倾诉着它的柔情与思念。那一片片雪花在空中舞动着各种姿势，或飞翔，或盘旋，或直直地快速坠落，铺落在地上。
  三人围坐在火盆旁，欣赏这一场大自然为他们准备的节目，心情十分愉悦。
  傍晚时分，大张身披着落雪，不急不忙地往家赶。在火盆旁消散了会儿寒气，转告林林一个消息。
  “林林，你妈刚打电话说她这几天回不来，托我这几天照顾你。所以待会儿就在这吃饭吧！”
  “啊？这就是传说中的出差？”林林疑惑。
  “什么出差，你妈去市里了。她没告诉你吗？”
  林林摇了摇头。
  “那我就不多嘴了，等你妈回来告诉你吧。”
  林林一头雾水，“什么呀？”
  大张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郭文城，什么也没说，径直走向厨房，留下三人满头问号。
  郭文城从屋里搬出了一箱子烟花棒，骄傲地向两人炫耀。
  “晚上我们玩烟花棒吧！”
  林林点头如捣蒜，目不转睛，十分雀跃。
  小白也十分高兴，终于有好玩的。
  “城哥，你放远点，别待会儿炸了。”
  夜晚，雪在灯光的映照下，犹如闪耀的星星，散发着迷人的光芒。周围的景物在它的装点下，呈现出童话般的美景，让人陶醉。
  郭文城、小白，林林三个小小的身影，将整个雪夜点缀得格外生动。
  手中摇晃的烟花棒，闪耀夺目，照亮了整个小镇，温暖了每个人的心。
  郭文城的眼睛一直追随着林林，看着她的一颦一笑，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整个世界像是只有一个她。
  “林林，你知道烟花是什么做的吗？”
  “什么？”林林甩着手里的仙女棒，在空中画了一个笑脸。
  “用化学……”
  化学两个字一出，林林气恼，打断他。
  “你够了，上午是物理，现在是化学。原来你还是再喜欢给我上课。太残忍了！”
  郭文城被识破，不自然的笑笑。
  “在生活中找到学习的乐趣，是很有用的。”
  林林腹诽，“真是对得起我妈给你开的工资。”

  虽然声音小，还是被郭文城听到了。
  “别冤枉人，那钱我可是全给你了。”
  ……
  林林注视着眼前耀眼似火的烟花，似是也懂了什么。
  “我知道你们很担心我考不上二中，不过其他的高中我应该可以的。”
  小白并没有表示什么，他不想逼林林，林林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只是郭文城在这一点有点过于执着，他一定要林林考上二中，他不想他们高中三年分开。
  “可是你的基础并不糟糕，考上二中可以的。”
  “可是我真的……”
  林林看到郭文城眼神的坚定，话到嘴边就说不下去了。
  “好吧。拜托你了！”
  “嗯。”
  大雪纷飞的夜，绽放的烟花，述说着他们之间坚固的感情，无声的守护。
  大张将林林、小白二人送回林家小楼，快速地返回，抓着郭文城问了一通。
  “你之前找过老头子要人？”
  “嗯。”
  “为了她？”
  郭文城没有说话，表示默认。
  “老头子把这事说给林老将军听了，然后她妈妈就知道了。林阿姨已经去老头子那了，至于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我能感觉到林阿姨不高兴。”
  “为什么？”郭文城第一次这么迷茫，他想不通。
  大张见他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总算是在他身上看到了独属于孩子的那一面，平常总是摆着一副大人的模样。
  他安慰道：“急什么，你才多大？”
  郭文城落寞地坐在火盆旁，伸手抽过来林林下午画的图，画中三个少年随意地站着，中间是一个笑的格外开心的女孩，手上比着剪刀手，看起来像是一张合影。他才想起来，他们好像还没有拍过一张合照。
  他盯着画，心里盘算着什么。这时大张正在浴室洗澡，想到一件重要的事。
  “对了，这几天收拾收拾东西，跟我一起回去过年。”
  “不用，就一点作业而已。”
  “不是，是收拾行李，老头子要你回去，之后就不回来了。”
  郭文城听到这话，顿时坐不住了。他冲向卧房，也不管现在几点，直接一个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终于接通。
  接电话的是老爷子身边的助手，“喂，小城呀，这么晚还没睡有什么事吗？”
  “给爷爷接电话，我有话要跟他讲。”
  “可是现在都十一点半了，老先生都睡了。”
  “我不管，你把电话给他。否则我就打一晚上电话。”
  助理蹑手蹑脚地走上楼，轻轻地敲了敲主卧的门，没人回应。他又加重了力道，敲了好一会儿，终于是有了动静。
  他收到许可进入房间，将电话递给他。
  “喂。”
  “我不会回去的，我今年就在这里过年。”
  “你说什么？……小城，我可是你亲爷爷。”
  “祝福我让大张哥带过去给你，就这样，我困了，我要睡了。”
  大张靠在门边，擦着头发，听到这一老一小的对话莫名觉得搞笑，
  “一个比一个任性。既然你不回去，我也不去了。我过两天出去玩会儿，有什么要带的吗？”
  郭文城摇头。
  “你确定？你不准备点礼物给人家？这可是你在这过的第一个年。”
  他想了想，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一盒好时巧克力，四双滑雪手套。”
  “行。”
  大张冻得直打哆嗦，赶紧溜回了自己房间，
  ——林家小楼
  小白在林林一再逼迫下，还是在她房间打地铺，原话是她一个人害怕。
  黑暗中，两人双眼无神，盯着天花板发呆，心事重重。
  林林越想越不安，于是怀疑地问道：“小白，锅巴，他说的喜欢的那个女生，不会是我吧？”
  小白无语至极，“你才知道？学校后门那条狗都看得出来。”
  林林被人拿着跟狗比，感觉受到了侮辱，抓起床上的抱枕，朝着地上那一坨砸过去。
  小白没躲过，被砸中了脑袋。
  “你冲我撒气干嘛。”
  “都是你的错，你早知道都不跟我说。看我蒙在鼓里好玩？”她越想越气，抓起什么都往下砸。
  小白无奈，做投降状。
  “这我怎么说呀？城哥不告诉你，我们哪敢多嘴。”
  “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闺中密友。”
  “那你别打了，别把闺中密友打死了。”
  许是良心发现，林林也停手了。
  “那你呢？既然知道了，你什么打算？”
  林林认真地开口，“我希望我们四个人能一起上高中，像以前一样。至于喜不喜欢我不知道，至少在我心里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
  “那就好朋友。”
  林林没头脑的来一句，“你睡得着吗？”
  “我在努力睡着。”
  “其实讲道理，你跟我在一起这么久都没喜欢我，他才认识我多久？”
  小白噗嗤笑出声，仿佛受到了惊吓。
  “谁说我不喜欢你，我可喜欢你了，不过是亲人的那种喜欢。你是我唯一的家人。”
  林林用着嫌弃的语气说：“恶心死了，才多大说这么肉麻的话。”但是心里却是满满的幸福感。
  “嫌我恶心？你变了，你再也不是那个抢我奶嘴的娃了。”
  “你闭嘴吧！赶紧睡觉！”林林将被子蒙过头，不再理会他。
  大雪纷飞，万籁俱寂，一夜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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