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同类

“噢得了吧，我们对那孩子根本束手无策。”一位略显年长的警察深深叹了口气，“年轻人，我知道你的目标有多伟大，但这附近的所有人都知道她，她没有名字，整天游荡在各个地方，做出的事也完全不像是个孩子能做出的事。我们简称她为‘小疯子’。”

        年轻警察显然还想再劝劝上级，但上级摆手，“小疯子的事我们当然也管过，但那孩子冷漠得完全不像个人，甚至暗地里攻击我们，希望你能理解我们，这附近的事情这么多，我们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陪小疯子玩了。你大可放心，那孩子狡猾的狠，根本受不了欺负。好了，年轻人，事情多着呢，没时间让你在这里消磨了。”

        安斯蒂琪一如既往地徘徊在一处偏僻的酒吧门口，此时并不是夜晚，但酒吧门口仍坐着三四个喝得伶仃大醉的醉汉，安斯蒂琪笑了笑，蹑手蹑脚地靠近他们。

        “先生，醒一醒。”安斯蒂琪试探性地碰了碰他们，醉汉模模糊糊地说了些什么，眼睛没有睁开，似乎在说梦话，嘟囔着什么，又将头偏向另一个方向继续睡。

        安斯蒂琪露出了狡猾的笑容，将手伸向了他们的腰包，里面只有可怜的几个硬币，安斯蒂琪拿走了所有。她又从别的醉汉那拿到了些钱，拿到后转身就跑，这里的巷子很多都是相连着的，她跑到了离酒吧略远的地方，从口袋中拿出战利品，细细地数了起来。

        嗯。够她活两周了。

        脚腕忽然传来光滑的触感，随即而来的是强烈的刺痛，安斯蒂琪低下头。

        噢，是一条蛇。

        蛇牙嵌入了血肉，鲜红的血液流下。

        安斯蒂琪的目光平静，弯下身子拽住它的身体。小蛇紧紧咬住她，她再怎么拽都只会使蛇牙更深入血肉，增添自己的痛苦。

        “噢。小蛇，我还没收藏过蛇的眼睛呢。你的眼睛很美，只是这样看着我，可真让人不爽呐。”

        安斯蒂琪又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从口袋中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刀。小蛇意识到了不对，松开了獠牙，一个劲地往一个方向跑，却被她的手拽住。

        一颗颗石子又朝她扔了过来。

        “单一又无趣的武器，汤姆里德尔。”

        她并没有转身，而是首先将刀直直地捅入小蛇的眼睛。然后甜甜地笑着，转身。将被刀捅入眼球的小蛇高高举起。

        “很显然，你的小蛇朋友被我杀了。”

        令她感到讶然的是里德尔竟然十分平静，

        “朋友？那算不上我的朋友。”

        她笑了笑，“噢，这与我无关，由于你送了我一只蛇，尽管只是条无毒蛇，对于你刚才朝我扔石子的行为，我选择没发生过。”

        安斯蒂琪转身准备走，身后又传来了他的声音。

        “下一次如果你再来这里，就不仅仅是被普通的蛇咬这么简单了。”

        安斯蒂琪微微转身，挑衅地挑了挑眉。

        “那么我很期待你可以对我做出什么事。”

        后来的一次相遇，并不是在孤儿院附近。

        “喂！那是谁家的孩子！”

        今天被追的孩子竟然不是安斯蒂琪。

        而是汤姆里德尔。

        安斯蒂琪正在巷口观察来来往往的人——看看谁是有钱人，谁的钱包可以落入她的手里。

        忽然，她看到了一个可恨的身影。

        而在他的身后，有两个人在追他。

        “噢吼吼吼—她大声喝彩鼓掌，也因此引发了不少人的视线，大家都认出了她就是那个疯女孩。

        “果然是疯子。。。”路过的人无不低下头窃窃私语。

        “那是你的同伙吧，疯子。是不是？”

        安斯蒂琪快速捕捉到了“疯子”两个字。她却并没有和上次一样生气，她知道有多少人骂过她是疯子—只要知道她事迹的人，都会这样说她的。但她心中仍然升起一股淡淡的火团，唯有杀戮可以消磨它。她从口袋中拿出随身携带着的飞刀—当然，也是费尽心机得到的·，瞄准目标，扔向了男人。她的刀法精准而狠戾。男人被这精准的刀刺到了。这是安斯蒂琪第一次公然在大街上伤人，有人惊慌失措地逃跑，有人跑过来企图抓住她，千钧一发之际有一只手抓住了她，带她跑进了巷子中。

        是里德尔，在他的手拉住她时她就知道了。那天被他掐住脖子的感觉和这一摸一样。他们穿过如迷宫似的小巷，跑到了荒郊野外的一处山洞。

        “你为什么要帮我？”安斯蒂琪警惕地看着他，又环视四周。

        这里她没来过，这里潮湿黑暗，水滴声一滴，两滴地滴落在岩石上。她的眼睛乌黑亮丽，可以映出他的模样。

        “做个交易吧，安斯蒂琪。”

        这个称呼让她舒适了不少。

        “你说。”

        “你刚才在街上公然违反法律—当然。我知道你从不在乎这个，但如果你再回去，百分之九十会被送进精神病院或是把你送进孤儿院，再多派几个人感化你，监视你，我相信这是你最厌恶的事情，既然如此恐怕你居住的小屋也会被收缴。”听到这里，安斯蒂琪皱了皱眉，她可从未向任何人提起小屋。

        他窥探她？

        里德尔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她被这种目光盯的很不舒服，目光尖锐地投向了他。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我知道你的神奇力量—可以让物体悬空。我也可以。所以不如我们合作，你想要的东西，我都可以帮你实现，而我想要的，也需要你来帮助我。”

        “我想要的？”她的语气中充满讽刺意味。“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

        里德尔温和地看着她：“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的，到那一天，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帮你实现。”

        “那你想要的，是什么？”

        里德尔微微歪了歪头，语气无比冷淡。

        “让那些欺负过我的人得到应有的代价。”

        “只是这个吗？我以为你会有更长远的目标。”

        “以后总会有的。我们可以有一个更长远的合作不是吗？我们没必要整天互相残杀，我们都是一样的，安斯蒂琪。”

        “一样的？”安斯蒂琪的心狠狠地抽动着，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和别人是一样的。

        “我们同样拥有那种力量。同样是孤儿。同样不甘平凡。我们是同类，安斯蒂琪。”

        她挑了挑眉，随后说出了自己为之后悔一生的话：“好。我答应和你合作，不过既然你说了我们是同类，那么我们就不能隐瞒彼此任何事情。”

        “当然。”他笑了笑。

        “既然他们这么希望把你送进孤儿院，那么去一趟也没关系不是吗？”

        安斯蒂琪笑着：“当然。”

        尽管她不愿承认，但逃亡与流浪的生活没有人想过。虽然那是她所期盼的自由。在多年之后诺大的城堡之中，她常会看着窗外的飞鸟发呆，她会想起曾经的自己似乎也是这样的。但负罪之徒，她又将飞去何方。病态的爱将她锁在囚笼之中，她如同折翼之鸟。

        再一次回到这里时，不出意外，她被抓了，当然，是她自愿被抓的。大家都知道她还是个孩子，但诡计却比所有成年人还要多，这也是为什么没有人愿意主动去抓她了，有时不仅抓不到她，还会损害到自己的利益。况且在这个战争年代，这里的风气就是如此，流浪儿随处可见，她的所作所为只是更为严重而已。

        “是你？”年轻警官惊讶地看着她。

        “你就是他们嘴中的疯女孩？”

        完全不像。

        安斯蒂琪的头发是银白色的，基本上也不见污秽，她与生俱来带着一股生人勿近，冷淡的感觉。气质出人意料的冷清淡雅，她还身穿一件黑色的裙子，显得更加神秘。如果不说，谁都会觉得这是位贵族小姐。

        “嗯。”她点了点头。黑曜石般的眼睛直直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我听说过你的很多事，这次把人伤的很重。”警察蹲下来与她对视。

        她平静的不像话：“嗯。”

        “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们是定不了我的罪的。”她挑衅道。

        警察笑了笑：“当然，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但伤人是不对的，我们会把你送去孤儿院。让里面的人来管教你，我知道你以前的事，你的养父死了。对你造成了很大的阴影。但这并不是你伤害别人的理由对吗？”

        安斯蒂琪在心中嘲笑着他，却点了点头。

        “他怎么样了？”

        警察对她微笑着：“放心吧，没受重伤。”

        噢。没受重伤，还是她下手太轻。

        她被他们送入了伍氏孤儿院，孤儿院中的所有人都认识这位有着暴戾，恐怖，古怪性格的女孩。与此同时，他们也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汤姆里德尔。

        科尔夫人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与送她来这里的警察交谈了很久，才叹了口气答应下来。

        科尔夫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保证她和里德尔之间的距离，两个魔王混在一起，做出的事只会更加匪夷所思。

        她的房间和里德尔的房间离得很远，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的交流。在上课时由于没有多余的位置，也没有孩子愿意和安斯蒂琪或是汤姆里德尔一起坐，他们就被科尔夫人分在了一起。

        早在她第一次踏入这里时，汤姆里德尔就站在不远处，他们对视，微微一笑。

        里德尔坐在她旁边，递给了她一个眼神。

        “那个人。”

        安斯蒂琪挑了挑眉：“好，你想怎么搞他？”

        她可没兴趣知道那倒霉的孩子做了什么事，即使他什么都没做。她只是燃起了从血液和骨子中就潜滋暗长着的对杀戮的贪婪与渴望。

        “他有一只兔子。”

        “噢—汤姆你知道的，我最喜欢的就是兔子的眼睛了。”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红光，很快又消失。

        他们相视一笑，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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